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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谢守业的时候黎征没有像以往一样干脆利落地将人杀死。他像是一只猫玩弄将死的老鼠,松开手让他逃跑,每次却又在对方看到希望觉得能够逃离的时候再动手将人抓回来。他了解人体的构造,抓到一次就切割掉谢守业的一部分器官组织,耳朵、舌头、嘴巴、鼻子,再接着是四肢。
黎征故意留下了谢守业的眼睛没剜,固定住对方的头颅后强迫对方看着他就着雨声一刀一刀慢条斯理地切割分解他的的肢体,然后在对方的惊惧到痛哭流涕的求饶声中笑意渐深。
他逼着谢守业将身上准备卖给别人的一包未来得及稀释的蓝白色粉末吸食干净,好心情地看着对方的身体和神智一同癫狂扭曲。“你也杀过人啊。怎么轮到你自己被杀的时候就这么害怕呢?”黎征笑眯眯地看着他,在对方恐惧到双眼圆睁的时候将细长的尖刀从他的两根肋骨之间插了进去。他这次的动作很用力,甚至连刀把都进去了一截。在谢守业发出临死前的呻、吟,痉挛的时候,黎征还在用刀尖在他的胸腔摸索着他的心脏,只不过是随便搅动了两下,那颗心脏就变成了一滩烂肉。
见谢守业彻底死了,黎征这才收了脸上的笑,结束了这场接近两个小时的单方面虐杀。雨还在下个不停,到处都是谢守业的残肢和垃圾,混乱又肮脏,腥臭的血液把落在地上的雨水染成肉感的粉红色,有种罪恶而又丑陋的美丽。
谢守业和毒、品有所牵扯,连抛尸都不需要黎征费什么功夫。不管是毒、品吸食过量还是被虐杀,警察在确认死者身份后调查起来也只会往毒、品这个方向走,压根不会怀疑到谢檀身上。
收拾好现场回到家又洗了个澡之后雨停了。雨后初晴,日光斜斜照着,金红的光线分外柔和。谢檀在日光温柔的午后推门进了厨房,他看着盆里两条依旧鲜活游动的鲫鱼,忍不住朝黎征弯唇笑了一下,“我早上只是随口一说,你还真是不嫌麻烦买活鱼给我做鲫鱼汤喝啊。”
黎征刚杀了人,正心情很好地准备配菜,闻言立刻轻轻地摇了摇头,“不麻烦的。”他说完朝谢檀慢慢地笑了一下。他笑意明晰,眉眼稍柔,夕照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纱,整个人看上去像画一样细致漂亮。
谢檀看愣了一瞬,回过神后一时竟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视那双含笑的眼睛,“我也可以帮忙的。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黎征不经意间看到谢檀微微发红的耳尖,眼中的笑意顿时更浓烈了些,“不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差处理鲫鱼了。檀檀哥,你先去带饼干出门溜一圈,等你回来的时候饭菜就差不多好了。”
闻言谢檀垂眸笑了一下,也不坚持,“那你慢慢做,我很快就回来。”
见厨房门被谢檀拉上,黎征这才不舍地收回黏在对方身上的目光。他定定地看了一眼两尾在水盆中缓慢游动不知危险将至的鲫鱼,随手抓了一尾将之按在砧板上,菜刀一横便拍晕了它。他看着手下的鲫鱼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变得灰蒙无神的眼珠,不由得想起来不久前谢守业死后没闭合上的眼睛。
想到这里他好心情地弯了弯唇,接着抬手,一刀将鱼头整个剁了下来。
即将入秋的时候孟怀璋的婚假结束开始重新上班。他重回岗位的第一天就积极地邀请谢檀去他新家那边一起喝酒聊天,谢檀拗不过他,只好给黎征发了条信息告诉黎征他要和朋友小聚,无法回去用餐。他无从得知看到他的短信后黎征的阴沉情绪,被孟怀璋秀恩爱秀一脸的时候还有些好笑地时不时点头应和,“很幸福嘛。你这个婚结得真不错。”
“那是,毕竟我和静宜是因为爱情才结婚的嘛。”孟怀璋一提到他的新婚妻子就忍不住笑容堆了满脸,“说实话,没遇到她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这么爱一个人。你呢?最近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对象?”
