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一瓢饮

　　……
　　虽然已经很久没在一起，谢正轩依然不敢恋战。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前功尽弃。

　　顾翕如躺在他的怀里，像晒着太阳的小猫，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你前几天怎么了嘛？我都以为你不爱我了。”
　　谢正轩神秘一笑：“现在不能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看他情绪和行动都恢复正常，顾翕如不愿再往深想……怪累的。

　　顾翕如连续几个月都在监控卵泡，总是还没长大就排了，花小蕊有点灰心，说回去再问问老妈。
　　顾翕如折腾几次，有希望，没希望，再有希望，再失望……她已经彻底放弃了，算了，反正谢正轩也做了绝育，她还这样折磨自己做什么？
　　于是，虽然乖乖地吃小蕊拿来的药，可再也不愿意去做检查了。

　　……
　　又是一个两年过去。
　　正轩舅舅的事业越做越大，舅妈的舞蹈学校也申请到民办大学的办学资格，两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一个月也不回家几次。
　　外婆闲来无事，时不时的去谢正轩家里坐坐，倒是不再提生孩子的事。
　　一日，外婆约了几个老姐妹法国旅游回来，给正轩小两口带了一箱子礼物，老太太不缺钱，出去玩就是挑贵的买。周末让他俩过去吃饭，顺便取回来。
　　吃饭选在著名的周记，有谢正轩最爱的红烧狮子头。顾翕如情绪不太高，看着满桌子的菜也不动筷。谢正轩见了，给她加了酸辣瓜条，凉拌白菜丝，这才有点食欲。
　　吃到一半，外婆给正轩点的小米海参粥端上来了，虽然这两年老太太不提生孩子的事，可私下里还是没放弃希望。
　　没想到服务员刚经过翕如的身边，她的胃里就一阵翻腾，捂着嘴就跑了出去。到了洗手间一阵干呕，刚才吃的少，什么都吐不出来。
　　从洗手间出来，谢正轩已经等在了门外，看她眼泪汪汪的扶着墙的模样，忙让她靠在怀里。
　　“怎么回事啊？看着脸色就不太好。”
　　谢正轩也不清楚，“可能昨晚开窗户睡觉风吹到了，我不喜欢开空调，她嫌热。”
　　理由挺充分，可外婆看来可不是那么回事。着凉了，没发烧？着凉了，没肚子疼？
　　你听说过着凉恶心干呕的吗？以为我老太太没生过孩子是不是？
　　标准的孕吐嘛。

　　老太太不动声色，怕万一不是怀孕正轩觉得难堪，男人不能生孩子这事不适合经常提。
　　“你们赶快回去歇着吧，不用管我，司机陪着呢。”
　　等他们告辞走到门口，谢正轩却接到了外婆电话，“你最近检查身体了吗，你媳妇怀上了。”
　　啊？………

　　一路上顾翕如吐的七荤八素，闻到汽油味就难受。好不容易到了家，
　　床上倒头就睡。谢正轩趁她睡着了，下楼买了试纸，坐在床边等她睡醒。
　　晚上花小蕊值夜班，昊如出国开会了，她不放心把孩子扔给保姆，送到奶奶家找姑姑玩。
　　进门听谢正轩一说，赶忙叫顾翕如起床，把试纸往她手里一塞：“赶快赶快，我还得去值班呢。”
　　顾翕如睡得头晕眼花，等彻底清醒过来，定睛一看。
　　两道杠。

　　花小蕊不由分说，孩子扔给王嫂，把顾翕如就推上车，做个检查才能放心。
　　B超显示，胎龄约65天。
　　花小蕊笑她：“你这心到底多大啊，都两个多月了还不知道？”
　　顾翕如也委屈：“我怎么知道？我本来就月经不调，再说正轩也………”停！停！！ 停！！！
　　谢正轩，你不是绝育了吗？我怎么还能怀孩子？
　　顾翕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已经走偏了，现在不是应该因为卵巢功能恢复开心吗？
　　谢正轩在一边装无辜：“我前年就做复通手术了，我以为你知道呢。”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被当做国宝的生活是幸福而无聊的。
　　妈妈给她请了病假，调理7年才怀上，无论如何，要等胎稳了再上班。
　　正轩外婆搜罗了各类营养品，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
　　正轩舅舅说话算话，三个金牌月嫂已经待命了。
　　花爷爷的调理的药已经停了，换成了各类药膳菜谱，王嫂变着花样做菜吃。
　　谢正轩的任务最艰巨，说是要让她每天心情舒畅。

　　过了四个月孕吐反应彻底过去，花小蕊也说没有大问题了，顾翕如在家实在待不住，强烈要求回去上班，拿着手术刀心里才踏实。
　　谢正轩最近像个精神病，非说孕妇不能长时间站立，不让她上手术台。
　　可是她一个外科医生，不上手术台与失业有什么区别？再说她只是不易排卵，又不是身体虚弱，哪有那么娇气？
　　充其量少安排几个手术罢了。

　　于是心外顾医生在怀孕8个月零9天，还挺着大肚子申请上手术，被患者家属强烈反对后，才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整理病历。

　　预产期头几天，顾翕如靠在沙发上喝甜汤，谢正轩把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给她揉脚。
　　原本苗苗条条的身材，孕期生生胖成了一头小猪，孕晚期脚也开始肿了，连鞋都穿不进去。
　　“正轩，我自己进产房害怕怎么办啊？”
　　“我进去陪你？……”
　　“你看见我生孩子有心理阴影怎么办啊？又是便便又是血的，完全没有美感。”
　　“……”
　　“我万一生个儿子怎么办啊？”
　　“……重新生一个妹妹。”
　　“那我要是怀不上了怎么办啊……”
　　“……”
　　“孩子以后上学选什么学校啊？”
　　“……京大附小。”
　　“孩子青春期不听话怎么办啊？”
　　“……”

　　是产前焦虑症吧？谢正轩低头，深深的吻淹没了所有声音。
　　“不要担心。有我……”

　　此生何其有幸，有你相伴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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