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

　　银发铺在枕上，苍老的脸上满是怀念与悔恨。

　　老师对我说:“好孩子，替我找到叶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吧。”

　　他眼中哀戚，是我从师十余年来都未曾见过的。毕竟，牧丞相是出了名的狠戾果断。

　　我点头答应，帮老师掖好被子后就退出了房门。

　　一位长者临终的愿望，值得我郑重对待。我要骑马去卫国，找到叶复。至于他与老师过往的恩怨，此时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向师母辞别后，我就动身了。马蹄声急乱，我心中思绪也是纷乱。

　　叶复是老师少年时的同窗，二人交情甚笃。二十七年前名动京城的意气少年我也是听说过的。叶复任国卿时才二十岁，是真正的精才绝伦。可就在三年后，他因贪污入狱，幸蒙大赦，出狱后却出走卫国当了个闲散夫子。

　　此事引起的议论一直未平。有人说叶复年纪轻轻却腐败受贿，就该处斩。也有人说叶复当年是遭人诬陷，对大夏心灰意冷了。但当年力证叶复贪污的正是老师，所以此前我一直对第一种说法深信不疑。

　　“清凉消暑啊，小郎君，歇息歇息，来喝杯茶吧。”卖茶女高声招呼着。

　　我勒住马，翻身落地，走进茶铺。“一壶茶”，我一边说着，不经意瞥到炉灶后的两个人。

　　炉灶后，一个男子正手把手教一个小童写字。那男子看上去大约四十岁上下，满身温和的气息，眉目深邃，虽染有几分风霜，却更添韵味。想来他少年时也该是个鲜衣怒马的轻狂公子。

　　我做出判断后边喝茶边继续想着叶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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