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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开始
空荡的楼道,灯光应声而开,惹得飞蛾蛊惑般地撞了上去,一抹纤长高挑的身影驻立在门口,右手边的口袋里正鼓囊着,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时多了一物。
修长的手指捏着钥匙将它送进孔洞里,顺着轨迹轻轻转动,门里的声音因沈不染的动作戛然而止,沈不染的眉头皱起一个表示不悦的弧度,无声的接受众人的眼光向他看来,沈不染将心里那抹讶异的小火苗悄悄按灭,默默地转身低头蹬掉鞋子收进鞋柜里,从鞋柜里找出自己的拖鞋,在地上散乱的鞋堆里找到空隙放下穿上。
转过身的同时将餐厅里坐在桌边的人一一扫视过去,看到熟悉的人脸,沈不染点了点头,收到同样的回复沈不染再次在沉默中迈着步子进了卧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外的声音慢慢响起,却远没有他在楼道里听到的声音大,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有了顾忌,又或是被人提醒掌握了分寸。
总之这个声音的分贝,不让他难受。
沈不染把包放下,洗了个澡,在吃晚饭和不吃晚饭之间做了一个短暂的抉择,最终以肚子的叫嚣声决定了最后的结果。
卧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外面的声音再次被按了暂停键,沈不染搭拉个拖鞋,穿着宽松的睡衣,半湿的头发被他揉成一个意气风发的造型,带着浴后清爽的气息走了出来。
尽量忽略那些打量与好奇的目光,步伐镇定有规律地迈向厨房,从冰箱里取出意大利面,准备做今晚饱腹的食物。
身后的视线让沈不染成为了观赏品,从头到脚都被打量着,为了让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快点消失,沈不染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火焰喷涌而出,慢慢将锅里的的冷水加热出一个个小气泡,冷水煮沸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沈不染有些等不及,在起泡的期间就已经将面放入,如果暗行的人在这里,一定要给沈不染好好说道,面一定要在水煮沸再下,煮出来的面更好吃。
但是他已经离婚了,说这话的人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睡着那张柔软的席梦思,或许头还枕着细腻光滑的手臂春宵一度。
沈不染倚着冰箱的门,注视着等待着面的熟透,身后的声音静悄悄的,说话声依旧小小的,连吃东西的咀嚼声也细细的。
沈不染心里不禁好笑:‘怎么搞得他一个租客像个主人家似的。’
锅盖被热气一下一下的顶着,与锅边发出了共鸣声,沈不染动作利落的关掉开关将面捞出装盘,顺便挤上包装袋的酱,最后用筷子拌了拌,一盘秀色可餐的意大利面完成。
沈不染转身的那一刻在布满琳琅满目的食物的桌子上掠过,又在桌边坐满的位置转了一圈,决定还是在客厅的茶几上解决一下这碗面。
至于卧室,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沈不染最讨厌卧室里充满食物的味道,这一点也成了他离婚的一个小因素,但并不是全部。
在沈不染坐在沙发上后,身后的声音开始变的正常了起来,沈不染挑起一口面放进嘴里,正要咂出今天面的味道,被口袋里的电话声打断。
眉头又是一个弧度,这次的弧度在看到屏幕里显示的姓名之后更加深刻。
要知道吃饭的时候被打断,会很影响食欲,更别提这电话还是在他下班后,由自己的老板打来的。
哪个劳动法里写了,下班后要接老板电话的,没有他就挂了。
最终沈不染叹了口气,决定给老板一个机会。
“喂?”
温润和煦的声音从无数个电流传入沈的耳朵里,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染,吃了吗?”
沈不染看了一眼盘子里叉着一双筷子的意大利面,回道:“吃了。”
“我不信。”
沈不染无奈,把扩音开了,放在茶几上,就近吃了口面,故意把咀嚼声放大。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说道:“你故意的。”
接着电话里的人叹了口气:“不染,明天跟我一起吃个饭吧?”
沈不染吃了口面,含糊道:“明天不饿。”
“噗~”
一抹笑声似乎像是憋不住了从身后发出,位置在沈不染的右后方,沈不染应声而望,那人正捂着嘴里的啤酒,液体顺着手向下滴着,身旁的同伴连忙递给他纸掖着。
那人受到沈不染的注视抱歉的笑笑,手又指了指沈的方向,示意他继续。
沈不染转过头时脸上微微有些热意,点了下屏幕把扩音关了,将手机举在耳边另只手继续挑着面往嘴里送,三两下扒拉了干净,末了打了一个无声的嗝。
“不染,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声音温柔又悦耳,光是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出声音的主人有多好看,可沈不染看他那张整天挂着笑的脸就倒胃口,做生意的人光是笑着就觉得笑里有深意,看着虚伪的紧。
好看却虚伪的人在沈这里是死亡黑名单vip席上稳稳坐着的,原因无他,只因为离婚的那位,也是这副做派,他觉得膈应。
“听见了,温良温老板,还有您知道我属什么的吗?我属电线杆,国家让我弯我才能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晚安好梦,再见了您!”
