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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烧
刚到家,向子乾刚刚的酒劲儿就上来了,本来他也没喝多少,可又加上风吹雨淋的,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的很。他这会儿一点也不顾形象了,直接奔向厕所,抱着马桶就呕了起来。向晨安看他难受的胆汁都吐出来了,想去照顾他,却被向子乾拒绝了:“明天还要上学,你快去睡吧,不用管我。”她只好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向子乾旁边,乖乖睡觉去了。
这会儿已经大半夜了,刘姨也早就下班回家了,向子乾已经吐虚脱了。他拿起刚刚向晨安倒的温水,漱了漱口,摇摇晃晃的走出卫生间,衣服也没脱,就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夜,他睡的很不安稳,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他知道是梦,却怎么也醒不来……
第二天醒来,他就感觉脑壳痛,一阵风吹过,他猛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撑着床起来了。
他从二楼下来后才发现已经快九点了,刘姨听到动静就赶快给早饭热了热,让他等一会儿。
向晨安已经走了,不同于他,向晨安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
他们学校正课是八点开始,但学生们一遍七点之前就到校了,因为早上有个“激情早读”的活动,向子乾参加过几次,就不去了。在他看来,那个活动也就是做个样子,走个形式的“激情假读”,他自己在家读十分钟的效果都比在学校读半个小时效果好。所以他总是赶在7:55分进教室。可他今天起晚了!今天还有开学典礼!易南浦昨天还特意提醒过他!
就他走神的这会儿功夫,刘姨已经把早饭热好了。他让刘姨帮他打包了几个蟹黄汤包和一杯豆浆,这才想起自己衣服还没换。昨天被雨淋湿的衣服也没换,硬生生被他睡了一夜暖干了。难怪早上起床这么难受……
他也没心情思考怎么打扮好看了,直接从衣柜里拿了件上衣和短裤往身上一套,拎起校服外套、书包就往楼下跑。刘姨已经打包好了,他接过后就往门外跑。看到司机小张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他打了声招呼就坐上光车了。
“小张哥你开快点,我迟到了。”他靠在车后座上,捏了捏手里还热乎的包子,皱了皱眉,塞进了书包里。没胃口,饿了再吃吧。
果然如他所料,他到时开学典礼已经开一半了,正好赶上易南浦作为新一届学生会会长的述职报告。他进校之后,就偷偷站在了自班队伍的后面,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可哪能所有事如了他的意?他前脚进校门,后脚就被政教处的杨副主任在全校教职工群里给通报批评了,还扣了他们班的班分。杨副主任就看不惯向子乾这种吊儿郎当的学生,逮住一次当百次。
刚开学,他就搞了这么一出,班主任老张气的头都大了,可有因为顾忌着开学典礼,没搭理他,打算秋后算账。
向子乾根本不知道老张心里的想法,他只是有点庆幸自己还没错过易南浦的述职报告。
他站面无人色的在那里,头疼,浑身没劲。他把这些全都归结于天气太热了,一点也没注意到自身的异常……别人都认认真真的听着演讲,他就像是凑数的,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太阳底下站了老半天,开学典礼才结束。
回教室的路上,他摸了摸书包里的包子,啧,凉透了。可没办法,谁让他这会儿饿了呢。一口下去,又凉又腥的汁水全都顺着喉咙尽到了胃里。他前一天晚上才呕吐过,本来也不应该吃这么油腻的食物,可他也没在意。一口下去,他这会儿觉得胃里难受死了,又想吐了。
他捂着嘴飞奔到男厕所,在别人惊讶的眼光中吐了起来……早饭也没吃什么,昨天晚上也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这会儿也只能吐出一些苦水……他蹲在厕所里缓了缓,被厕所里的气味熏的够呛。在水池边漱了漱口之后,就赶快离开了这个“风水宝地”。
真的好难受……早餐也凉了,不能吃了。还要上课……数学课……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刨谁家祖坟了,摊上这么个糟心事儿……
前半节课,他努力的撑着听,到了后半节,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也不管老师的脸色,直接趴桌子上了。易南浦用胳膊肘碰了他好几次,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易南浦皱了皱眉,他这是怎么了?
下课了,向子乾还是一动不动,老张本来过来打算好好教训他一下,可看到他那副鬼样子,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问易南浦他怎么了。易南浦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出奇,他发烧了。易南浦给老张交代了一声,就把他带到了医务室。
易南浦把向子乾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只手拽着,另一只搂住向子乾的腰,拖着他去了医务室。身上的人就像一个小火炉,体温高的惊人,他只好加快了脚步。
校园里盈满了的清甜的桂花香气伴着易南浦身上干净的洗衣粉味,让人心旷神怡。向子乾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放平了很多。
向子乾一路上都迷迷糊糊的,忽然有一股消毒水味掩盖了刚才的香气,他用力睁开了双眼,原来医务室到了啊。
校医看到进来的是向子乾,一点也不惊讶,他惊讶的是易南浦搂着他进来了。
只是搞不懂这俩有着云泥之别的人为什么会有了交集?
