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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昭安公主自嫁往南屿和亲已一年有余,这还是第一次回来省亲,因此皇后极为重视,早早就开始筹办。
十二公主的生辰就在下个月,皇后一肩挑两头,还有后宫处理不完的事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干脆就将公主的生辰宴交给了她的生母刘妃筹备。
“这不是好事吗?”从容奇道。
锦瑟神色郁郁,看起来非常不高兴:“好事是好事,可母妃前几天被诊出有了身孕,不宜再操劳,父皇就把筹备的事交给了德妃。”
上次给德妃吃了好大一闷亏,以她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再加上母妃如今又有了身孕,更是被德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她怕后者会借着帮她筹备的名义,做些什么对她们母女不利的事。
“其实她已经有所行动了。”锦瑟叹了口气,“母妃这一胎不太稳,连母后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只让她静养。偏偏德妃拿了我的生辰做筏子,隔三差五的跑来母妃宫中,她的位份比我母妃高,还不能拒见她。我母妃最近都没能休息好,眼睑都是青的。”
“得想个法子不让她再操办我的生辰礼。”最后她说道。
哪有那么容易?毕竟一点小错还动摇不了德妃的地位,说不定反而会被她抓住机会倒打一耙,令自己在皇上心中形象受损。可若是大错……德妃在宫中沉沉浮浮二十年,早就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只怕不会轻易入壳。
从云已经平复下来,叉了块苹果递给从容,淡淡的道:“不是还有三皇子么?德妃既然那么闲可以管别人家孩子,那就是自己的孩子不操心了。可怜见的,自己母妃都不管他,我们得想想办法帮帮他才好。”
明明是算计的话,却被她说得仿佛三皇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从容暗暗好笑,锦瑟却是眼前一亮。
是啊,那个草包三皇兄可比德妃好对付多了,若他出了什么事,德妃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到时候她再向父皇进言取消生辰礼,请他陪在她和母妃身边一天,他不会不同意的。
锦瑟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现在就有些坐不住了想回宫好好谋划。从容忙拉住她:“锦瑟,这不是好玩的事儿,你别冲动行事。”
锦瑟才没想过自己亲自动手:“你以为三皇兄这些年一点错处就没有吗,都不用我制造一个光他自己作的死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我顶多被骂告状精。”不对,如果操作得当,她完全可置身事外,反正对三皇兄看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对了,四皇兄怎么不在?”锦瑟问从云,“上次来他也不在,做什么去了?”
从云道:“这些日子你二皇兄天天邀他出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锦瑟促狭的靠近从云,戳了戳她的手臂,笑得不怀好意:“那,我四皇兄身上可有……女人的脂粉味?”
“去你的。”从云佯怒,作势要打她,被她轻易躲开了。锦瑟大笑着跑了出去,她的宫女霍枝忙给屋内两人行礼,急匆匆的追了上去,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这小妮子……”
从云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见从容只是收拾着带过来的小衣裳,忙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暖阁去:“让小丫鬟去收拾吧,我们姐妹说说话。”
从容当是她有事想对自己说,然而从云却是真的与她闲话家常,还问了英堂的情况:“去年因为英华那档子事没能参加,大哥今年会下场试试吧,昨儿个四皇子还特意问了我呢。”
薛城安确实有让英堂参加春闱的打算,为此这些日子后者几乎是将自己关在房中废寝忘食的苦读,听他屋里的丫鬟说,常常看到灯火亮了一夜,这让得从容很是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吃得消。现在从云问起她也就把自己的担心说出。从云将桌上的匣子推向她,示意她带回去交给英堂:“这是我和四皇子的一点心意,祝愿大哥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匣子里是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用红丝绒包着的老参。从容谢过,两人又说了会子话,从容告辞。
