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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陈慕的目光定在了许年身上,林以欢察觉到后,便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
这时许年已经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停船的地方道:“三分钟以后就能上船了,我们先过去。”
陈慕走到了许年的另一边,他现在看见林以欢就起鸡皮疙瘩,心虚夹杂着恐惧,这场梦寐以求的船行也没那么让人愉悦了。
本来决定多待一天,他放弃了,明天一早就走,不然他们两个随便一个都能扒自己一层皮。
这也是林以欢第一次坐船,她不会游泳,所以看到比较深的水流总会绕道走,杜绝一切会掉水里的可能性。
坐船也不安全,万一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万一船翻了怎么办……她忍不住低头,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生出一丝眩晕,水浪好似深渊里伸出来的触手,只要她靠近一点,就会被拉进去。
陈慕一上船,就把刚才心里的郁闷抛诸脑后,他沿着船的边沿绕了一圈,兴奋的从背后拍了一下林以欢。“啊---”林以欢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许年就在她旁边不远的地方,听到声响立刻走了过来。
林以欢恶狠狠的瞪了陈慕一眼道:“你要吓死我!”
陈慕拍了拍胸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你才要吓死我好不好!”
“怎么了?”许年见两个人也没什么磕磕碰碰,对喊起来中气十足。陈慕站到许年身边,指着林以欢抱怨道:“我就拍了她一下,她就凶我!”
林以欢蹙眉,这莫名的小娇妻感是怎么回事?她本想着辩驳几句,看到陈慕那张委屈脸,忽的就哑然了,然后嘴角开始抑制不住的抽搐起来,忽然涌上来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许年却没有吃他这一套,直言正色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拍她?”
陈慕木鸡似的呆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找错了人,竟然指望许年主持公道。不过,他受了气,哪怕是孤身一人,也是要为自己搏一搏的:“我看她发呆,以为她无聊,好心好意想陪她聊聊,结果狗咬吕洞宾。”
林以欢抬起一只手,正要辩解时,许年双手在胸前交叉,正襟看着他道:“你自作多情怎么能怪别人?”
“你……我……她……”陈慕开始语无伦次,他是好心,怎么还变成没理了?此时许年和林以欢都像审判员似的,眼睛里写着:我看你怎么解释。
“见色忘友!”陈慕对着许年趾高气昂的啐了一句,扭头就到别出去了。
“幼稚。”林以欢边笑边叹了一句。她和陈慕拌嘴是常有的事,从前,她以为自己是真性情,别人也会是如此,兜兜转转了一圈,很多事当真的从来只有她一个,比如父母说要看她长大,结婚生子,老了还要给她带孩子。毛还没长齐的岁数,听到这些总觉又遥远又羞臊。再比如,她和许年说过她们的友谊会是一辈子的事,可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的重逢,怕是这辈子也没有交集了……
她渐渐懂了,一句话能贯穿始末的从来都是故事。
她和陈慕从来聊过什么人生、将来,可是却一起走了这么长的路。她很羡慕他,爱恨可以随意撒手,身上有股武侠小说里才有的,属于江湖气的洒脱。
许年知道这只是两个人闲来无事的打趣,便也没再问。林以欢却心情大好,手抓着栏杆,身子却和栏杆拉出很远的距离,她依旧没有看许年,只是解释道:“我怕水,所以他推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我也把他吓了一跳,算是扯平了。”
“嗯,我也被吓了一跳。”
林以欢忽然疑惑了:“怎么了?”
“我也怕水。”
林以欢迟疑一下,第一次听许年说怕什么,她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而后后知后觉的恢复了原本的表情。
下了船,日头已经西沉,晚霞染透了半边天,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走在江边的小路上,林以欢问陈慕:“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陈慕回答道:“明天一早。”
许年和林以欢都愣了一下,许年抢先问了一句:“你不是订的后天的机票吗?”
林以欢挑了下眉,更加好奇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连她都不知道的事许年竟然知道。
离谱。
“我一会儿就改。”陈慕说的理所应当。
林以欢和许年默契的没有挽留,双双点头,便是自己知道了。
陈慕的气焰下去一半,撇嘴道:“无情!”
林以欢锤了他一拳,速度之快,力道之大,着力点之精准,疼的陈慕叫了一声,瑟缩着身子,又惊又委屈的看着林以欢道:“你干嘛?有事好好说话不行吗?年轻人要讲武德!”
