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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饭店包厢走道中,一青葱少女正背靠着墙壁,双手捂着脸颊,像是在哭泣一般,而一旁的成熟女人正轻轻抚摸少女的肩膀,柔声安慰。
“墨墨,别哭了,明修他妈妈不会有事的,等他们回到了济宁,妈妈再打个电话给你李爷爷问问情况,好吗?”
林知冶停好车前来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得泪流满面,而妻子正在旁安慰。
林知冶赶紧上前,“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是谁?告诉爸爸,爸爸给你做主!”
宋琪拍了林知冶肩膀一下,“别这么大声,吓到女儿了。”
林知冶才凑到宋琪耳旁,低声询问,“墨墨怎么了?怎么哭了?李老爷子一家呢?”
宋琪向林知冶说了刚李国华接到电话的事,林知冶听了也暗自叹气,低语了一句,“希望吉人自有天相”。
林墨也不知自己为何泪流不止,是因为季明屿的妈妈车祸受伤,担心季明玙会伤心害怕?
还是因为季明屿的离开?或是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他的伤感?
林墨感觉心脏揪成一团,喘不过气来,她试着想着别的什么来缓解自己此时的伤心,可依然无济于事。
中午林墨一家还是在原先订的包厢吃了午饭,只是一大桌子菜都是之前点好的,原以为大家一起热闹的吃一顿饭,结果现在只剩三个人吃,气氛一下就冷清了。
吃完饭回到家,隔壁的李国华家门窗紧闭,应该是已经收拾好行李,出发去机场了。
林墨跟林知冶宋琪进了屋,就对他们说自己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林知冶跟宋琪以为林墨是担心季明修妈妈车祸的情况才心情不好的,毕竟十几岁的孩子,身边的人突然出了车祸,担心害怕是正常的,就也让林墨好好回房里躺一会,睡一觉。
林墨回到自己房间,先去浴室洗了个脸。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林墨看着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想哭了,真是胆小又脆弱,动不动就哭,除了哭自己还会干什么?
林墨从浴室出来,茫然的走到了窗边,拉开窗帘。
林墨看着对面季明屿的房间,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季明屿的房间窗帘并没有拉上,还能看得到他房间的样子,只是没有他的身影。
林墨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缓着让自己接受季明屿离开的现实,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林墨愣神的望着桌面上的试卷,还是那天没做完的数学卷子。
林墨看着看着忽然拿了起来,试卷的最后一题自己记得明明没做的,怎么已经写满了解题步骤?
林墨看着解题过程,条理清晰,步骤详细,只是这字迹跟自己不同,笔力强劲,笔锋锐利,行笔潇洒随意。不像自己的字,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方框字。
是季明屿,林墨一下子站了起来。
季明屿写了自己的试卷,最后一题那么难,自己想了好久都没解出答案,季明玙又是什么时候写的?
林墨慢慢回想那天发生的事,自己带季明修来看画,季明玙也跟着进了自己的房间,是那个时候写的吗?
季明玙说他想读T大的计算机系,应该是成绩很好的理科生吧,难怪文科的往年高考数学题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林墨又想起今天季明玙还对自己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是指在摩天轮上说的话吗?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
林墨拿着试卷在房间里跳了起来,原来他说的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是这个,他也把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当做约定了吗?
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这样以为的!
林墨在地板上跳着跳着,兴奋的蹦到床上,把被子闷在自己头上大声的尖叫。
一起考上理想的大学,以后在霖湘见!
