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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沙发睡着的是老妈,窗边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看不清面貌。
有阳光从窗透进来,我知道这个时候是早晨,“那个......,我这是怎么了?”
那人转过身来,是戚褚和。
他背对着光,慢慢朝我走过来,他不发一言,慢慢扶我起来。在喂我喝水时,我才发现戚褚和双眼里都布满血丝。
拿起一个苹果,他问:“吃苹果么?”
我随意点了下头。
他就坐在床边给我削苹果,这样细心照顾我的人突然换了一个人,我一时还不习惯,“那个,戚褚和,我怎么在医院里?还有图南纪去哪儿了?”
他明显手上动作一顿,而后继续拿着刀削着皮,“你昨天发情期到了,图南纪回家了。”
言语简洁,语气平淡。
不似以前的说话氛围让我很是不习惯,好像我睡了一觉后,整个世界都变了,还有,我既然在医院,图南纪怎么可能抛下我回家去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什么都一头雾水的感觉真是糟糕!
戚褚和把削好的苹果,又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他作势要喂我,我连忙出声:“我自己来。”
他也没有勉强,坐在一旁看着我吃,眼神专注,让我觉得毛毛的。
“客景瑞。”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全名,正式得让我惶恐。
“嗯?”
“你知道我们的匹配度是100%吗?”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面下一黑,道:“那你知道这代表这什么吗?我听说你早就知道我们匹配度的事情了,那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
他不等我说话,就站起身来接着说:“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匹配度是,联姻也是,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就算知道我们匹配度是100%,你也要拒绝我?还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我相处,客景瑞,你可真行!”
戚褚和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述说着自己的愤慨,我却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整个人显得无动于衷。
也许就是这样的态度更加惹怒了他,他反而平静了下来,戚褚和深吸几口气,又坐回到椅子上,静默几秒,突然苦笑,“难怪不得,第一次见你就对你有些好感,难怪不得,我是那样对你心动,难怪不得......”
他翻翻覆覆就这几句话,像是我欺负了他似的。
我瞧见他在那里低头落寞的身影,忍不住蹙眉,“你是想说,你是因为这100%的信息素匹配度而对我有了心动了?”
嗤笑一声,我不屑嘲道:“那可真是笑话!你看我就没有因为这个而喜欢上你。”
“所以....”戚褚和突然接着我的话,抬头向我看来,“客景瑞,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你了,不是因为信息素。”
他的结论让我一噎,有种吞了苍蝇的憋屈感,我思量许久,还是忍不住反驳:“错了,错了,你怎么可能突然就喜欢上我了呢?”
戚褚和闻言还要说话,刚张开嘴,就被房间里的另一人打断。
“阿瑞,你终于醒了!”老妈一醒就连忙来到床边。
她伸手上下摸了摸我,“你可吓死我和你爸爸了,一听你到了医院,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呢?可吓死我了!”
“老妈,我没有事儿。”我乖巧地接受念叨,“不就是有一个发情期到来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怎么不是大事?你不知道医生说......”
老妈说了一半还是没有说完,她欲言又止,明显有话想说。
我有着很强烈不好的预感,让我没有问下去。但是有事情不是不问就会当做不会发生,要来的终究会来。
我一醒的消息一传出,有很多人来看我。连戚褚和的爸妈都来看过我,戚褚和也是一连几天都寸步不离的细心照顾我,即使我对他态度不冷不淡,但他还是如常对待我。我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她们就是不让我出院,因为医生说我几天后必然有个发情期,还是在医院度过为好。听到这样说,我也暂时接受了这个理由,乖乖地待在医院里。
只是,这几天,我一次也没有看见图南纪。
在医院待的第三天,我还是没有见到图南纪的身影,忍不住向戚褚和问道:“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图南纪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出事了?我怎么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他?”
