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哥谭今天没有什么新闻

　　头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欧蒂丽娅才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

　　他们现在身处阿富汗的三不管地带，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欧蒂丽娅身上绑着的武器在她昏迷时被十诫帮的人全搜出来了，现在几乎是手无寸铁，更糟糕的是，她的左臂骨折无法剧烈运动，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的左耳现在已经痊愈了。十诫帮的人时刻通过那两个监控摄像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而心脏上安着一个会发光的微型核反应堆的托尼，正在准备用导|弹制造出一个“飞越山谷”装甲带他们逃出生天。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穿越回几天前把那个给她发消息的猥琐雇佣兵给狠狠暴揍一顿。

　　现在两个大男人脑袋凑在一起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打铁、焊接奇特的电子设备，而唯一的伤残人员正埋头火堆旁为他们热今天的晚饭。

　　这并不是欧蒂丽娅第一次被抓住并关起来，但与之前几次不同的是，她所面对的并不是口中吸着昂贵雪茄的黑手党，或者在沙漠中神出鬼没的杀手组织（此处指蜘蛛议会），而是实打实的重型火力，一枚炸|弹就能让她永远闭上嘴，残留下的肉渣甚至不能被她好心的同事们带回去复活。她开始有些后悔出来时没有听那个家伙的话，带上自己的外套。不过，用木棍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火堆时，她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自己，早在好几年前第一次和贝恩对上的时候就该去见卡戎了（注：冥界的摆渡人），现在仍然在呼吸喘气，已经是自然界所不允许的医学奇迹。

　　况且以前……她从未与这样的人牵扯在一起过，曾经都是独善其身、脚底抹油，几乎不与外人有什么接触。大名鼎鼎的军火商和被劫持的工程师，加上一个年轻却身手不凡的刺客，听上去倒是挺像一个队伍的。这次是个例外。但她也并不怎么在乎。

　　“要想不在乎太容易了，只有有勇气的人才会去在乎。”

　　她恍然间想起来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她不记得是谁了。

　　“欧蒂丽娅，你有勇气吗？”
　　哦，是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叫出她名字的女人。

　　这太神奇了，那个女人是如何知道她的名字的？她当初就这么想了，现在还是这么觉得。其实她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在乎，她在乎很多事情，不然不就成了灭绝人性的虚无主义反派了吗？她又不是达米安……实在要说，她只是无法切实地赋予这些事情足够的意义。

　　她明白自己要好好学习武艺，要为联盟和塔利亚给她的任务出生入死，要做些什么动画电影里所有拥有悲惨过往的反派都要做的事，为家人的死怒而黑化，开启自己的邪恶之路，杀人如麻，铁石心肠，然后被正义的超级英雄阻止，最后被杀掉。但那些统治世界的梦想和她有什么关系？雷霄的美国梦又不是她的美国梦，她走到现在只是因为她仍然在呼吸，得做些什么摆脱无聊，但然后呢？

　　“卡喀亚。”托尼熟悉的呼唤声又传来，他现在已经可以极其自然地使唤起她了，欧蒂丽娅从自己的沉思中醒过来。“什么？”“帮我把你拿着的东西递过来！”

　　欧蒂丽娅一低头，才发现她一直拿着当拨火棍使的东西原来是一把扳手。她抬手丢给了托尼。
　　“嘿！小鬼！你是被派来暗杀我的吗？！”他不满地大声抗议，但看到欧蒂丽娅恹恹的样子，又闭上嘴去忙自己的事了。

　　一个小时后，托尼和银森一起坐在了欧蒂身边，互相递了一个眼神。

　　“卡喀亚？”托尼放低声音的时候简直显得有些温柔了，“你想谈谈吗？”“谈什么？”欧蒂丽娅强打起精神，“怎么了吗，托尼？”

　　“我们看你有点没精神，是因为伤口还在痛吗？”银森一边用另一把生了锈没法用的扳手拨弄着篝火，看着架在篝火上的罐头咕噜噜地冒气。

　　“我没事。”欧蒂丽娅闷闷地把自己的下巴埋进手臂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她的头发乱糟糟，贴在脸颊边缘的发丝翘了起来，看上去毛茸茸的。“你说这话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没事，”托尼煞有介事地逗她，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的脑袋，“说真的，你被吓到了吗？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害怕很正常，哪怕你是一个可以撂倒十四个壮汉的胆小女孩……”“Stop it!”欧蒂丽娅被他逗笑了，伸手打开他的手指。