林以欢拍了拍手,嗤笑一声道:“来是你一声不吭自己要来的,走也是你自己定的时间,我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陪你逛,最后还落个无情的评价,心寒。”
陈慕立刻来气了:“我来是因为谁?我怕你独自在外没人照顾,连夜就飞过来了,再说了,你陪我逛的时间总共不到三个小时,心寒个锤子!”
林以欢没有和他继续拌嘴,因为许年在,她总是要注意形象的,太影响发挥,只是耸耸肩,面带着“懒得搭理你”的笑容。
“晚饭想吃什么?”许年作为一个中间人,适时的问了一个关键问题。
陈慕立马道:“火锅!辣的!”然后傲娇的瞪了林以欢一眼。
许年看向林以欢道:“你刚退烧,不能吃火锅,吃辣的。”
林以欢摇头道:“没事,他高兴就行了,毕竟是在南江的最后一顿。”
“最后一顿?你咒我!”陈慕铁定心思要在临走前跟林以欢抗争一下,说话都底气十足。
林以欢不以为然,都让他吃了还这么多话。
两个人平时说话就喜欢鸡蛋里面挑骨头,她早习惯了,对于对方的挑衅,不理不睬是最好的回击。
到了火锅店,林以欢坐着并没有管点菜的事,两个男生坐在一边,但是津津有味的探讨一番,好一阵才放下手机。
林以欢有些无趣,便开始刷手机打发时间,她的手机从来都是静音,刚才一直没空拿出来,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个未接来电,是她似有若无的父亲。
她咬着下唇,重重呼了口气,“我去打个电话。”
走到火锅店外,林以欢找了一个无人的拐角处,朝着那串红色的号码重重的按了上去。
“嘟---嘟---嘟---”
林以欢紧张的搅着指头,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怀着这样的心情给自己的亲爹打电话。
“喂?”父亲的声音依旧听着平和,她却觉得冷漠。
林以欢看着对面一家面馆的牌匾,眼睛都不眨,像是想抓住什么都给自己提气:“什么事?”
林宏听着听筒里不耐烦的声音有些来气,语气逐渐有了火气:“国庆回不回家?”
林以欢想也不想,语速很快的说道:“不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去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一天天摆张脸给谁看!我欠你的?”
林以欢的手指快要把掌心掐出血了。
不能哭,不能哭……
“我什么也不知道,没事我挂了。”挂断电话,她颤抖着舒了口气,喉头一阵酸涩褪去,她拍了拍脸,这才重新回到火锅店。
此时锅底和菜品已经上的差不多了。锅底是鸳鸯的,一边菌汤一边牛油。
“这么快就回来了,东西才刚下!”陈慕面露遗憾之色,说话的同时不忘动手捞几块肉上来。
林以欢没有动筷:“你都下辣的不就好了,我不能吃辣。”
“你怎么还给我出主意制裁你自己?脑子烧坏了?”
林以欢不屑一顾:“因为你能吃且蠢。”
陈慕有些不高兴,他看林以欢从打完电话回来,状态就不对,说话也很冲。除了她父母,还有谁需要她打电话这么大费周章的避开所有人?
他推了推了许年,嘟嘴做了个委屈状,然后悄咪咪的指了指林以欢。
许年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到林以欢面前。
林以欢木讷的接过,她看了看陈慕,见他低头顾着吃,又看回许年,那只拿着棒棒糖的手滞在半空中略显尴尬。
许年的筷子停在盘子上,他正襟危坐的说道:“这菌汤锅底没什么味道,这个糖……很甜。”
没什么味道是假的。这家火锅店名声在外,菌汤锅底是高汤熬制,再香醇不过了,而且他们是吃火锅,又不是吃锅底,蘸料也不是摆设。
许年身上怎么会有糖?
又怎么会突然给她?
是看出她不高兴了吗?
“谢谢。”林以欢剥开糖纸,径直含住了那根棒棒糖。
很多人说,吃甜的会让人开心。
从前以为是流言,今天才发觉这是真的。
陈慕一边涮毛肚一边叫嚷着自己也要吃糖。许年淡定的叫来服务生,“麻烦来一盘糖。”
林以欢憋着笑看着面如土色的陈慕,她真想对许年竖一个大拇指。
绝了。
不一会儿,便上了一盘薄荷糖。许年立刻推到他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解腻解辣。”
陈慕道:“我想吃棒棒糖!”
许年却道:“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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