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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曾沁正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水瓢浇花,时不时还开心的转个圈,好不欢乐。
澜儿拿着扫帚站在石桥上,听看曾沁欢乐的样子,听着洋溢的笑声,自己也深受感染,嘴角不自觉上扬。
曾沁总是这样单纯,别人认为的脏活儿累活儿,她总是干得很起劲,很开心,单纯的让澜儿不自觉的想照顾她。
她承认,曾沁刚到建章台时,她对此人没有好感。不是因为曾沁拥有令人羡慕的美丽容貌,而是她之前是宜嫔身边的大红人。
澜儿在来建章台之前是一个贵人宫里的洒扫丫鬟,因为一次机会结识了宜嫔宫里的一个负责传话的小太监,可能是同病相怜,两人久而久之便相熟了。
澜儿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智很成熟,想得也长远,她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作为一个小小的宫女,要出头很难,不知道出宫之日和意外哪个先来。
所以她纵使有智慧却不冒头,只追求安逸,直到宜嫔事情败露后,那个小太监被当作垫背的给处死了。
她一直知道宫女命如草芥,可当她亲身体会过才知道她们的命全在主子们一句话。
所以当她知道曾沁是从宜嫔宫里的大红人后,她是看不顺眼的,不过并没有像芜萍她们一样欺负她,但是久而久之,她被这个傻姑娘感染,开始想要照顾她。
心想她长得漂亮又聪明,只因跟错了主子,才落得今日这般痴傻的境地,也是个可怜人。
“澜澜,你看,蝴蝶,花蝴蝶,哈哈哈哈……”
就在澜儿走神时,一道笑声传来,她微笑着看向曾沁,朝她摆摆手道:“阿沁,你来,我给你说个事。”
曾沁提着水桶,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水洒出来沾湿了裙摆也不在意。
许是刚才玩的太开心,谁都洒到了脸上,澜儿拿出手帕替曾沁擦拭干净,轻声说道:“阿沁出去采买时,帮我带点东西可好?”
“澜澜要什么,尽管给阿沁画出来,阿沁买回来给澜澜。”
澜儿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曾沁,曾沁一脸乖巧的接过来,看到画上画得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簪子。
曾沁拿着画,心想澜儿要这么漂亮的簪子莫不是为了贴身宫女的事情做打算,难道澜儿也想去,可是她近几日观察澜儿对光王选贴身宫女一事并不上心。
澜儿看着曾沁对着画发呆,以为她看不懂,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需要一模一样,你看着喜欢的样子去买就可以。”
曾沁抬头时已经换上一脸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阿沁一定给澜儿买最漂亮的。”
正午十分,曾沁像往常一样拿着月牙令牌准备出宫门去采办,结果走到半路被一个宫女突然撞了一下,手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在宫女出现的瞬间她猛然握紧了手中的月牙令牌,眼中谨慎一闪而过,结果对方塞给她一张纸条后就匆匆离去,并未多做什么。
曾沁有些疑惑的拿出纸条展开刚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还没看清就感觉身后有一道视线在观察着她。
曾沁为了保险起见,将纸条高高拿起,装作一脸不懂的样子翻来覆去看了一圈,嘴里还嘀咕着:“上面画的什么?难道也是让我带东西的?怎么和澜澜给的不一样?”
曾沁不解的挠了挠头,干脆将纸条塞进袖口里朝宫门走去。
曾沁一直走到宫门口,感觉那道视线才消失,难道是庆贵妃?
刚才她假装不识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不过上面的内容已经记下了,虽说没指名道姓,但她肯定是庆贵妃。
上次庆贵妃派人来找她被她装傻充愣蒙混过去,现在听说要选贴身宫女又出来蹦跶啦。
不过这庆贵妃也真是急眼了,竟然病急乱投医找到她一个傻子帮忙,还让她快些跟男主发生关系。
呵呵,发生关系?她怎么不直接让自己去死比这都来得容易。
虽然她绝对不想跟庆贵妃产生半点联系,不过男主的贴身宫女必须是她,为了小命她只能对不起澜儿啦!
