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

　　一．
　　我一直不知道什么是隐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应要适当假装。或许这样很招人恨，一旦如此，首当其冲的便是狱寺。所以当我推门进去，看见哽咽得狱寺，泪流满面，竟因为太少见到他哭而不知所措的大喊，夺门而出想去找来纲吉。结果被狱寺狠狠地击中腹部，而后倒在地上，任由狱寺不知轻重的发泄怒火，却不愿还手。
　　他踢累了，手也酸了，便开始抽烟。一支接着一支，我缩在地上成一个团，捂着肚子，心甘情愿的闻着香烟越来越浓、越来越刺鼻的味道。过了很久，狱寺沙哑着，轻轻吐出一句“笨蛋”。
　　是啊，打了一个不知好歹的笨蛋需要有什么负罪感么，答案是理所当然的否定。
　　走廊尽头是纲和那个深蓝色头发的曜中六道骸。我们已经高中二年级，游戏面纱早就不复存在，握着棒球棍子的右手上，那枚雨之守护者的戒指一直都没有离开。而随身体一起快速成长的心智中，我也逐渐能分辨出狱寺对纲的情感和我是那样不同。在他眼中强势的存在着的纲，和若有似无、透明度可以随时调节的我，究竟有怎样的不同。仅仅是对十代目的忠诚么，对我左右手危机感的敌对么，抑或者是，单纯的对感情抱有模棱两可的认知？
　　骸和纲吉接吻的时候，他扳过纲的脸，抬起他的下巴，自己弯下腰，另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腰。
　　我在自己的房间了和臆想排练了四次。也许对象是狱寺的话我不需要弯那么下去呢。起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而后来，也渐渐习惯了假想着狱寺的亲昵。
　　和狱寺接吻，手牵手，一起在海边散步，一起看喜欢的电视节目。
　　可是我这么弱，弱的连看见狱寺的眼泪都不知所措，弱得只能让他作为发泄怒气的拳击沙袋。明明痛着，却不敢还击。明明很痛的，包括心。不像六道骸那么强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
　　狱寺开门出去，并没有再理我。比起简单粗暴的对待，无视更让我难以接受。扶着桌子爬起来，勉强地站好，顺着他走出去的方向，我看见夜风中飞舞的落叶，银发少年走远了，而我仍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内心惆怅。
　　当我知道这样所谓游戏的背后真相是残酷的黑手党世界，心里面有什么与纯真挂钩的地方就碎裂了。像是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令我逐渐沉默。偶尔一个人盯着球场某处发呆，被路线很正的棒球正中脑门，抑或完全提不起劲地挥棒，在场上被同队的人呵斥。全部都是被现实无情压垮了的我曾经的理想主义。
　　再也提不起力气笑，再也没有理由向前冲跑。在夏天暴风雨来临前抱着头，无所适从的游荡在校园里。
　　离开并中那年，云雀还在坚持着永不升学的独占，狱寺为了和纲吉在一起，放弃了最好的高中。而我，用和纲没什么差别的分数继续了三个人一起回家的故事情节。
　　本来能读体育学校的。但是。
　　也许这是注定的呢？
　　那一年我伤了右手，站在并中教学楼顶层，用绝望的眼神俯视地平面，为的是什么。然而我现在在做什么，放弃了那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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