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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战争
李怀兮没料到宇文原的反应这么快,原以为他要过些时间才能想起当年的事,所以回到了自己的帐子就脱了衣袍睡觉。
她失了先机,又不想别人知道她与宇文原谈话的内容,只好先把旁人打发走,因为近日的传闻,也没有人对此产生怀疑,还以为他们两个吵架了,只是以李怀兮的脾气,宇文原现在才开始和她吵架,已经让慕容绪等人深感意外,对宇文原的耐心佩服之至。
李怀兮被宇文原困在被子里出不来,也不敢赶他走,如果要打架,场面可能会很滑稽,要是打输了,就更滑稽了。
所以李怀兮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发现了什么?”
“你说我发现了什么?你的真实身份?你是梁国人?”
李怀兮眨眨眼,一脸无辜道:“什么梁国人?”
宇文原冷笑:“你还想骗我?我袭击宁国商队的时候,从商队中撕破包围逃走的只有梁国的襄王和他的侍从,另外还有不到十个运气好的士兵趁乱溜掉了。欧阳栩的商队中除了欧阳栩本人的侍妾,只有襄王身边带着女子,所以你是襄王的人,对不对?”
李怀兮嘟囔道:“不管以前是不是,反正现在不是了。”
宇文原道:“你以为我远在北地,就不知中原消息?宁国公主欧阳珊强嫁梁国襄王,结果成了全天下的笑话,襄王为了迎娶公主,赶走了身边最宠爱的侍妾,叫李怀兮的,是不是你?”
李怀兮眯起眼睛:“你大半夜跑过来找我,是为了打听八卦?”
“别打岔,襄王身边的侍妾,是梁国沧州李氏女,所以你是梁国人。”
李怀兮打了个哈欠:“这件事很重要吗?”
宇文原怔住,这件事确实没什么。
无论她是李星歌还是李怀兮,宁国人还是梁国人,都不会改变她是星歌部女首领的事实,她的战绩与地位是她用手中的长刀杀出来的,与她昔日的身份没有关系。
帐外是冰天雪地,帐中燃着炭火,有些闷热,李怀兮裹在被子里已有些出汗,宇文原见她额头鼻尖冒出汗珠,脸颊上浮起淡淡红晕,毛皮之下,她的轮廓若隐若现,有些按捺不住,俯下身子将她环在双臂间,低声道:“我听说襄王风流多情,你能在他身边脱颖而出,一定很识趣,对不对?”
李怀兮没好气的道:“这个我没跟别人对比过,不知道。”
宇文原没有说话,慢慢俯低身体。
李怀兮烦了,伸出根手指按住他的鼻尖拨到一边:“舒菁怀孕,你身边便没有别的女人了吗?”
宇文原愣了一会,发觉自己从舒菁有了身孕,就一直陪在她身边,哪怕是舒菁不能侍奉,还娇气的抓着他的手臂才能入睡,他也能忍住不适陪着她,而且,甘之如饴?
想到此处,宇文原跳下床,有些气馁的对李怀兮道:“我走了。”
李怀兮摆手:“赶紧走我困了。”
宇文原踏出两步,又回头道:“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李怀兮撇嘴道:“你看我身边那帮人,如果我没有丈夫,天天被逼婚要烦死,我是神机妙算,省了很多麻烦。”
宇文原无奈,他确实没有遇见过与李怀兮相似的难处,无法想象:“可你为什么又在我面前暴露身份?”
李怀兮微微侧过头,隐去眼角的一点泪光:“那匹马是他送我的礼物。”
蓦然看见李怀兮的眼泪,宇文原有点慌,直到回程的路上,还在惊疑不定。
听说梁国的襄王有副极好的皮囊,宁国的凤隆公主只见过他一面,就不惜一切的要嫁,不惜与唯一能保护她的欧阳瓒决裂,李星歌,不,李怀兮绝不是个感情用事的女人,竟也对他情深难抑?
宇文原不禁对萧焕昭充满了兴趣,不过,李怀兮既然没有丈夫,他们的三年之约,李怀兮完全没有胜算,他只需要等着李怀兮逐渐忘记过往,投入他的怀抱就好。
宇文原并不担心李怀兮会回到萧焕昭身边,襄王多情,天下皆知,李怀兮已年过二十,又吃了不少北地的风沙,早不复当年在萧焕昭身边的颜色,她的部族无法跟她到梁国去,她若回去,只能是孑然一身,白白便宜了他宇文原。
即使萧焕昭能念及昔日旧情收留李怀兮,以萧焕昭喜新厌旧的程度,她也不可能再有当年的盛宠,被冷落到老死,是她最好的结局。
李怀兮是个清醒且骄傲的女人,她不会选择回头。
而萧焕昭所宣扬的,什么心中认定李怀兮为妻之类的话,宇文原是不信的,不过宇文原可以理解,毕竟无论是谁娶了欧阳珊那种女人都会心里充满厌恶之情,且萧焕昭向来对外界的表现,仿佛是个怜香惜玉之人,欧阳珊是梁国皇帝所赐,梁国皇帝又爱面子,萧焕昭不方便手刃欧阳珊,要是能把她活活气死也挺有趣的。
之后又是平静的日子,除了程瑾天天盼着宇文原再来,暂时没人在意这件事。
慕容濛掐青了江恒的一只手臂,咬破了一只,生下一个女婴。
母女平安,小丫头哭声嘹亮,众人都跑来看热闹,险些挤爆了江恒的帐篷,急得葛先生找了根棍子打出去几个:“不许挤,把孩子产妇都闷着了!”
