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上到下午第一节课班里的气氛昏昏沉沉，窗户上都是哈气，还有贺辰留下的痕迹，沈清都有些昏昏沉沉，贺辰已经在他旁边睡着了。
　　“哇，下雪了。”简以溪的惊叹声传来。
　　沈清往窗外一瞥，圣诞节前一天下雪也很应景了。
　　听到下课的铃声响起，贺辰猛地起来，捞起身后的篮球就想直接出去，沈清手一伸把他拽了回来：“外面下雪了。”而且下了一节课了，越下越大有些厚度了。
　　贺辰刚醒还有些迷糊，听了这句话立马就清醒了，抓住沈清的手：“那出去打雪仗吧，快快快！”
　　“哈？”沈清直接被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贺辰还给他扔了件羽绒服让他穿上。
　　操场上全是玩雪的，草丛和那树枝房檐斗挂上了雪花，一些学生甚至大胆拿出了手机拍照。
　　总有那么几个气氛不对的，沈燚钧就穿着一个秋季校服漫步在操场上，手里拿了个跟砖头一样大小的“雪球”，贺辰也看到了甚至惊呼一声：“好酷！”
　　贺辰跟沈清就这么安静的围着操场绕圈，有几次碰见同学贺辰还用雪球招呼他们，但碰见女生就不一样了。
　　“大雪天遛弯儿啊？”贺辰说。
　　“嗯，有氛围。”孟清雅回答。
　　沈清走得近了才发现孟清雅旁边裹得跟个鹌鹑一样的是简以溪，手上的伞是别人的，围巾是孟清雅的还带了三层帽子，基本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沈清朝她点头，但简以溪装备太多，点头这个动作都显得笨重，最后只能弯着眼睛朝他笑笑。她是贺辰高中三年难得关注过的女生，小女生的长相很可爱，却是大老爷们的性格，时不时撒个娇，但非常拙劣。本应该是受男生喜欢那一性格的，但不知怎么她一些嘴不严实的朋友说她喜欢女生。
　　后面混的熟些了沈清还真信以为真。
　　简以溪却诧异地说：“你还真信啊？不想谈恋爱打得幌子。”
　　还能这样？？沈清表示学到了，便常常和她聊天，可是越聊越不对劲，怎么感觉她真的喜欢女生？后面贺辰还特意问过他：“你是不是对简以溪有好感？”
　　“人家喜欢女的。”
　　“你是不是对简以溪有好感？”
　　“不是。”沈清头都没抬地回答。
　　贺辰半信半疑地把目光从他脸上挪走。
　　晚上回家的路上，脚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月亮很清亮，今天地太滑自行车没骑成，沈清跟他一起推着自行车散步回家。小道上路灯昏黄，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白色，贺辰突然停了下来跑去小商店买了两根冰棍。
　　“这个天气吃冰棍？”沈清问。
　　贺辰拍了下他肩膀笑着说：“小女生都没你这么讲究。”
　　刚刚好像是看到简以溪跟她朋友们吃雪糕了。
　　沈清接过雪糕，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皱起眉头，借着灯光看清是什么味道的：“拿错了，我不吃豆沙的。”
　　贺辰手里的哈密瓜味已经咬下去一大口，他直接把沈清的拿了过来，沈清就用余光看着他，看他会咬在哪里，他就这沈清咬过的地方接着吃，不知怎么有点心满意足。还好今天气温很低，耳朵可以被冻红。
　　沈清也咬下去，咬了两口才觉得不对劲：“你把糯米都吃了？”
　　贺辰一脸无辜地说：“你把豆沙也都吃了。”
　　忽的，一朵雪花从空中缓缓飘落最后落在贺辰的睫毛上，他的喉结上下一滑眼睛一眨，沈清鼻头被冻得红彤彤的，围巾已经把嘴盖住只留出了高挺的鼻子和双眼，还有眼下一点黑。他想亲他，很想很想。
　　转天班会，简以溪不知道让她的朋友们坐哪儿而急得团团转，沈清很识趣地拽走了贺辰坐到另一边，简以溪直接冲他拜了三拜。
　　贺辰报了节目本来是只拉大提琴，非要带上沈清听说还要拽着尹清给他弹琴。他们去化妆，本来是不想画的老师非得让化。他就任凭孟清雅给他化了，简以溪站旁边喝着奶茶玩着手机。
　　“哎，别玩儿了说好来帮忙的。”孟清雅催促道。
　　简以溪马上站起来：“好的女士，我要干什么呢？”
　　孟清雅用下巴指了个方向：“给贺辰上一层粉底，用那瓶。”
　　简以溪马上心领神会，调好粉底颜色就往贺辰脸上招呼。
　　“哎，姐，姐！轻点！”
　　简以溪点头，手上动作也轻了许多但眉头一直皱着：“姐，你这啥美妆蛋啊，这么吃粉。”说着又去蘸粉，又恢复之前的力道。
　　简以溪准备给他上遮暇的时候见他捂着脸：“手松开啊。”
　　贺辰扑在沈清身上哭诉跟个小娇妻一样：“清儿，你看她！”沈清轻抚他的头发。
　　简以溪面无表情地看完贺辰的表演后放下刷子，一把搂住孟清雅把脸埋进颈窝：“清雅姐姐，你看他们怎么这个样子啊呜呜呜人家给他们化妆，到最后还成了妹妹的不是了。”
　　一套下来，比花木兰的沉默还沉默，最后贺辰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简以溪点点头：“我觉得也是，来上遮暇。”
　　到了台上底下就四十多个人比之前大舞台的人少多了，沈清架好小提琴，随后就传来了悠悠的大提琴声。大提琴声戛然而止，小提琴才开始独奏，最后才是合奏。
