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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入营
“你有想过你会进入A么?”
“没有。”
“那进入A后,你现在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
“很忐忑,甚至有点害怕。就像我唱的第一首歌《一无所知》一样,我其实对这里,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所以会很迷茫。但是我又知道这里其实对其它的练习生哥哥们是很重要很难得的一次机会,这里对我来说只能说是一次特殊的冒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决定命运的一个转折点。所以我现在会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我现在都能预感到,节目播出后肯定会有很多人骂我,什么恶意靠打call抢镜,没实力还挤A班之类的。”
“那你后悔么?”
“不会,我有看到有很多小哥哥在表演的时候看到我在打call会放松很多,他们会对我笑,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顿了一下,他又小声说:“其实我希望能把我一剪没,给其他哥哥们多给一些展示的时间,他们要比我需要这个得多。”
“重来一次你会不会隐藏实力不进入A班呢?”
“什么叫隐藏实力?我根本就没啥实力好不好,难道要把歌唱劈叉嘛?”(笑)“不会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做好我的每一次演出,这是对舞台的尊重,也是对我所表演的作品的尊重。”
从采访棚里走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路余苦笑,拿A明明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他为什么心情这么沉重呢。
晚上八点就要集合出发前往集训地点了,路余赶着时间去吃了个饭,就取了自己的东西坐上了大巴车,这时候大巴车上的人还不多,路余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了前排靠窗的位置,等着出发。
靠在窗上假寐的路余没有发现,坐在后排的一个男孩时不时看向他的方向,和两个队友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男孩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向路余这边走来,但似乎是有些胆怯,是不是地回头看向自己的两个队友,而他的两个队友则是用包含鼓励的目光给他打气,最终他勇敢地接近了路余。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嘛。”路余抬起头,看到一个很帅气但有点羞涩的男孩,这个男孩他有印象,同样是前九里的一员,叫做何星霖,是一个擅长中国舞的dancer,也是17岁未成年组的一员,不得不说现在小年轻都很厉害。不过路余记得他应该是和他的两个队友在一起的,怎么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不过路余怎么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可爱小男孩呢。
“可以啊,你是叫何星霖对吧,我记得你欸,你舞蹈超好的,我特别喜欢。”路余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何星霖坐下。
何星霖像一个乖小孩一样坐下,听到路余的夸赞,脸颊有点泛红:“我也很喜欢你,你唱歌很好听。”
“那我们就是互粉喽。”路余挑眉,向何星霖伸出一只手,何星霖懵了一下,赶忙伸出一只手和路余握在一起。
“以后就请多指教喽。”
“嗯。”
一位位练习生陆陆续续来到大巴车上。
由于路余坐在最前排,基本上每一位练习生上车的时候都能看到他。路余之前的表现属实令人印象深刻,再加上他身上那种无害又温暖的气息,每个人都会愿意和他打一声招呼。有全程认真看完每一场表演的路余记得每个人的名字,所以他在和每个人打招呼的时候都会加上他们的名字,让不少练习生都有一种惊喜的感觉。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要被人看到,被人记得。
乖乖坐在路余身边的何星霖也会跟着路余一起向路过的练习生打招呼。坐在后面的两个他的队友看着这一幕,不禁有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八点整,大巴车准时开动。窗外的夜景不断变换,从楼宇林立的都市进入到绿化带环绕的高速路上,车内吵闹的气氛慢慢安静下来。大概是少了那种充满活力的氛围,路余感觉空气好像变得寒冷了许多。
路余和何星霖聊了一会儿,看他很疲惫了,就让他先休息了。
路余看了下手机,温度已经下降到个位数了,他看到身边的小孩还穿着很单薄的表演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休息,身体因为寒冷有些蜷缩,就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抽出一件外套轻柔地盖在他的身上。
路余又向后看了看,发现大部分男孩们都是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在休息,就轻声地找前面的工作人员开一下车里的暖气。
车内的温度渐渐上升,路余也有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地按揉着自己地太阳穴。他很难在缺乏安全感的地方休息好,让他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朋友家人的情况下在车上休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会很乐于去给别人提供温暖,但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需要温暖的人。
路余插上耳机听歌,看着窗外的星空,反思这两天的生活。
在拿到A的时候,他会感觉到有些东西好像要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他的vocal可能比他想象中要强那么一点点,他以前唱歌向来都只是KTV麦霸和社团晚会献唱,虽然大家都在吹他唱歌多好听但感觉就像是朋友间的鼓励没有什么实感,皮里皮里上发歌会
被喜欢也感觉更多是歌的功劳,倒没想到能有这种高度。
他是不是会有机会把记忆里的那些歌更快地拿出来给大家听呢?竟然该死地有点心动。不过这点心动就像是他面对switch的感觉,会想要,但也不是很有必要所以也不会刻意在这方面付出努力。