林墨感觉全身充满干劲了。
之前林墨就把A大美术系当做自己的目标,只是学习算得上努力,但并没有把握一定能考得上。
林墨那时只是把A大当做首选目标,自己现在这个分数要进A大还是有点悬,如果考不进,林墨还是会考虑别的大学。
可现在不同了,除了A大,别的大学林墨都不再考虑了。
林墨给自己鼓劲,一定得考上A大。
她想去霖湘,去见季明屿。林墨想告诉季明屿,她没忘记他们的约定。
林墨自从目标坚定后,一整个下午都在学习。
日落黄昏,宋琪上楼敲门,“墨墨,你好些了吗?妈做了你爱吃的菠萝饭,你快下楼来吃。”
林墨还在写往年高考数学试卷,“妈,先等会,我待会再下去,题还没做完。”
林墨等做完试卷才下楼,林知冶跟宋琪夫妻俩在沙发上聊着天。
宋琪见林墨下楼来了,起身边走去厨房边对林墨笑着说:“墨墨,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林墨对着宋琪点了点头,又对着林知冶喊了一声,“爸”。
林知冶也对着林墨笑着点头,“墨墨,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林墨走到厨房,“妈,我来帮你。”林墨帮着宋琪端菜,一家人才一齐坐到餐桌前用餐。
宋琪给林墨盛了碗汤,“墨墨,先喝碗汤,学习学累了吧。虽然开学就高三了,可还是得注意,身体要紧。”
“妈,我知道,你们也快吃吧。”
林知冶夹了只鸡中翅给林墨,“多吃点,你都瘦了。不过也本来就瘦,你都没胖过。”
林墨被林知冶的话逗笑了一声,“爸,我哪没胖过,小时候多胖。”
“小时候不叫胖,叫可爱。”林知冶也笑了起来,三个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
饭后林知冶跟宋琪一个看书一个看时尚杂志,林墨也打算回房间学习了。
这时林知冶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墨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手机铃响吸引住了。
林墨猜测是不是李国华打过来的,她担心着会听到不好的消息。
林知冶一接起电话,说了句李老爷子,林墨的耳朵就全神贯注的听着林知冶的话语。
林知冶跟李国华讲着电话,宋琪也跟着凑到手机旁听了起来,可她听不太清。
等林知冶挂完电话,宋琪立刻问道,“李老爷子怎么说,人没事吧?”
林知冶笑了起来,“没事没事,就是别人酒驾撞到他闺女了,万幸伤得不重,就头撞到了有点轻微脑震荡,脚也扭了一下,没有其他大碍,现在人已经醒了。”
宋琪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伤得不重就好,下午一听到是车祸,也把我吓得够呛。”
林墨也松了一口气,“那李爷爷要留在那里照顾李阿姨吧?”
林知冶又重新翻开了书,“是啊,李老爷子说了,他闺女这回受伤,医生说得修养段时间。加上他们还新开了分公司,事情多,他就在那边照顾着,估计短时间是不回来了。”
林墨想想也是,李国华毕竟刚退休不久,公司的事他还是能接管的,只是李国华短时间不回来了,季明屿就更不可能来临江了。
又是一个星朗月明的夜晚,林墨坐在窗台上,看着月亮。
上一次林墨还迷茫着想从月亮上找到什么答案似的,而这一次她不再迷茫,因为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林墨从窗台上起身,走到画架前,把画纸在画架上架好,拿起了画笔,开始画了起来。
林墨毫不犹豫的下笔,线条在纸上骤然成形,好像这一笔该是什么走势,那一笔该是什么力度,已经在她的心里描绘过千百遍一样。
林墨画得忘乎所以,她只全神贯注的动笔,变换着手势,轻重拿捏自如。
等画完最后一笔,林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画出神。
画上的季明屿的侧脸仿佛跃于纸上,眼神温柔,嘴角微勾,正如他一贯的温柔模样。
林墨对着画上的季明屿想摸一摸他的脸,已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磨搓了一下指尖,又抽回。
林墨看着画上季明屿的眼睛喃喃细语。
“我会去霖湘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
“希望那时的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告诉你,我的秘密。”
自从上次游乐园一别,徐晓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林墨了,约她出来,她不是说在画画,就是在学习。
连林墨十七岁生日,徐晓婷想约她出来给她过生日,林墨都以想要学习拒绝了她。
徐晓婷都怀疑林墨被什么附身了,脑子里除了画画就是学习。
开学的时候,徐晓婷总算见到林墨。
而在开学第一天,徐晓婷就见识到林墨连课间都在看书,才知道她真的是没有骗自己,真的是学习得疯魔了。
“墨墨,你怎么了?要不要连课间十分钟都这么刺激我啊!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们去走廊走走?”