等她在男主身边取得信任,抱紧大腿后,再求光王将澜儿也调过来。不过根据书上写得她总觉着光王不像表面上这般温柔,澜儿离光王远点说不定更安全一些。
这样想着,曾沁对澜儿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一些。
许是觉着自己装傻充愣换来澜儿无微不至的照顾,欺骗了一颗善良的心,此刻还要和她竞争贴身宫女的位置,因为赎罪的心理,曾沁特意挑了一支特别漂亮的发簪。
另一边,段原本来是要出宫帮光王办事的,不巧正好碰到了准备出门采办的曾沁,因为上次调查过后光王说的话,段原也对这个痴傻宫女有了好奇心,想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于是段原隐匿身影,一路尾随着曾沁,结果就让他看到了宫女塞给曾沁纸条的一幕,段原曾在庆贵妃宫里见过那名宫女。
这傻宫女竟然还和庆贵妃有联系。
庆贵妃一直是光王的死对头,这事是朝中大臣都心里清楚的事。
现在看到曾沁竟然与庆贵妃有联系,看向曾沁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就是因为这充满不善的眼神直直盯着曾沁,才使得曾沁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她。
段原一心想着抓住女主的把柄,所以就算发现她不识字后也没放松警惕,一直跟到宫门口发现对方并无异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去禀告了光王。
“澜澜,我回来了,你的东西。”
曾沁一路小跑,然后从袖子里将一支发簪拿出来。发簪很漂亮,上面是三朵淡黄色的小花,花朵很小,一只淡紫色蝴蝶停在花上,发簪并不华丽,但很精致。
曾沁又不是真的傻,如果太过华丽被其他宫女看到,再来个蛊惑主子的罪行扣到澜儿头上可就不好了。
澜儿一脸笑意的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很称你。”
不过因为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太低了,曾沁没有听清,只听到一句谢谢。
选拔就要开始,为了以防万一,曾沁必须先刷掉一部分宫女。
据她了解男主之前的小青梅可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所以她推测男主选贴身宫女应该比较偏向有才气的吧。
所以曾沁私下开始宣传男主喜欢不识字的,编得理由也很有说服力。
说什么宫中局势复杂,光王位置又很敏感,所以留在身边的人都要简单,最好不识字,这样比较安全。
这个消息散布的很快,建章台所有的宫女知道后,一开始不相信,都想着光王这样聪慧过人的人怎么可能要个大字不识的宫女贴身伺候,到后来仔细想也说不准,毕竟皇家之人心思都很难猜。
而且她们是过去伺候光王衣食起居,又不是帮他改奏章,识字做什么,所以整个建章台开始了文盲风尚。
选拔当天,曾沁看着她想出来的方法效果这么好,正在为自己的聪明窃喜,就被匆匆而来的澜儿拉走。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里,别人都穿得花枝招展,就你自己在这里傻笑。”
说着一把将曾沁按到座位上,拿起熟梳子开始为曾沁打扮。
曾沁被澜儿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脸懵,这次是真的懵,不是装得。
澜儿看着她瞪大眼睛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我们阿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如果真的去了光王那里就有好多好吃的,也不用再帮别人买东西,开心么?”
澜儿说着拿出那支发簪帮曾沁插上。
看着头上的簪子曾沁听着澜儿的话,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澜儿是为了自己买的,她何德何能。
“起来,我看看我们家阿沁。”
曾沁吸了一口气换上一脸开心的样子起身转过去看向澜儿。
少女明眸皓齿,肌肤雪白,一双大眼睛仿佛坠满了星辰,能把人吸进去一般,笑起来两边有浅浅的梨涡,明媚动人。
纵使看惯了曾沁长相,知道曾沁容貌不俗的澜儿也被曾沁一个转身惊艳到了。
是真得美,那种摄人心魄的美,平日里不打扮已经让人妒忌了,此刻精心打扮一番简直仙女下凡一般。
“好看么?好看么?澜澜怎么不说话了?”
