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终

　　风雨楼，是中都最大的青楼之一，它论规模比‘凤栖梧’小，论姿色又比‘寻芳观’略次一些，属于不上不下的那种，但是这里的达官贵人档次最高，因为风雨楼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的好，大人们也喜欢来这里讨论一些机要的事。风雨楼的老板与其他几位老板都有些联系，但后台却不知是哪一位亲王，只知道管事的是一位中年美妇，端庄秀雅，不知道得还以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眷。

　　一个青衣姑娘穿过几进院子，对守在门口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童晃了一下腰牌，在小童通报后急匆匆走进最里面的屋子。
　　坐在檀香木桌上首的姚青凤看到来人，扔下笔，以极其恭敬的姿势接下青衣姑娘手中的东西， “辛苦秦大人了。皇上金安？”
　　秦素如只是微微颔首：“圣上金安。姚大人也辛苦了，正是大夏天，谁让现在战事这么紧张，仗还没有开始打，咱们在唐州的据点就给人家端掉了。”

　　姚青凤只是微微叹气：“这是我们的错。我已经让朱如仙即刻动身去唐州了，相信如果不出意外，我这周就可以把结果报上去了。

　　“那敢情好，“虽然秦素如没有说什么，但是神色不愉，“皇上那边没有说什么，但眼看就要开战了，谍报工作不做好，前线的将士也不安心呐。“

　　姚青凤只得陪着笑脸，谁让秦素如是萧瑾身边的人，这个“特使”是万万不可得罪的。“是。”

　　秦素如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便转身走出了院子。姚青凤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就是个特使吗？我架子都没你这么大。”

　　尽管姚青凤心情不佳，但是该干的事情总是要完成的。她翻开秦素如留下的密封，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道：“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密封说的不是什么别的，甚至不是桃花卫的管辖范围，应该丢到宗人府的。密封上只是简单的说要册封一个叫“丁素涵”的女人做通亲王的正妃。

　　“好吧，”姚青凤撇撇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工作量这么小，还不算她太刻薄。“半晌，“咱们大端的通王爷，终于要娶亲了，而且娶的还不是一般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来人。”姚青凤叫了一声。

　　“都督，有何吩咐？”一个身材玲珑的少年“窜”了出来，姚青凤脑袋不动，只是说道：“给我把这个送到宗人府，还有，把我们上个月收留的那个叫…，也是宫里头素字辈的那个绣娘……“

　　“素真。“

　　“对，就是那个叫素真的，把她给我叫来。“

　　少年停了一会，姚青凤抬头发现他还站在下面，不耐烦的摆摆手：“没什么别的吩咐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少年好像感到很有趣的样子，看着姚青凤，抿着唇笑了：“是。“说完便跑了出去。

　　姚青凤被他看得毛毛的，那一笑又那么诡异，不过他笑起来真好看呢——只可惜自己不喜欢男人。

　　姚青凤翻开自己前几天叫人去查的有关那个叫素真的女子的材料，一边看一边在边上写写画画，一行字突然闯进她的眼帘：

　　“吴素真从神策十五年开始服侍当时皇贵妃诸葛氏，后来因皇贵妃陷入‘巫蛊案’被发配出宫。“

　　“巫蛊案？这都是多早的事情了，嗯，我看看。“姚青凤皱起秀气的眉头，翻开了另外一本更薄的材料，因为姚青凤当时叫手下努力查与吴素真有关的事情，巫蛊案作为一个外围材料，只有薄薄的几张纸。

　　“巫蛊案案发于神策二十五年五月，因吴惠妃早产怪儿，而且在合芳殿中发现疑似蛊物，皇后遂签搜宫令。搜宫中，在皇贵妃所在宫殿的下人房中发现蛊皿和血娃娃，先帝龙颜大怒，下旨虢夺诸葛氏皇贵妃称号，并打入冷宫，身边掌事姑姑并大宫女四人赐死，其余宫人杖刑四十并逐出宫外。“

　　姚青凤看完这段话，更迷惑了：“这个吴素真既然是这个案子留下来的幸存者，她当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这个案子和皇上的生母无关，又牵扯不到一个皇子皇女身上，倒霉的也就是那个皇贵妃了，皇上要我查这个干什么？“

　　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堂下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大人，您找奴婢什么事？“

　　姚青凤的思路被她霍然打断，往下一看，才发现堂下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一个有些上年纪的妇人，开口问道：“你原来在宫里便是贵妃的人吧。“

　　“是。“堂下妇人低眉敛目，看不出表情，声音是宫里头千篇一律的平和。

　　“你服侍娘娘十年了，也算是老资格的人了，为何始终在一个尚宫的位子上不上不下的？“

　　“宫里人才济济，奴婢凭靠资历，也只是区区一尚宫，实在没有什么争得过别人的。“堂下女子的答话依然四平八稳，就这点上来说，吴素真，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宫中老人。

　　姚青凤不想再同这个女人绕弯子，直接开口说道：“你是巫蛊案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哦不，应该说是唯一的幸存者。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只有你留下来了？你的姐妹，我去找过了，或死或逃。反正都找不到人了。“

　　吴素真沉默了一会，才道：“奴婢当年活下来已是侥天之幸，至于其他的，奴婢也想开了，但大人的问题，奴婢实在是不知道。“

　　“不知道？”姚青凤真的是要发火了，“你一口一个‘大人’，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知道是你能讲的吗？你不怕我桃花卫的酷刑？“

　　“不，姚大人断不会做此愚蠢之事。既然大人您自己都说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那么，如果我死了，您什么都得不到。“吴素真脸上依然是平静，只是这平静搭配她的话来看，姚青凤觉得格外欠扁。

　　姚青凤这次花了比较长的时间才平静下来：“你说得没有错，我并不会让你死，我会折磨你，让你每一天都像活在地狱里。你说好不好？“她的脸色突然柔和起来，“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姚青凤笑的妩媚，吴素真依然是万年不动冰山脸：“奴婢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

　　姚青凤的笑容实际上是一种失传秘术惑术中的最低一等，她才用不到一成功力，但是一般人早就为她所惑，讲出姚青凤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这个吴素真丝毫不为所动，那么，至少她的后面有高人指点，抑或是她本身定力便非常人，这样的人才自己可要抓住。

　　想到这里，姚青凤便不再提那些问题，转而对外头叫道：“凤蝶！“

　　刚才那个身材玲珑的少年又窜了进来，笑嘻嘻的看着吴素真。姚青凤道：“你打今儿起伺候吴小姐，不必让她回楼子了，你叫几个人把她的东西搬过来便是。“

　　那叫凤蝶的少年又笑嘻嘻的答了个“是”，觑了一眼吴素真边唱着歌儿走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