　　班里好几个手机都在拍他们，粗略一数十多个尹清属于溜号式摄影，绿鱼头都挡住镜头了，他在录什么，沈燚钧则是头号叫好，琴声刚停沈燚钧就带头鼓掌，简以溪坐在教室正中央想不看见都难她正在。
　　简以溪靠这孟清雅的肩膀看着她的手机屏幕，嘴里吃着她的零食，感受到目光先皱眉再回望，她笑了笑，接着班里的掌声快突破天际她也喊了一嗓子：“拉得好！”
　　孟清雅也把手机放下为他们鼓掌。
　　沈清扭头跟贺辰相视一笑，贺辰嘴唇一张一合：“很好听。”
　　他们没换衣服直接在班里坐下看节目，离得很近很近，沈清突然也想试一下像简以溪那样黏着孟清雅。他往下坐了坐刚往贺辰那边歪了一小下，贺辰的头就靠过来了：“借我靠会儿。”
　　“嗯好。”
　　他能听得见沈清的呼吸声，很重，他抬头看了一眼沈清，又看向台上表演的节目，不是很有趣的节目，沈清能看得这么认真吗？
　　沈清的手就垂在椅子一侧，贺辰也是两个人的手臂贴在一起，都烫的要命。贺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脑子一热：“沈清。”
　　“嗯？”
　　“你…以后谈恋爱会告诉我吗？”
　　沈清心想：我不想和别人谈恋爱。
　　贺辰没得到回复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靠这他的肩膀。沈清身上一直有一种清新的薄荷味，让他上瘾也让他清醒。如果沈清不谈恋爱就好了，如果跟他……
　　“吃糖不，二……”沈燚钧抱着糖走过来看见气氛微妙又抱着糖走了。
　　沈清笑了下连带着身体都在抖：“现在班里都在传你是我男朋友，我跟谁谈啊？”
　　贺辰停顿了下：“跟我谈。”
　　沈清一惊看着贺辰认真的眼神，心脏止不住地跳，甚至呼吸有些困难他就这么看着贺辰，似乎想知道这句话有几分真。
　　“薯片儿，吃不？”简以溪把薯片递到二人中间，丝毫没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贺辰抓了两片沈清没要，贺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打着游戏，沈清就在旁边坐着。
　　等到放学只剩值日生的时候沈清去厕所把衣服换了，换完衣服他看了眼身旁空荡的座位戴上耳机背着包去楼梯间。到了一楼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拽到角落，贺辰那双明亮的双眼紧紧注视着他。
　　他只感觉周身都被他身上的烟草味包裹，他闭上了眼睛感受贺辰就这么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沉重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气息一下一下扑在他的耳朵。
　　直到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沈清睁眼看过去，简以溪正慌乱地捡起手机：“对不起！”随后就飞快跑向另一个楼梯口。过了一会就看见她背着沉重的书包向大门跑过去。
　　贺辰看着背影突然开始笑个不停，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沈清低头询问：“怎么了？”
　　贺辰低头擦了下泪花，摇摇头：“没事，走吧回家。”
　　冰还没化，他们二人还走在那条回家的巷子，沈清手机在口袋一亮。
　　墨：我肯定不会说的！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清：你别想多了！
　　贺辰看了一眼就抢过来手机发了条语音：“守口如瓶哦。”
　　沈清：？“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贺辰就这么看着他，直至天上飘起了雪花，一朵两朵都落在贺辰的头发上，耳机里的歌还在放着“雪地里相爱”
　　贺辰就着一朵雪花低头吻住他的唇，嘴上的雪花已经融化，贺辰的手摁住他的后脑勺，松开的时候贺辰脸有些红，沈清的耳朵红红的，贺辰细细揉捻他的耳垂摘下他的耳机。
　　“还挺应景。”贺辰笑笑。
　　沈清默默调高了手机音量，笑了下。
　　晚上贺辰到家在床上激动的打了好几个滚，才掏出手机找到微信。
　　苦练打野：成了！
　　墨：哦！你这不给我买点吃的？
　　苦练打野：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墨：捎带手带份孟清雅的，谢了。
　　苦练打野：没问题！
　　转天简以溪书桌里多了一摞吃的，棒棒糖，薯片话梅糖可乐……
　　简以溪转手就拿出几袋送给沈清：“生日快乐！”
　　沈清惊讶地说：“谢谢。”丝毫没注意到身边贺辰的眼神。
　　苦练打野：借我给沈清献殷勤是吧？
　　墨：你答对了
　　贺辰放好手机惊讶地看了简以溪一眼，同道中人，这手机不应该在手机箱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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