徐晓婷怕林墨真的是受了高考的刺激,脑子里只有学习二字的林墨太可怕了,自己身为她的同桌压力山大啊!
“不了,我还有两篇满分作文没背诵,我得背完才行。”
林墨依然对着往年的满分作文集看得入迷,压根不想让别的事情打扰自己学习的时间。
徐晓婷都快疯了,她一个好歹文科年纪前五十的人,被一个美术生的学习热情给打败了。
徐晓婷摇了摇头,也认命的拿起课本,看起了历史事件提纲。
同班同学也很快被林墨跟徐晓婷的学习热情给同化,纷纷利用课间时间再抓错补漏。
高三文科重点班的课间休息时间基本只剩下翻书声,讨论声,而没有高一高二课间休息时的打闹声。
转眼已是立冬,往年这个时候同学间还会讨论一下圣诞节去哪里玩,送什么礼物。如今高三的同学中,就只剩讨论那一套模拟题的题比较难,那一科的模拟卷还没做。
今年的圣诞节对林墨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冬天。没有季明屿的日子,每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平淡的。
此时正是晚自习,林墨还在奋战数学。
林墨的数学是她的弱项,只有提高了数学成绩,才能更有把握进A大,哪怕只进步一分,也是成功。
高考是座独木桥,一分之差,就能决定你是在桥上还是在桥下。
高三的老师总用这句话激励莘莘学子,林墨就是其中之一,一分都不敢松懈。
林墨还在草稿纸演算公式,旁边的徐晓婷悄咪咪递过来一张纸条。
林墨顺着纸条看了一眼徐晓婷,就看见她一脸讨好的笑容。
徐晓婷眼神瞄了纸条一眼,又直直的看着林墨,双手合十的对着林墨比着拜托拜托的姿势,像是在跟林墨撒娇。
林墨拆开折起来的纸条,“墨墨,今晚是平安夜,我们早点下晚自习吧,你都好久没陪我逛街了,你陪一下我嘛!”
林墨看了看纸条,又看了看徐晓婷,也罢,已经几个月没好好陪徐晓婷了,今晚就当放松一下,陪陪她吧。
林墨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把纸条推回给徐晓婷。
徐晓婷立马急切的拆开看了起来。
“好,可是怎么早走?有老师在。”
徐晓婷对着林墨悄悄比了个ok的手势,抛了个媚眼,“看我的。”
徐晓婷举起了手,“老师,我肚子疼,想请假,可以让林墨送我回家吗?”
老师本来正坐在讲台上批改试卷,听了徐晓婷的请求立马挥手,“肚子疼那赶紧回家休息去,要是严重得跟父母说,赶紧去医院啊,高三了身体可是很重要的。”
又对着讲台下的学生说道:“还有没有哪位同学不舒服的,别硬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回家。”
底下有些心思早就不在课本上的同学听了也收拾起了书包,准备今晚出去玩一会再回家,明天再接着学习。平安夜一年可只有一次。
徐晓婷动作迅速的收拾好书包,还帮着林墨一块收拾,一点都看不出是生病肚子疼的人。
高三教室在5楼,徐晓婷拉着林墨一路飞奔下楼,下到一楼徐晓婷还不放开林墨的手,一直拉着她往前跑,还边跑边畅快的笑了起来,仿佛是脱离了某种束缚,正迎接着自由的呼吸。
林墨被徐晓婷拉着一起跑,也兴奋了起来。
林墨已经很久没运动过了,高三的体育课一周只有一节,还经常体育老师“被有事”,语文数学英语老师经常有空帮忙代课,学生也都深知套路,只课余时间偶尔去走廊走走。
而林墨又是课余时间还用来学习,更没运动了,现在林墨被徐晓婷拉着跑这么久,两条腿都快没劲了。
林墨看着徐晓婷拉着自己的手跑得那么畅快,即使自己腿快没劲了,她也没喊徐晓婷停下,想着偶尔疯一回,也挺好的。
不疯一回都对不起正值十七岁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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