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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嫉妒，心结
我定了定神，假装不在意地转过头去，耸了耸肩道：“抱歉，日番谷队长，一不小心就冲了进来，打扰到你和雏森副队长交流……”
话还未说完，肩膀上便陡然一沉。我一时没有准备，竟双腿一软直直向地面跪坐下去，却恰好被他伸手抱住。
少年的头重重靠在我的肩头，银色的短发划过脸颊，落在颈间的肌肤上，传来一阵微凉的刺痒。环着我的双臂一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最后越收越紧，渐渐地，抱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谢谢你，空蝉。”他的声音带着一抹从未有过的疲倦，终于让我放弃了推开他的打算，“肩膀借我一下，一下就好。”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指节触到地板有些不自然的生硬。我仰起头，只看见房间里白色的天花板。
“嗯。”
手臂不由自主地抬起，我调整到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终于还是伸手回抱住了他。他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随即便平静下来，然后更紧地抱住了我。
冬狮郎，你这个笨蛋。
＃＃＃
我知道的。
我一直以来就不喜欢雏森。并不是说她这个人哪里不好，相反地，她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虽然有些羞涩，但算得上活泼开朗，单纯得就像完全没有受到污染的泉水。特别是那双眼睛，明亮洁净、不带一丝杂质。
那样美好的少女，生来就该是受到爱护的吧？
不像我，任性固执、不好相处。也因为一向随性惯了，丝毫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
所以我觉得，冬狮郎选择了雏森而不是我，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果我是男生，我也会那么做的。更何况，那还是他在润林安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依赖她、他重视她、他保护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喜欢她，更是无可厚非。
虽然一开始没有搞清楚状况，可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我为什么还不尽快抽身而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见到他看她的眼神，听到他喊她的语气，觅到他为她露出的浅笑，心脏的位置就会一阵一阵的抽痛，不时伴随着蜂拥而来的酸涩感觉，似乎连鼻腔也变得酸胀起来。
大概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说不上讨厌，但就是无法喜欢雏森。只想着避开她，不想见到她。
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嫉妒。
我嫉妒她可以对冬狮郎毫无顾忌地嬉闹，嫉妒她与冬狮郎一起长大，嫉妒她才是冬狮郎眼中唯一的风景。
那种不堪的心情在心中滋生蔓延，最后缠绕成一条粗壮的锁链将我紧紧束缚，摆脱不得。
我讨厌这种感情。
更讨厌——产生了这种感情的自己。
于是，那段时间里，我一直称病不肯去番队里面。在这种状况持续了将近一周之后，冬狮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冲进了朽木家。
至今我仍记得，那个时候我正在房间里面对自己生闷气，心情郁闷无比。为了缓解这个烦躁的心情，我一把拉开房门打算去道场练习，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站在门外正打算敲门的冬狮郎。
夕阳的暖光斜斜洒落在少年的身上，在他脚边绘出浅羽色的阴影。他全身沐浴在橙色的霞光中，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夕照染上那头银色的短发，我的脑海中毫无预兆地就想到了冰雪初融的早晨，温暖的旭日映照着冰封的湖面，满目光华。
我眨了眨眼，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起来。不由自主倒退几步，还未等大脑作出反应，放在门上的双手已经准备将门快速合上。
见势，冬狮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我的左手，随后狠狠地瞪着我怒吼：“这就是你说的‘重病’？这就是你说的‘生活尚能自理’？”
我就说这个借口太烂了嘛，露琪亚。
在心里哀嚎一声，我讪讪地冲他讨好地笑：“那个……早上的时候确实还不是很舒服，现在好多了。那个……真是没想到冬狮郎竟然会来看我……哈哈……”
这是真的啊，一想到那样令人厌恶的心情，我怎么可能会舒服？
这番话的尾音在他的怒瞪中迅速消亡，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他的手仍旧握着我的左手腕，那上面传来微微的凉意，却不知为何极为舒爽。
他也是这样……握着雏森的吗？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的那一瞬间，我吓了一跳，急急摇了摇头想把它甩出去，抬头恰巧对上冬狮郎探究的眼神：“你在做什么？”
“咦？”我慌忙摆手，“没什么。啊，对了，冬狮郎先进来坐吧。”
“不了。”他皱了皱眉，放开我，一本正经地问，“这一周来，你究竟为什么一直请假？”