回到家,让人将东西交给英堂的小厮秋来,从容回屋梳洗一番就去向老夫人请安。
“又去看云丫头了。她还好吗?”老夫人看起来心情颇好,见她进来招手让她过去,又递给她一张帖子,“过几天宋家办春宴,下了帖子请我们去,到时候记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和你大伯母、母亲还有三个妹妹一起去。”
宋家?那不就是宋颖家么。本能的,从容就不太想去。
老夫人看出她的不愿意,宽解她:“宋颖那小丫头性子是泼辣了点,那小心思全京城都知道,但她终归是女儿家,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和你胡说些什么,更何况......”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母亲也会去。”
比起这个妹妹来说,还是讨好未来的婆婆更加要紧吧——从容心中释然,到了那一天高高兴兴的随家人一起去了宋家赴宴。
宋颖果然没空理会她,一颗心都扑在了首次见面的薛秦氏身上,力图在后者心中留下一个温婉乖巧的形象。宋家请了京城三大戏班中的开阳班来唱堂会,年轻女孩子们哪惯听这个,恭宁长公主就示意她陪着众位姑娘们自己去玩,也被她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气得长公主差点就翻了白眼。
贤太妃笑着解围:“难得有年轻小姑娘喜欢听戏的,就让她在这里陪我们吧。再说了,宋家又不止颖丫头一个女儿,岚丫头还在呢,让这些小姑娘吵她去。”
在场的姑娘们闻言顿时有片刻的沉默。
从容不知这宋岚是谁,忙问一旁的和安郡主。后者就向她解释:“宋岚是宋颖的堂姐,她的母亲是靖安乐家的嫡长女。宋岚已经许了金陵的周家,因是远嫁,宋夫人不舍就多留了一年。不过今年也该嫁了。”
待见到宋岚时,她大概明白当时沉默的缘由了。被丫鬟婆子簇拥着出现在厅堂的,是一个年约十六的俏丽女子,容貌比之从容见过的小姐们都要明艳动人,京城中唯一能与之相比的,恐怕只有从云了。贤太妃笑着招了招手:“岚丫头,到我身边来。哎呀这么知书达礼又标致漂亮的闺女,不怪志远媳妇要多留她一年,换做是我也不舍得她嫁出去啊,周家那小子真有福气。”
宋夫人笑得矜持,但神色间还是透露几分得意。宋老夫人更是道:“可不是,当初议亲时我就说她还小,可偏偏志远总怕挑来挑去就成了个老姑娘,还落个挑剔的名声,不然哪能这么快订下亲事。”
一番话说得宋岚面如红霞,宋夫人看着就为她解围:“岚儿,今日家中办春宴,你作为主人家可要好好招待各家小姐们。娘请了说书女先生过府,你陪着小姐们去前厅里吧。”
宋岚红着脸应了。
在前往前厅的路上,从容和从雪走在一起,后者突然挨近她小声道:“二姐姐怎么没来?”
从容早就发现了。自己这个二姐姐可是十分热衷参加这类宴会,今日不知为何还没有到。“想必是有事绊住了吧,毕竟王府规矩大,二姐姐掌家也很辛苦的。”从容想了想,对从雪道。
两人已经与前方小姐们拉下一大截,此时也不再多言,匆匆追了上去。一上午就在听听书、喝喝茶中度过了。
午膳是在花厅用的,席开五桌,从容和自家姐妹并几位交好的小姐坐在一桌。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行事交谈间没有陌生感,个个端了盛满花酿的酒杯你来我往的,气氛倒比隔壁夫人们之间的推杯换盏更加热烈。从容与和安郡主喝了几杯后就撑不住了,交待了一声就离席让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带她出去吹吹风。
那小丫鬟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性子却很沉稳,见她脸色酡红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忙扶着她到回廊里坐了,又去端了一碗醒酒汤来。从容见她小小年纪行事已如此稳妥,问了她几句,那丫头也口齿伶俐的回答了,显然受过良好训练。
从容贪恋这边的景色,打定主意在这坐到散席,然而被匆匆赶来的碧玺破坏了。
“什么叫轻禾过来了?二姐呢,她没有一并过来吗?”从容奇怪的看着碧玺。那小丫鬟见她们有事早知趣的远远退开了。然而碧玺也不知轻禾来意,只是摇头,“轻禾一定要见到主子们才肯说,我让她先等着,然后叫了人带我进来找您了。”
轻禾是随从月嫁到二皇子府的贴身丫鬟。从容非常疑惑,如今她不在二姐身边服侍着,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难道是二姐派她来的?想到今天从月的缺席,从容隐隐觉得此事不一般。
待见了轻禾后,后者先是把她叫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见四下无人终于焦急的将来意道出,却是吓了从容一跳——
“三小姐,快救救我们小姐,二皇子要杀死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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