戚褚和虽说对我态度变得怪怪的,但是还是有问必答,“我说了他在他家。”
“还有,他没有出事。”
“那他为什么——”
“如果你要说为什么他没有来医院的话.......”戚褚和俯身帮我掖了被角,“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我能感受到戚褚和没有骗我,也许图南纪有些什么事儿耽搁了,他又听说我没有什么大事,所以才没有来到医院看我。我这样一直自我安慰着,来借此平复心中那莫名的不安。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直面一些事儿,这几天在医院明显是有一件事儿要在我身上发生,那些兢兢战战的作态和过于怪异的态度,都无一告诉我,我有个选择要做,而且是个让我为难的选择。
“戚褚和,我有些事儿要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他抬眼看着我,静默的室内,只有我们俩的呼吸,无形中不停交错。
良久,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笑道:“小朋友,你有什么要问呀?”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直接开门见山。
“就是你发情期到了,因为我们的契合度,我就释放了信息素安抚了你一下。”
“那.....图南纪呢?”
“他的信息素对你没有作用。”
话落,突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我和图南纪都永久标记了,但还是比不上那100%契合的信息素。
“你不信我!”
戚褚和或许看我沉默,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他就当场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出来。
那信息素出来时,我就起了强烈的反应,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也不可否认对我的影响巨大,仅仅一点儿就让我不可控的想要亲近。
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戚褚和的信息素,这是我第一次在意识清醒时感受到那种渴望。我使劲掐住手指,极力遏制住颤抖的身体,正因为清醒无比,我才明白本能不可控的可怕。
戚褚和带着他的信息素慢慢地把我抱住,这缓慢的动作,更让我意识到我没有生出反抗的事实,反而渴望被抚摸被触碰,这个真相让我的心沉了下去。
“医生说,因为你那类似信息素免疫证的状况,虽然对其他人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但由于我们100%的契合度,你对我的信息素的依赖极大,那天可能是因为我的信息素有点出来,你敏锐地感受到我的信息素所以,你才会失去意识,但因为我没有标记你,估计这几天我们一定要做个临时标记,才能让你的信息素达到平衡值,这就是为什么你一直待在医院的原因。”
耳边是戚褚和淡然的声音。
过往那些没有被影响信息素的特殊性与友好性,终于有一天反作用于今天。
原来没有人能反抗过本能,那些反抗过的只是因为不是本能。
马蒂予那句AO之间的本能有多难,在今天我才切实的明白到,今天的这个怀抱,是妥协的证明。
至今想起那些轻描淡写的话语,可笑地报应于如今的这个相拥。
良久,身体一稳定下来,我就脱离了戚褚和的怀抱,向后仰,直到背靠着床头,“对呀,我早就知道我们的契合度的事儿了,但是戚褚和你看啊......,你看我为什么不喜欢啊....谁愿意自己的行为不受自己的控制?又是谁..愿意依靠着另一个人而活着?还有哪一个独立的个体..愿意自己的爱情都只是依靠这种感官刺激的信息素?”
不等他说话,我又接着说:“那信息素代表着什么?如果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那就是锦上添花,否则就是催命符。所以呀......,戚褚和,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信息素能给我带来什么作用,我也从来不会依靠它去明白什么是心动,人们都是有错觉的,但我敢对我的感知负责,我对图南纪确实是爱情。”
“客景瑞,那我呢?你命中注定的我呢?”
戚褚和突然站起来,情绪激动。
“什么是命中注定?”我也坐正身子,“是谁来定义我的命中注定为谁?”
他深吸几口气,稳定了下情绪,道:“小朋友,你不可不否认我们信息素契合度是100%吧,这是什么?这就是命中注定,这代表这什么?这代表不管是你还是我,就算以后跟别人在一起,我们对彼此之间的信息素感受依然特别强,我们对其他人的都是不满意,刚才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而且,你以为图南纪不介意吗?他要是不介意,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闻言我愣住了,几欲开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突然实在想不到说什么来反驳。
戚褚和坐回了椅子上,平复了气息,另起话头问:“要不出去透透气?心情会好点。”
我只能点点头。
要是没有刚才的那个怀抱,我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信息素有什么重要的。
可现在它就是一个枷锁,让我的所有言语都变得苍白。
原来,信息素如此重要,它让什么都变了。
我变了,图南纪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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