易南浦简单的给校医说明了刚才向子乾的症状,校医先给向子乾测了体温,39.2℃,也难怪这么迷糊了。他帮着易南浦把向子乾放倒在床上,然后拿了一张酒精片放在向子乾的额头上,开了几副药。他还特意叮嘱让易南浦待在这里,医务室的药不够了,他要去进点药。
“他头上的那张酒精片要是蒸发没了,你就再给他贴一张,”校医指了指旁边的医疗柜,“一会儿他要是想喝水,你就拿棉签蘸点白开水涂在他嘴唇上。”
“那医生,他这要多久才能退烧?是怎么弄的”易南浦小声问,怕吵醒床上的向子乾。
“他这是吃了太过刺激的食物,夜里着了凉,没休息好,估计还淋雨了,才导致高烧不退的。估计要个把小时,开的药要按时吃,下午还要来打一针,”他又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易南浦,“又不是你发烧,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他说完就走了,没有看见易南浦忽然就变得僵硬的脸。
透过医务室的窗户,正好能看到校园里高大的香樟树。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桂花香气悠远,云层靠近太阳,温柔的太阳光暖而不烈,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太阳暖洋洋的,易南浦窝在医务室的懒人沙发里看杂志。
向子乾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忽然就翻了个身,把额头上的酒精片弄掉了。
易南浦走过去摸了摸那个酒精片,已经快蒸发完了,他又伸手探了探向子乾的额头,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烫了。又拿了张新的酒精片,放在了他的头上。
冰凉的触感让向子乾清醒了不少。他睁开眼,眼里却好像有一层雾,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个人影俯他的旁边。他张了张嘴,想喝水,声音却嘶哑的不行,嗓子跟被火燎了一样又干又疼。
易南浦见状,连忙用棉签蘸了水,涂在向子乾的嘴唇上。
他不小心把一滴水滴在了向子乾的下巴上,向子乾不舒服的别了别头,那滴水顺势流到了他雪白的脖颈上,易南浦眼神暗了暗扭过头,接着看起了杂志。
向子乾又睡着了,这几天杂七杂八的事儿使他没睡过一个饱觉,今儿个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他的气息很轻很均匀,做梦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发出小声的呢喃,就像只熟睡的猫儿。
易南浦的眼神不自觉的又到在他的身上,看着向子乾安静的睡颜,平日里的戾气全都褪去,像是被上帝吻过的面庞看起来乖巧极了。要是平时也能这么乖就好了,易南浦想。
易南浦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把杂志放回原处,看了看墙壁上的智能时钟,睡这么久了啊。
他神差鬼使的走到床边,弯着腰细看着向子乾。忽然,他搭在床边的手就被人紧紧扣住了。向子乾的眼还是紧紧闭着,只是嘴里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易南浦凑近了听,才发现他一直说的是“饿了。”
“饿了我去给你找吃的,你先把手松开成吗。”向子乾死死扣着他的手,他轻轻的推了一下向子乾,无奈的说。
于是向子乾一睁眼就看到了易南浦放大了的俊脸。
气氛忽然尴尬。
向子乾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易南浦见状,连忙把床头柜上的水递给他。他喝了口水润润喉之后,才觉得嗓子好了很多,“一直是你在这儿吗?”
易南浦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敢情是鬼搁这儿照顾你啊。”
“谢谢啊。”向子乾讪讪道,没有再问下去了,只是默默在心里给他发了一张好人卡。
半晌,易南浦才又开口:“你刚刚说饿了,想吃些什么?”
向子乾两眼放光:“胡辣汤。”
“不行。”病还没好全,就想吃这些味重的,作死呢?
“铁板鱿鱼?”
“不行。”
“烤冷面?”
“不行。”
“这不让吃,那不让吃,那你问我干嘛啊。”向子乾气呼呼的翻了个身,给了易南浦一个“酷拽帅”式的背影。
“不是,”易南浦好脾气的给他解释,“你病还没好全呢,酸冷辛辣油腻的食物不利于恢复。”
这样啊,向子乾心想。
他就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看易南浦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他也放软了声音,“可我真的好饿。”
不知是不是易南浦听错了,他竟然听出了一丝丝委屈。
“喝粥吧,养胃。”他看见向子乾的眉头忽然皱紧,以为他哪里又不舒服了,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弄发烧的。”
“为什么要问?”
时间已经过了好久,还是迟迟不见易南浦的身影。再数一百下,一百下要是还没来就不搭理他了。向子乾心想。他丝毫没注意到是他在求人办事。
数着数着,易南浦就拎了几杯粥进来了。
“怎么买这么多?”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多买了几种。”易南浦一一指给他看,“这个是小米粥,这个是紫菜蛋花粥,那个是皮蛋瘦肉粥,还有这个是绿豆粥。你快点就热喝吧。”
“你喝哪个?欸,对了,你是怎么出去的?”向子乾问。
“你睡迷糊了吧,这会儿已经中午放学了。”
“我睡了那么久?”
易南浦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那表情就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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