李怀兮不会抱孩子,第一个回合就被旋转着挤出了人群。
江恒完全不觉手臂疼痛,欢喜的抱着小丫头去翻山越海的去找李怀兮:“姐,你给取个名。”
李怀兮一巴掌拍在他头上:“放屁,叫濛濛起。”
这件事难住了慕容濛,她想了好久,直到能单手抱着娃骑马满地跑的时候,也没定下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最后还是葛先生解决了困局,向这对喜昏头的夫妻问道:“你们第一次见面,濛濛寻找的草药是什么?”
“风铃草。”
“那就叫江灵,怎么样?”
江恒与慕容濛连连点头,算是放下了这件大事。
李怀兮失落的摸摸身边的黑马,黑马有双极温柔的眼睛,亲热的在她脸上蹭来蹭去,李怀兮道:“怎么办?你还没有名字呢,当初那个笨蛋怎么不起好名字才把你送给我。”
冬去春来,整个霜狼部再次聚集霜月河谷,宇文普比去年更显老迈,眼角的皱纹刀刻般延伸到花白的鬓角,他的脊背佝偻,步履蹒跚,再不复当年。
他一共有三个儿子,两个义子,在去年秋天失去了一个儿子,在冬天里失去了另外两个,还失去了一个义子。
宇文普身边只剩下一名义子,连李怀兮都很意外,宇文原则神情严肃。
宇文普的义子名叫贺兰昌,是贺兰青云的侄子,他的父兄都死于贺兰青云之手,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向贺兰青云复仇,对霜狼部的王位没有任何兴趣,至少在复仇成功之前。
这也许是贺兰昌能活下来的原因,可宇文普的孩子们都没了,胜利者是谁?
在双方众人的注视之下,宇文普艰难的走到宇文原面前:“你赢了,我的孙儿们还只是幼童,不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能否放他们一条生路?”
宇文原傲然道:“您是北地之王,您的吩咐,我无不遵从。”
虽然很好奇宇文原是用了什么手段做到能在千里之外杀死宇文普的其他儿子,但当中涉及宇文氏本身的诸多秘辛,即使再好奇,也不适合打听,轻易探听消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而且宇文原没有与李怀兮共同谋划这件事,说明他并不想叫李星歌知道这桩秘密。
所以李怀兮严令星歌部上下不许查宇文部的事,尤其是程瑾。
其实李怀兮是多虑了,如果宇文普娶了新王妃这种消息,程瑾也许还会有点兴趣,而宇文普的儿子死光了这种小事,跟程瑾没关系。
整个春天,宇文原都在为整合霜狼部而奔走,连舒菁都很难见到他,而李怀兮乐得悠闲,万事不管。
而在贺兰部的地盘上,拓原部也在集合兵马,贺兰青云在冬天生下一位小公主,取名为拓原雪。
拓原行可以暂时松口气,不过贺兰青云还算年轻,再生几个也没什么问题,摆在拓原行面前的路,仍是一片荆棘,几乎看不到希望。
光是杀掉宇文极的部属还远远不够,拓原昊要为贺兰青云找回失去的尊严,他要向整个霜狼部复仇。
这一次,是真的大战在即。
春日里晴朗的天空也无法抹去人们心底的阴影,只有李怀兮一派轻松,终日无所事事。
江恒得了大家的嘱托,去问李怀兮有什么打算。
李怀兮问道:“江恒,你想家吗?”
江恒愣了半响,他想起和父母住在星野原的日子,那时的生活很清苦,吃饱都是梦中的事,可他很开心,那时的他不知幸福来自何出,也许是母亲温柔的笑容和父亲粗糙的双手。
霜月河谷的天空和星野原一样清澈,土地更加辽阔,可星野原有他幼年时最无忧的脚印,有他至亲的回忆。
江恒突然红了眼眶:“姐,我想家,我们都想家。”
李怀兮轻声道:“我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
李怀兮又道:“很快就有恶战,加紧巡查,除了岗哨,其他人可以放松几天。”
“是。”
当日午后,邱雍奉命来接李怀兮去宇文原处赴宴,邱雍带了七名侍卫,李怀兮只带了江宽还有杨和,同行十人,向宇文原的营帐驰去。
因为不是急事,他们走的不快,当夕阳滑落到远处山巅的时候,他们才走了一半路。
这里是星野部与霜狼部两处营地中间的一片旷野,四下无人,李怀兮放松黑马的缰绳,缓缓而行。
前几日宋离来到星歌部,带来了中原消息,去年深秋,晋国西镇叛乱,尽管陈凌本人渺无踪迹,可西镇仍打着陈凌的旗号,声称晋国先皇死于张护的阴谋,先皇原本想传位给七皇子陈凌,却被五皇子陈况篡位,西镇军为七皇子不平,要助七皇子夺回原有的尊位。
而蜀国立刻响应,进攻晋国南方边境。
蜀国与晋国的西镇军暗中合作多年,通过西镇囤积了大量物资,甚至掏空了国库。
而拓原部也与西镇响应,派兵在北镇袭扰叩关。
一夕之间,晋国陷入内忧外患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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