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是最好的原因

　　“念念，怎么说话的？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哥哥要有礼貌，你都忘了？”

　　余觉晓看着向他走近，坐在他旁边凳子上的女人，喊了一声：“周姨。”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背着小书包，想说话又不敢说，只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晓晓啊，在喝粥呢，要不要阿姨再炒两个菜给你啊，这粥水总归是喝不饱的。”周含语一脸温柔。

　　“不用了，周姨，我等下就走了，去爷爷那。”余觉晓抽了张纸巾擦嘴。

　　其实余觉晓也没有和爷爷住在一起，只是拿余爷爷作个借口。

　　“你这就要走了？不多住两天吗？你看这离你学校也近，上学也方便……”周含语还没说完，就被按捺许久的余念打断了。

　　“妈妈，他要走就让他走呗，还留他干嘛。”余念迫不及待道。

　　余念年纪小，说话都是遵从内心，这也强烈体现了他想余觉晓滚的心情。

　　分析完一波的余觉晓点了点头，同意余念说的：“小屁孩说得对，我啊，更喜欢外面的世界。”

　　“什么小屁孩，我不是小屁孩，你个讨厌鬼！”余念怒，爆起想要打余觉晓。

　　余觉晓轻松躲开了余念，上楼收拾好东西，离开前还揉了一把余念的头，成功让余念更讨厌他了。

　　背着包，余觉晓走在小区的道路上，旁边有个休闲区，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边聊天边运动，不过他一个也不认识，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家。

　　这里是余年和他老婆还有他宝贝儿子的家。

　　余觉晓掏出手机，发消息给林姨。

　　春眠：晚上回去。

　　余觉晓想了想，又发了一句话。

　　春眠：加一个人的饭，我带个同学。

　　还没等余觉晓摁掉手机，页面就不断跳出新消息。

　　胖子：余哥，你还上学吗？

　　胖子：不是，余哥，不管你是厌学还是厌世了，兄弟都支持你。

　　胖子：不对不对，厌世不行，啊啊啊啊余哥你不要离开我！！！

　　什么玩意？

　　余觉晓挑眉，手指点在手机上。

　　春眠：严学省，你是不是想死？

　　春眠：别乱信风言风语，你余哥好着呢。

　　在数学课上偷偷发消息的严学省看到这句话心里总算是稳了，悄咪咪戳了戳同桌：“余哥没事，别担心了啊，好好上课，别瞎想的一天到晚。”

　　“死胖子，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杨子晔看了一眼台上的老师，压低了声音，“我都说了余哥绝对没事，别人出事他都不会有事，也就你，像个小媳妇一样。”

　　“没看出来啊杨子，你还是余哥的死忠粉呐。”严学省压着笑声，一脸戏谑。

　　杨子晔翻了个白眼：“滚，这是我对余哥实力的认可，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余哥根本就不像凡人。”

　　“是啊，凡人怎么会像余哥这样又帅气又聪明，逃了那么多课还能稳拿年级前50，”严学省自我感觉良好的点点头，“不过好像余哥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你看他那个包，是不是从高一入学就开始背，现在还没换，不是，你那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分析得多到位。”

　　“……”我他妈是跟你说这个？

　　真凡人余觉晓走出东升小区，当他站在东升中学的大门时，估摸了下时间，他觉得他两个小时至少可以爬三个来回。

　　余觉晓在学校打完放学下课的铃声后，逆着拥挤的人群回到校园，来到老班办公室，掏出作业整整齐齐地放在他桌子上。

　　现在办公室里一个老师都没有，应该都是开会去了，这让余觉晓松了一口气，不然顶着这么多老师的目光，他还真会有点手足无措。

　　交完作业，余觉晓回了教室一趟，看到还有几个人留在教室里学习，其中也包括江满。

　　江满的位置和他的位置就隔着两个人，余觉晓一从后门走进去就看到那个正安安静静写作业的人。

　　倒是生得眉清目朗，长了一张小女生都喜欢的脸，身材也不错，能给人一种这哥们绝对靠谱的感觉，不过性子好像有点冷，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拐回去。

　　余觉晓站在后门暗暗打量江满，却没想到他突然也抬起头来看向他了。

　　江满正在琢磨一道数学题，余光中看到一个身影从后门飘进来，抬头看了一眼，正巧和余觉晓对上。

　　余觉晓：“！”

　　江满看着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收拾桌上的书和卷子，扭头继续做题了。

　　余觉晓刚偷窥被当事人抓个正着，有点尴尬地溜回座位，也像江满一样开始写今天的作业。

　　不过余觉晓刚写完英语作业，江满就站起来了，拎着书包就走。余觉晓果断把作业收起来，往书包里塞，跟上刚离开的江满背后。

　　余觉晓一直跟在离江满不远处，能让江满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想江满先来找他，这样才好接下来一系列让他丢人的表演。

　　果然，江满在被他明目张胆地跟踪到校门口的时候就转过身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表情很冷，要是寻常人早就被吓跑了，不过刚好余觉晓不是普通人。

　　余觉晓抱着书包，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那个，今天早上谢谢你，我，我想请你吃个饭，可以吗？”

　　妈的，要是敢推三阻四你就死定了！

　　场面僵持了几分钟，就在余觉晓以为江满不答应的时候，他竟然点了点头：“在哪？”

　　直到走到一条小巷里四合院的门口，被一个坐在门槛的扎着双马尾小女孩拉住的时候，余觉晓还在想：刚刚江满那个语气，真的不是叫他滚吗。

　　“晓晓哥哥！晓晓哥哥！今天是我带队把小朋友们带回来的！”小女孩笑得可爱，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余觉晓也笑了，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真的啊？我们羚羚这么棒呢。那你今天有没有乖乖写完作业啊？”

　　“有！”羚羚拉着她的晓晓哥哥，“我就剩两道题了，那个太难了，晓晓哥哥你快来教教我吧！”

　　“羚羚，我还有事，你先去玩一会，等下吃完饭我再教你。”余觉晓拍了拍羚羚的头。

　　羚羚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进屋的时候还飞快地瞟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江满。

　　余觉晓汗。

　　羚羚和这个院子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是失去了爸爸妈妈的小孩，被亲戚或邻居送到了这里。可能是缺少安全感，每次院子里来了陌生人，这些孩子们或多或少有些紧张。

　　不过羚羚跟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是，她曾亲口对着余觉晓说过喜欢他要跟他结婚，现在看到她对江满的微微敌意，余觉晓都觉得好笑。

　　“就是这了。”余觉晓边说边领着江满进去，看见院子里有几个小朋友拿着水枪，互相追来追去，滋得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有一个胖乎乎的小豆丁为了躲避一直跑，根本没看前面有什么，就这么直直地撞上江满。

　　余觉晓正想把楞住的小豆丁从江满手里拉出来，却看到江满捏了捏小豆丁的脸：“去玩吧。”

　　哦豁，还有点小温柔？

　　余觉晓抱胸看着直起腰的江满对他说：“你住在这？”

　　余觉晓笑起来：“对啊，福利院。”

　　面前这个人皱了皱眉，似乎是没想到他身世如此悲惨，眼神里还带了点同情。

　　余觉晓笑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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