那头似乎还要说什么,却在沈不染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一个字也没露出来,沈不染觉得今天挂电话的功力更上一层楼。
他觉得是今天的面的功劳,决定下次再去网上买点这个面。
沈不染将碗筷拾络起来洗干净,淡定地走进了屋,关上门的那一刻快速转身在趴在门上听着,全然没了刚刚那副淡定从容。
果不其然,外面的声音再次热闹起来。
“我去,一晖,你这次的租客太有趣了吧!”
另一男子说:“对我胃口,哈哈哈!我属电线杆?哈哈!”
江一晖那抹低沉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嘘,声音小点,他晚上十点之前就会睡觉,别吵着。”
之前那人不满:“你不是吧?现在都九点半了,那还玩个屁呀,大家伙把剩下的都嗦几口走人。”
一个满头金发的异国男子看了一眼江一晖,发现江一晖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神却落在了那关紧的门上。
解决了剩余的菜正好掐着点够一行人穿个鞋子,江一晖将他们送到门口,临走时异国男子看着江一晖,嘴里吐出几个法文,门里的沈不染听不太懂,隐约听出几个词“爱”、“确定”。
法语是他大学里跟着离婚那位一起打发时间的,当时为了和章恒多一些时间相处,现在看来,啥也没学到,还多攒了很多讽刺。
江一晖转过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回过头对着亚伯回了法语:“是的,我很认真。”
亚伯拍了拍江一晖的肩:“哥们,祝你成功。”
沈不染听到沉重的关门声后便移步到了床上躺着,思绪九曲十八弯,光想起那个暧昧不清的电话,他就一阵头疼。
“明天上班又会故意拖他时间了。”
沈不染现在做的工作是某宝客服,温良是他老板,开的公司是做服装贸易的,每批衣服最后剩余的尾货都留在了某宝上卖,沈不染应聘那会正好是他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二天,当时他还在宾馆里里,蹭着wife在软件上找房子,也顺便看了工作。
如果工作先找到,就在工作地方的附近找房子,房子先找到,就在房子附近找工作。
他一无长处而无经验,于是选了这个不用说话光靠打字不费脑子的工作。
应聘的工作并没有太过要求硬件条件,沈不染理所当然的被留下来,敲定合同第二天来上班,在应聘工作的当天,沈不染并没有见到这位老板,但事实上见了也不会看出温良是个gay而避而远之另谋出路,因为温良太能装了。
据温良本人亲口说,他对沈不染的兴趣是从第一天看到沈不染的时候而起,俗称一见钟情了,这就更让沈不染头疼了。
这似曾相识的一见钟情就是操蛋玩意儿。
拥有惹不起还躲不起意识的沈不染,装聋作哑把自己硬生生逼出直男高冷范,只为逼走这朵烂桃花,试图让他知难而退。
可沈不染低估了温良,也低估了那份合同。
前者让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伸手不打笑脸人,沈不染光面对面对着一张笑脸还真是下不去嘴说那些毒舌的话,于是躲避的方针贯彻到现在。
后者让沈不染体会到社会的险恶,一张合同把他与这个工作绑的死死的,起码一年时间不能走,当然怪也怪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没注意,不然也不会再提出辞职的时候看到温良那抹得意的笑容。
还好不幸的事情并没有完全充斥他的生活。
沈不染也在软件上找到了附近的可出租的房子,最终挑了一个环境不错价格又能在他工资承受范围内的。
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江一晖的合租对象。
不,租客。
江一晖是这个房子的主人。
沈不染是打电话的当天见到了江一晖,因为应聘的工作离房子不远,而且听电话里的说辞,这个房东可能把房租出去后就会去另一个地方工作,至于最后为什么江一晖没有出去,沈不染觉得自己没有任何身份去过问别人的事,于是这个事情成了沈不染心里十大未解之谜第一谜。
找到地址敲门,光从江一晖打开门的那一刻,沈不染觉得这人的身形带给他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全身上下充满着力量的肌肉,沈不染不由紧了紧手里的密码箱扶手。
江一晖也在短暂的错愕中回神,然后礼貌的请他进来看房,在询问沈不染要不要向阳那间的时候,沈不染拒绝了。
向阳那间一看就是江一晖住的,且不说他不喜夺人所好,就单论他最近的心态,他暂时还不需要太刺眼的光亮,于是沈不染选择了隔壁一间卧室门对着房子大门,窗户在北面的房间。
这间房子除了江一晖住的那间,就剩他这间了,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一个公共洗手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厨房和客厅,阳台是公共的,而江一晖的房间有个独立的阳台,但对沈不染来说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不是女人,贴身衣物就算放在阳台上晒也无妨,更何况阳台的洗衣机带有烘干功能,所以事情的进展在房租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便宜之时,快速的签了为期两年的合同。
沈不染事后想过后悔,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冲动是魔鬼了。
因为冲动真的不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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