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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E1-1567-90,一个对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处于极度恐慌之中的世界,但真的到了这里后,我却发现很多事情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叫什么?”一个人登记着我们的信息。
“CCJ。”我以为他在向我说话,便说。
“我他妈没问你这个,真名。”那个人不耐烦地说,依然低着头。
“这就是真名。”我平静地回答。
“我天……我是问你的……”那人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一副无语的样子。
“我忘记我叫什么了,只记得这个。”没关系,其实在妄想国,我也跟人这样解释过。
“哦,行行……”他点了点头,一副理解的神色,随后就忽然改变了语调,“哈?还有人他妈会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他摆上一副过分夸张的表情,让人一眼便看出是假的。
不是很让人舒服的话,但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来干嘛的?”他扬了扬眉毛,不再纠结于我的名字。
“做报道。”我回答。
“报道?什么狗逼玩意儿?”他笑了起来。
“行了,别问她了,我来吧。”前辈说,将我拉到了身后。
·
“去逛逛吧。”登记完之后,前辈向我笑笑,“也熟悉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是战争?”我问。这气氛也太轻松了,一点也没有我想象中的紧张感,人们放松到一种不真实的境界。
“哦,不,我们后天再去,这儿是和平区,先放松一下吧,到时候别太紧张。”前辈摇了摇头,“反正也不急,再说,去前线可没那么简单。”
“和平区?”我问。
“我操,你他妈以为全国都在打仗啊?”一个刚才正和前辈说话不认识的人说。
“可是我们来E1-156……”我辩解。
“操,是撒利尔,你们这帮垃圾A国人就只会用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和字母来代指别的国家。”那人说,语气中是强烈的不满。
“哦,我们来……撒利尔的目的不是……”我辩解着,却又一次地被人打断。
“你他妈急什么急,哪个A国人会在意一个他们眼中鸟不拉屎的国家在打仗。”我注意到他的语气中充满着讽刺的情感。
“是妄想国。”我说。虽然同属于A类国家,但事实上,在A类国家之间,也是有等级划分的,不过没有像APE那样划分的这么明确。没有一个A类国家的人会希望自己的国家被模糊地统称为A类国家
“啥?啥?”他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我操,”他对前辈说,“我说你他妈刚才怎么不说你从哪个国家来的,居然有个国家傻不拉几会取这种垃圾名字!”
我:“……”
我不再说什么。
我想,既然他们也不急,那么我便四处逛逛,我来这个……撒利尔的目的可不止做报道一个。
·
我一个人走着,听见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
“别再散发出这种可恶的光 一切都消散吧
让万物枯萎吧 最好什么都不剩
放肆吧喧闹吧疯狂吧
什么曾经过去都不足为惜
信我吧 就在今夜放纵自我
不再拘泥于任何规律条框
踩吧踩吧狠狠地踩碎什么面子里子尊严
只在地上留下一堆残渣无人清扫
哦 躺着就别起来了
吸点毒泡个妞儿彻底瘫软成泥
来吧,把灯都关了只剩下黑暗
让我们都让人可憎地发黄吧
……”
这是什么意思?发黄?
为什么有人要有节奏地念这样低俗而直白的话?这便是属于撒利尔的音乐吗?
我边走边看,旁边的墙上刷着大大的“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建设美好和平国家”之类的话。嗯,“毒品”是什么?墙的下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字,我靠近看,是“放你娘的狗屁”“苦逼天”之类的话。
再往前走,空白的墙上还没有刷上字,不过已经有了很多涂鸦。
“嘿,宝贝儿,过来陪哥哥睡一觉。”对面有一个人吹着口哨,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我附近没有别的人,他好像是……在和我说话?
“来呀,哥哥保证让你舒服。”他笑着说。虽然他是笑着,但那笑容不知怎么的,看起来让我不太舒服。
是什么意思?我迷惑地想,想和我睡觉?是□□吗?可那不是国家为了保证后代繁衍而在必要时强制公民进行的行为吗?