孟怀璋只是随口一问,但谢檀却在要像往常一样给出否定答案的时候脑海中蓦然浮现了黎征的脸。他被这个掩藏在心底的念头吓了一跳,却又有种理所应当的释然。他想到之前谢守业威胁他的时候黎征挡在他身前的背影,想到黎征那双看向他时含笑的漂亮眼睛,想到午夜梦回时黎征温热的拥抱,又想到那道他只是随口一提晚餐却被摆上桌子的鱼汤,喜欢的情绪便无从遮掩了。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认真对待的感觉很温暖,让他有种被珍视的幸福感。谢檀觉得这样也不错,自从高中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对女性产生了心理阴影,没有办法接受异性的靠近,同样也没有办法和同性特别亲近,能喜欢上黎征,这对他来说是件很好的事情。
见谢檀只是微笑并不答话,孟怀璋不由得有些惊异,“不会吧?我只不过是照例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你竟然还真的有情况啊。是和咱们一个单位的吗?不对,应该不是,毕竟这一年内咱们学校里就没有过人事变动,要有情况也应该早就有了。”他说着给谢檀面前已经空掉的玻璃杯里倒满了啤酒,眼里满是明晃晃的好奇,“给详细说说呗,我还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你露出刚才那种让我鸡皮疙瘩掉一地的笑容。”
谢檀闻言失笑,思忖了片刻后认真同孟怀璋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就这么一句就没了?我严重怀疑你这是在敷衍我。”
谢檀继续笑道,“他真的很好,我很喜欢他。说来也怪,我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人放下心防任人接近的人,可是我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觉得亲近,就像是看到一个长在我心上的小朋友,忍不住想要给他糖吃。”说着他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啤酒,低声道,“不过我和他在性别和年纪上有些问题,他才十九,而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坦白来讲,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不应该主动把他往这条弯路上带。”
听完孟怀璋沉默了片刻,他看着谢檀稍显沉郁的眼睛,郑声同他道,“谢檀,如果是遇到静宜之前的我,作为你的朋友我会坚决地劝你放弃。但是人生中难得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错过了就没有了。我知道这个道理,也希望你能够明白。喜欢就是喜欢,这种感情很简单纯粹,没有枷锁。你不要自己主动给自己套上锁链。”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你说的性别问题,只要他也喜欢你,这根本就构不成问题。至于年纪问题,他才十九年纪很小是不错,但又不是未满十八。他已经是个法定的成年人了,他有自己决定和你在一起或是不在一起的权力,也能够真正地出于独立意志去选择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伴侣。至于你说的弯路,说不定在他心里能够和你在一起根本就不是什么弯路,而是铺满鲜花的康庄大道。这一点你有想过吗?”
谢檀听得心头一暖,“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正经的像是人生导师的一面。”
“什么人生导师啊,我只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幼儿园老师罢了。”孟怀璋笑起来,他举起玻璃杯和谢檀碰了一下,咽下一大口啤酒后道,“总之就是一句话,Follow your heart, 听从你自己的心做决定吧,别总想太多。我们既然是朋友,那我肯定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谢檀心情轻松许多,便顺嘴和他开了个玩笑,“Follow your heart,那不就是怂嘛。”
孟怀璋笑弯了眼睛,“可不是嘛。如果静宜出差回来看到我这一桌子外卖啤酒,我可真的要怂了。”
他刚笑完门铃就被按响了。孟怀璋听到门铃声慌忙站起身来收拾外卖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坏了坏了,静宜回来了!这怎么办,我胃里长息肉,她说过不准我喝冰啤酒的,完蛋了我要完蛋了。”
“......你冷静一点。”谢檀看着手忙脚乱的孟怀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是嫂子回来她干嘛还要按门铃啊?这里明明就是她自己的家。你快想想今天是不是有其他人要过来但是你给忘了?”
“对,对啊。”孟怀璋顿时反应过来,“肯定是我堂哥过来了。昨天我大伯母给我打过电话来着,说是让我哥今天过来给我送野生银耳。”他说完走到玄关去开门,门外果然是拎了一大包野生银耳的孟道远。他接过那一大包野生银耳,殷勤地朝孟道远问好,“哥,麻烦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给我送银耳了。大伯母也真是的,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去拿的,她竟然让人民警察专门跑腿给我......”
孟道远“呵”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孟怀璋的话,“少跟我在这贫嘴。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孟怀璋忙道,“别急着走啊。哥你肯定又是只忙着工作忘了吃饭对吧,正好我这里有饭。”他说完扭头朝屋里的谢檀喊了句,“谢檀,你帮忙把刚才没拆开的避风塘虾仁和糖醋里脊找袋子装一下,我哥还没有吃饭。对了,米饭也装一盒!”
孟道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不顺便给你哥也装一罐啤酒?我都闻到酒味了。你媳妇刚出差你就开始放飞自我了?自己喝酒不过瘾,还把朋友叫到家里一起喝?孟怀璋,你明天是不是还准备在家里开个趴啊?”
“这,”孟怀璋一看到他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有些犯怵,“那个,小酌怡情,怡情。再说了开车不喝酒,亲人两行泪,我这不是在保护您嘛。”他被孟道远盯得头皮发麻,躲开他的目光后就立刻扭头去看谢檀,“就俩打包盒你包那么多层塑料袋干什么啊?别包了,洒不了,我哥开车技术可稳当了,老司机。”
傍晚的夕照金红辽远,孟道远站在门边一瞬不瞬地看着谢檀从昏暗的房间里出现,而后一步一步走到他的眼前。夕阳和晚霞的红色都落在他的脸上,他含笑的眼睛在昏暗的暮色里骤然撞入眼中,漂亮得像是一场虚幻的迷梦。
孟道远怔怔地看着谢檀,一时间忘记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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