“好看。”
澜儿看着此刻明艳动人的曾沁竟有种伤感,这样绝色的人儿可惜智力却如同三岁孩童。
“走吧,我们去参加选拔,我们阿沁这么好看一定会被选中。”
虽然说这话有鼓励的成分,澜儿知道像光王那种人上人怎么肯让一个智力不全的人做贴身侍女呢,纵使阿沁长得漂亮。
站住!”
芜萍一袭淡粉色襦裙,头上一支明艳的梅花簪,与裙子相得益彰,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澜儿搀着曾沁微微皱眉。
芜萍也不管体态端庄了,提着裙摆大步走过来,走近了发现果然是曾沁,心里有些惊讶。
她刚才远远的看到澜儿和一个宫女走过去,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还是被那宫女的长相惊艳到了,觉着有些熟悉,联想到和澜儿走得近的只有曾沁那个傻子。
“还真是你这个傻子!”
芜萍看着面前摄人心魄的曾沁,嫉妒的牙痒痒,因为上次的事情使她出尽了洋相,这个仇她还没报,此刻看到曾沁如此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的嫉妒火气通通发泄出来了。
“你这个傻子,你不配参加选拔,光王那样的人的贴身宫女怎么可能是个傻子,你不能去,不准去!”
说着就推搡着澜儿和曾沁,将她们推到了身后的屋子里,然后快速将门锁上。
“你们就在里面待到选拔结束吧,等我成了光王的贴身侍女,会找人来当你们出去的!”
说罢提着裙摆就走了。
澜儿有些恼火的看着被锁上的门,又看了一眼安静站在一旁的曾沁,可惜了。
本来还想搏一搏的,毕竟建章台有芜萍等人整日欺负曾沁,她才想让曾沁参加选拔,如果幸运选中也能不再受芜萍的欺负。
可惜还是没成功。
选拔在建章台的一个阁楼举行,这里风景很秀丽,从这里能看俯瞰整个建章台,是光王最喜欢练字的地方。
“参加光王。”
洪嬷嬷身后跟着两列宫女朝坐在中央榻子上的杨廷贤行礼道。
“人都到齐了?”
光王坐姿端正,手里拿着一本册子,说话时眼睛都没离开书册。
洪嬷嬷看了一眼身后宫女躬身回道:“回殿下,人都到齐了。”
段原扫视一眼,随后弯腰在光王耳边说了一句,光王扯了扯嘴角抬起头看向众宫女。
那些宫女看到光王朝她们看过来,所有人都露出无比明媚的笑容,芜萍最会选地方,选在了第二列第一位,从光王方向看过去除了看到洪嬷嬷,就是她了。
光王片刻笑了笑,“嬷嬷,你确定人都齐了?”
洪嬷嬷听后心里一惊,她知道人没齐,少了两个人,澜儿和曾沁,不过可能是私心可怜曾沁痴傻,觉得她智力不全跟在光王身边万一冒犯了光王更危险,所以对她的没到场也没说什么。
不过现在光王问了,显然躲不过去了,她只好吩咐宫女去叫人。
一旁站着的芜萍心里也十分忐忑,她怕被招供出来,那澜儿可不是傻子,万一说出她做的事,光王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在嬷嬷吩咐人去叫时,她赶忙上前一步,自告奋勇道:“回光王,奴婢知道她们在哪,还请光王批准奴婢去将她们叫来。”
光王摆了摆手,应允了。
光王没说什么,但洪嬷嬷却偏头看了一眼芜萍,芜萍哥和曾沁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这次恐怕也是她做的手脚。
算了,本想着可以让那孩子在建章台做个洒扫宫女,有她看着也算平安,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芜萍快步走到关曾沁她们的房间,房门打开的一瞬,曾沁握紧的手骤然松开,她真的无望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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