“不用了,谢谢。”我说。我并不打算繁衍后代。
“我操,她说啥?你听见了吗?”那人向旁边一个坐在地上的人说,“她说‘谢谢’?”他夸张地说,“还真他妈有礼貌啊!”他的笑声有些刺耳。
·
我对他的奇怪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就没有再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在我前面迎面走来的两个人,嘴里不知吸着什么,吐出呛人的烟。这应该就是ZSD说过的香烟吧。
他们口中吐出来的烟扑倒了我的脸上,我没忍住,咳了起来。
他们看着我的反应,笑了起来。
我看了眼他们:“这个抽起来,舒服吗?”我问。我想,闻起来就那么呛人的东西,他们抽着,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不要来一根?”其中一人开玩笑似的问。
我伸出了手,也许抽起来的感觉和闻起来不一样呢?
“我操,还真要啊!”那人笑了起来,将自己手中的那一根抽了一半的递了过来,打量我的眼神有点怪。
我接过:“你有感染会通过唾液传播的疾病吗?”我顺便问。
那两人顿时笑个不停。
不可理喻。
我不再去探究他们为什么会笑了,拿着手中的烟,吸了一口:“咳,咳,什么东西?”我难受地咳了起来,嗓子有些辣,还有头晕感,让人想吐。
好吧,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我实在无法理解。
两个人依旧夸张地笑着。
“我操,那么纯洁的孩子……”其中一个人说。
纯洁?孩子?
成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用这两个词来形容我。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比较年轻?
“我说,你晚上可千万别出来溜达,强|奸|犯最喜欢在晚上出来活动,你这种白纸一样的人……我操,居然会有你这种人!”递给我香烟的那个人说。
“强|奸|犯是什么?”又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听了我的话之后,两个人都摆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操,你他妈是从哪边长大的,生成这么个样子?”另一个人说。
“妄想国。”我说。
“操,还真他妈是妄想出来的!”
“嗯,没事来这边逛逛。”我随口说。
那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我忍不住问,有任何可以笑的地方吗?
“为什么会有国家叫妄想国?”一个人强忍着笑,颤抖着说。
“你们没听说过吗?”我迷惑地问。
“是哪一类的?”
“A。”我说。
“A啊……难怪你这么一副样子。”
“怎么了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吗?”我突然意识到,是我本身让他们发笑,我的所有举止都可以成为他们的笑点。
这种变成别人笑点的感觉并不让人舒服。
我把烟递回去,不想要了,这不是我喜欢的东西,感觉吸食这个对肺也不好,那人却没有接:“送你了。”
我便继续往前走,将烟掐灭,在经过一个垃圾桶后随手扔了进去,然后边走边想一些困扰着我的问题。
我想起了刚刚来撒利尔时的场景,前辈好像并不像我一样,干什么都会引起别人的笑,而是很轻松地融入了这里的生活。
为什么和他比起来,我的适应能力会那么差呢?
而且,在E类国家,芯片不会起作用,不用交妄想税,可是为什么我依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呢?
我真的是像当初我向QNW说的那样习惯了吗?
也许确实是习惯了吧……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站着一个女人,短头发,戴着耳钉,但面朝着我,盯着我看。
她的目光很难让人忽视,她的眼神深沉,有点像SQC看我的样子,但又不太像。我逐渐靠近她,从她身边经过。
我回头,本想再看她一眼,却发现她消失了。
那个人……好像有点熟悉?
来不及我多想,我便晕过去了,昏昏沉沉。
我失去了知觉。
·
我好像在不断地被人移动着,迷迷糊糊地,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应该是一个针头吧,不知道把什么注射进了我的身体,我又一次彻底地昏了过去。
·
“恐怕是这样子的。”醒来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交谈。好累,怎么回事,头好痛,就好像要撕裂了一样。他们对我干了什么?
“她……没办法恢复了,只能……”那个声音在继续,是迟疑。
“够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她醒了。”
是有人走动的声音。
·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彻底地清醒了。
我睁开眼。
我床边只剩下一个人,是我昏倒前看到的那个女人。
“你好。”我说,等待着她解释些什么,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我,我不喜欢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冷冰冰的,好像在打量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丝毫没有任何感情。
她应该用怎样的目光来看我呢?我问着自己,思索着。嘶……头痛了起来。
她注意到了我的不适,淡淡地说:“最近最好不要思考,会很难受。”
“嗯,请问……”我说,想弄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以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对我做了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不必问,很快你就会全部记起来。一年很短暂的。”她站了起来,手扯着被单,无意识地揉着,“现在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了。”
“你是说,我可以走了?”我问。我只是简单地想了一下,头就开始痛了。
“对。”她干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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