手腕上失去的温度传到心里，变成一股淡淡的失落。我垂下头，闷闷地低声道：“我不想说。”
我不对冬狮郎撒谎。这是我给自己的底线。
如果对他无法真诚以待，那我不知道我的所谓“喜欢”究竟会有多廉价？
我可以感受到他不解的视线，却依旧只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声不响。那天看见他和雏森一起离开，据说是回润林安的奶奶家。
他们两人的背影，我到现在仍记得异常清晰。那样融洽的画面，让我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抽痛。
他只有在面对雏森的时候才会显得那样随意。
中间那段没有我存在的岁月，注定了我无法介入他们之间这个事实。
“我说……”见我依旧不发一言，他的怒意越来越明显，“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我不要怎么样！”那一瞬间，不知有什么突然涌了上来，从憋闷着的胸腔中一股脑向外冲，那些一直深藏在心中的话就这样毫无准备地从口中倾泻出来，“我不喜欢看见你和雏森在一起！我不喜欢看见你对雏森说‘是日番谷队长’！我不喜欢看见你总是只关心雏森一个人！我喜欢你！所以我嫉妒雏森！”
瞪着我的双眸一下子睁大。他愕然地僵在那里，明显呆住了。
什么是“覆水难收”？
这就是。
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连心跳都开始不断加快速度。我咬紧了唇，看着他变幻莫测的湖绿眼眸，心中竟还隐隐存着一丝莫名的侥幸。
良久，他缓缓向后退开几步，身影在黯淡下来的天光中越来越模糊。
看着他这样的反应，我的胸口一寸寸凉下去。那种感觉就好像在寒冷的雪地中，感受着生命一点点地向外流失。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他在走廊上站定，垂着眼眸没有看我，只张了张嘴，随后便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从我眼前消失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向着天空的方向仰起头。眼眶中酸涩一片，却干燥得可笑。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满满的歉意，带着掩不住的难以置信，一直回响在耳际。
他说：“抱歉，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
现在想来，也许就是因为那件事，所以之后不久我伤了雏森，他才无法为我解释什么。
也许连他都是怀疑我的。怀疑我故意伤害雏森。
我犹记得，当年的那场大雨中，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海燕说的是“空蝉，出什么事了？”，而他说的却是“空蝉你竟然……”。
那个“你竟然”让我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
我无法释怀。
那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事。
它就像是一道深深的割痕，不管不顾地嵌刻在心脏的最深处，除非生生剜去，否则绝无消失的可能。
＃＃＃
“冬狮郎，我喜欢你。
“但是我不想再受伤了。
“所以，我们做回普通朋友吧。”
我记不得最后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回去浦原商店的。等有印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商店下面的训练场中看着恋次和茶渡修行了。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片烟尘飞涌，只能看得清狒狒王蛇尾丸那若隐若现的巨大骨架。喜助先生站在我下方的地面上，一边望着那边的两人一边悠闲地晃动着扇子。铁斋先生、甚太和小雨则拎着一堆的工具作后援。
乱菊姐一阵风似地冲过来怪我不等她回去，说好了要一起吃晚饭的。我摆了摆手，只说累了不想动。
回忆是一件费力的事情，尤其是回忆不怎么愉快的过去。
我叹口气，从坐着的岩石上跳下来，打着呵欠决定回去睡觉。
“咦？小空蝉不吃晚饭了？”
喜助先生抽空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继续打呵欠：“不吃了。”
“咦咦？不吃晚饭会长不大的~”
我抽了抽嘴角，怒瞪：“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就是不想长大怎么了！”昨天没睡好，刚才坐着都快睡着了，谁不让我睡我跟谁急！
见拗不过我，喜助先生无奈地晃了晃扇子，也只好由着我去：“我会让铁斋先生留些吃的，小空蝉如果半夜醒了想吃东西可以自己去厨房找哦~”
“知道了！大叔你真啰嗦！”
“唉呀，小空蝉这么说可真令人伤心~”
笨蛋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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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写完这一部分闷得慌，突然就不知道接下去该写什么ORZ
于是明天放篇番外吧，俺这就得回去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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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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