　　“我只是……在思考我的意义，托尼。”她又垂下脑袋，凝视着篝火的跳跃，“我不是什么好人，哪怕在我来的那个地方，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甚至都没法保护你，我根本不值得你们这样关心我。”“保护我？你在开玩笑吗？”托尼瞪大了他的眼睛，在火焰的颜色之下他的眸子看上去包含了某种融化的蜜糖和夹心果酱，“你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我不会要求你保护我的。我一开始就觉得哈皮脑子出问题了，雇佣童工？”

　　“事实上，我本应该可以保护你。”欧蒂丽娅一本正经地反驳，“我有那个能力，你不要不相信。”她为了让他们相信她不是因为害怕而精神不振，甚至拿了一块石头扔出去，那枚形状稍扁、适合用来打水漂的石头狠狠地没入岩壁中，只发出极其轻微的碰撞声。可以想见，如果那是一个人的脖子，那个人已经去见上帝了。

　　“哇——哦，好吧，卡喀亚，你说服我了。”托尼笑着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银森接着问她，“卡喀亚？那是你的代号吗”\"是的，银森。\"她抬起眼睛正视何银森，“我们在工作的时候一般不用自己的真实姓名。”

　　其实欧蒂丽娅也不太算是她的真实姓名，这只是别人给她取的，和自己给自己取的代号也没什么区别。

　　“当雇佣兵？你没有……家人吗？”
　　她平静地和他对视，“没有。我很强，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一时间，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只有火苗吞噬木头发出的爆裂声。“你呢，托尼？”“Nothing.”

　　这是欧蒂丽娅头一次感受到让人不觉得尴尬的、温柔的沉默，火焰的声音、不知何处而来的风吹过岩窟的风口传来的呜呜声，还有三人默不作声的呼吸，欧蒂丽娅突然很想哭。

　　银森首先注意到，他沉重却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卡喀亚。事情会慢慢变好的。”托尼笨拙地再次拍了拍她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

　　“嘿，你想看看夏威夷人跳的呼拉舞吗？我在来这儿之前，刚刚欣赏过一个夏威夷女郎的表演。”托尼把脑袋凑过去，尝试逗她开心。“呼拉舞？”欧蒂扑哧一声笑出来。“对，你想看吗？嗯？”托尼真心实意地笑起来，站起来开始表演他的呼拉舞，在欧蒂的笑声中摆动他的臀部和手臂，“别光顾着笑，记得鼓掌，这场表演在纽约至少值得一千美金的票价。”

　　“哈哈哈。”欧蒂丽娅又是吹口哨又是鼓掌，专心地欣赏起来自军火商人的呼拉舞表演，直到最后，她甚至自己也加入了托尼的表演，有样学样地旋转着，舞动她看不见的草裙，甚至还拉上了不太情愿的银森,三个人一起唱起了含混不清的夏威夷风味的歌谣，围绕着燃烧的篝火如同在宁静的沙滩上享受微醺的晚风。

　　笑够了闹够了，三个人把煮热的罐头分食，躺下来聊天。
　　“有没有人会唱歌的？”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银森开始缓慢地唱起一首小调。“举杯痛饮，同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

　　“这不是英语，这是什么语言？”欧蒂丽娅稍稍抬起脑袋问。“汉语吧，我猜？”托尼懒洋洋地接话。

　　“我知道，”欧蒂兴致勃勃地坐起来，“我的一位老师也是华裔，她的武术非常厉害，她教过我唱一首歌，长亭外，古道边……”她别别扭扭地唱起来，没有一个字说得准。

　　“天哪，我们就不能来点开心的旋律吗，碧昂丝，蕾哈娜？”

　　没人理他，托尼抬眼注视着岩窟中唯一一道通向外界的、狭长的缝隙，那之中一线星光如此闪耀，美丽得令人沉醉。托尼突然想起来在纽约的纸醉金迷的生活，那些金色的彩片，冒泡的香槟塔，昏暗闪烁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到现在居然没有让他产生一丝想念，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东西，第一是纽约的汉堡王芝士汉堡，第二是他善解人意的波茨小姐，第三是他的朋友罗德上校和哈皮。在这阵突如其来的想念中，托尼伴着两个同伴不成调的、你一言我一语的歌声，缓缓沉入了黑沉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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