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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曾经上音乐课,老师说最古老的西方音乐形式,始于对神的歌颂。
中世纪的chant我听过,只有一种声音,悠悠扬扬,清澈而纯净,音起,空气似乎随之回响,似灵魂的共振,闪耀着神性而圣洁的光辉。
不清楚中国的音乐如何起源的,有人说起于黄帝时期劳动时的吟唱,看到此,便想起如“会不会制造工具”类历史课强加给我们的教条,心里油来一股厌恶。也罢,管它如何起源,若是换我来设想,怕是多少也和祭祀有关吧。毕竟,对神的敬畏,是古人们生活之中的最重。
若真是如此,音乐则不免要挂上了一丝神性。在西方,这个观点该是完全说得通的,因为在某个特殊时期,西方所有文化都添加了这么一丝神性,那没有神性的,或许被洗涤冲刷掉了,也不知是悲哀还是庆幸。而对于中华文化,我宁愿想像成音乐缘起于人们用枝条敲打碗碟时的灵感,又或许是始于在山涧隐居岑寂的先人的一声仰天长啸,毕竟中华文化,“人”的参与和分量更重些。
而音乐演化到现在,其实仍然具有一种灵性,无论其形式如何变化。就看那简单几个音符,经过无数种可能的排列组合,加上各种节奏,便成了音乐。动人者,让人心旷神怡者有之,让人伤心肺腑者亦有之,让人痴迷神醉者更有之。在各种形式的音乐中,人们寻找着不同的情感慰藉,仿佛是为心中某种干涸浇灌了几滴山涧清泉,清爽怡人。
有时想,或许怎样的人便喜欢怎样的音乐罢。所以有人喜欢古典乐的典雅,有人喜欢摇滚乐的狂放和酣畅。可惜我终归是俗人一个,受了这么多年古典乐的熏陶却始终对流行乐痴迷不忘。想起有朋友曾质疑我,说中国流行乐,不过都是旋律而已,不如西方流行乐之品种纷繁复杂,所以显得特别单一单调,我又为何要喜欢。当时我心中想,每天吃白米饭,不是也一样单调么?为什么人们依然乐此不疲?有些东西,是一种习惯,无论后天先天,烙下了,便是怎样也抹不去了。
少时颇爱那些幽怨情歌,悲悲切切中仿佛看到了自己心中的悲切,反复吟唱后好像只在唱给自己听聊以安慰,如泣如诉,于是歌声混着嚎啕声断断续续,虽颇不协调,现想之,当时那悲伤却十分真切,让人不禁侧然。后来逐渐改变,毕竟过于悲戚伤心伤情,于是开始听恬淡清新的,好像在阳光雀跃中找寻一种复原的力量。可惜恬淡有时也带着淡淡哀伤,于是我一边笑着一边唱,偶尔唱罢,发现眼泪满眶,也罢,既已心伤,又何苦故作淡然呢?然后我便进入第三个阶段,开始喜爱那种悠悠然,仿佛看透世情的浅吟低唱,仿佛自言自语般,又仿佛红尘中美人不经意一抹自嘲的笑,似看透,却又放不下,想洒脱,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唱上一曲,唱得随意也动情,却始终哀而不伤,几分妖娆,几分沉醉,几分醒,带着一种洗尽铅华的美,美得厚重而不失韵味。
或许音乐也和人一般,总在演变着成长着,似成长之歌,填补灵魂深处某种空白,所以世人如我,才痴迷其中不自拔,因恍惚在音乐中找到了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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