这次的冒险可能会要超出预料的长久一些,虽然也不是没可能一轮游直接再见,但这个概率是可以预见地下降了很多。
倒也无所谓,这次免费的歌舞培训班上得久一点也能多学一点,说不定出来以后他就能从宅舞选手晋升到街舞选手了呢。
路余预想着等他出来之后在下半年社团的迎新晚会上大秀一番,不自觉地就感到开心。
大巴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了很久,在要下高速路的时候,路余透过夜色能依稀看到远处的灯火和泛着月光的海面。路余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他在节目组给了信息后也在网上搜过,他们训练营录制的地方是在海都月海湾,是一个颇为著名的沿海的旅游胜地,不过倒还不清楚他们会住在哪里。
随着大巴车驶下高架桥,路余看到工作人员拿起喇叭,喊道:“我们即将到达录制地点,请各位练习生做好准备。”一连重复了三遍,大部分练习生都在喇叭声中茫然地睁开了昏沉的睡眼,慢慢地清醒过来。
但路余看到身边的小孩睁了睁眼又有些昏沉地点着头好像又要睡过去的感觉,感觉到有些好笑又有点心疼,这两天在初舞台的录制过程中其实他有看过不少练习生在录制时间结束后在节目组提供的临时练习室训练的,也听过有的练习生为了初舞台几乎彻夜未眠的。
而在节目录制的时候,虽然大家都是在坐着,但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出于在摄像头面前一个艺人的基本素养,他们都坚持着保持很有活力的样子。只可能会在录制的休息时间才会稍微眯一会。
他们真的都太拼了。
路余觉得既然自己有机会来到这里,那就多照顾他们一点好了。不过现在嘛,还是要残忍地把试图继续沉迷梦乡的小孩叫醒。
但是也不好作出过大的动作,毕竟大家都还不太熟。所以路余就只是在何星霖还没有重新睡过去的时候轻轻晃了晃他:“醒了醒了,鹿心洁老师来了。”
何星霖在听到“鹿心洁”三个字的时候猛然惊醒,赶忙坐正,坐着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见到鹿心洁老师。四处看了看只发现正对着他拍的摄像机和身边坏笑着的路余。
“鹿心洁老师怎么可能这时候过来,”路余没忍住揉了一把还一脸茫然的少年的脑袋:“好了别睡了,马上要到站了。”
少年这才从刚醒的茫然中恢复过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这是?”
“这是我的衣服,不嫌弃你就先穿着,等会儿下车可能会冷。”路余说。
“谢谢。”何星霖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拒绝路余的好意,这件衣服盖在身上确实很暖。
随着练习生们都醒来,车里的气氛也慢慢地热闹起来,几个比较自来熟的小伙已经玩闹了起来。而路余靠在窗边听着他们活跃的聊天,没有参与进去。他很喜欢热闹的氛围,但是他自己并不是很自来熟,很热闹的那种人,反而是很安静的那种,很年迈的心态。
大巴车慢慢驶入别墅区,车里不少练习生开始惊呼:
“我们不会是要住别墅吧?节目组这么壕的?”
也有练习生在泼冷水:
“说不定只是路过而已,录个节目怎么可能特地跑来住别墅。”
有人已经开始问:
“司机师傅,我们是要停到这儿吗?”
路余看着周围的环境也睁大了眼睛,他可从来没有来过这么豪华的地方,虽然以前合宿的时候也去过魔都的别墅区,但他们一群学生去的小别墅和这里都自带院落的大别墅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也有些激动地看向工作人员。
前排的工作人员和司机师傅自然不会回答他们的问题,这可都是悬念啊,要播的。
路余突然发现身边的小孩虽然有惊讶的表情,但却并没有多激动,心里有了猜测,就小声地问道:“我看你没怎么激动,你是不是知道我们不住这啊。”
“不是。”小孩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摄像头在拍这边,就示意路余将耳朵靠过来,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家就住这儿。”
what?路余一脸震惊地看着何星霖,这难道就是不出道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典例?何星霖在路余心中的形象瞬间变化了,从软萌乖巧的傻儿子变成了地主家软萌乖巧的傻儿子。要说具体有什么区别,其实好像也没啥区别。
路余拍了拍何星霖的肩膀开玩笑般地说到:“这事你别轻易和别人说,会对别人造成心理压力的。”其实家境富裕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但是在这种时候随随便便地和别人说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影响,被别人当成炫耀啊,引起一些很不好地心思啊什么的。
但就他跟小孩聊的那一会儿来说,这真的是蛮让人喜欢的一个小孩子,长得很帅气,又很勤奋很努力,虽然平时有点憨憨的感觉,但舞台上的气质特别酷,很有实力地到了A班,如果能被人看到的话,一定是会很吸粉的。
何星霖点点头,他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虽然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处在从早到晚的高强度训练中,但毕竟身处娱乐圈,哪怕还小也耳濡目染了很多事情,自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甚至可以说懂得比路余还要多一点。
但路余,不管是舞台上把情感深入骨髓的歌唱和演绎,还是在短暂的接触中那种足以打动人心的友好感,那种源于骨子里的真诚,会让人想要成为他的朋友,愿意向他交付信任。
虽然在一开始会过来想和路余坐一起是因为和同公司的两个哥哥的约定,要勇敢地去找一个人交流,他选择了唱歌能让他有共鸣让他非常喜欢,而且感觉起来很温暖的路余。但现在,他是
真的想和路余做朋友,做兄弟。
路余当然不会知道何星霖的想法。
其实人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本就是从真诚到虚伪再回归到真诚的过程,很多人不是想要虚伪,而是不得已而虚伪。
他也许很幸运,有了那样的经历,虽然那段刻骨铭心的梦境有时候也像是一段凭空加身的痛苦,但他对人生和未来有了把握,就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在虚与委蛇。
他也因此知道了生活有多么艰难,他希望他能为别人提供一点温暖。也希望能通过这样,能有人陪陪孤单的自己,能让他不会再深陷那一段如同真实的惊悚梦境之中。
所以他会很真诚,他也相信他会一直一直真诚下去。那是梦境里的他做不到也得不到的东西,也是如今的他在无论何种境地下都想要去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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