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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18.
沈江重获自由后,立刻就替包括李威仪在内的六七个镖师解了穴。众人逐渐转醒的期间,沈江从李威仪的口述中理了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运镖途中,李威仪一行遭不明匪徒袭击,虽顺利杀出重围保住了货,仍有好几个弟兄受了伤。待到日落后抵达福运来客栈,一进门就察觉出了异样:掌柜、伙计都换了人。只可惜当时他们顾及伤者不便连夜赶路,急需找个地方落脚,这才勉为其难地住下。
一晚上提心吊胆,除了重伤兄弟卧床休息,全员守夜。出于谨慎,伙计端来饭菜他们愣是没敢动,只啃了些随身携带干粮。夜深,守夜的李威仪等人无一不紧张兮兮地绷着根心弦。等到了后半夜,各个身心疲惫。为了缓和气氛,当时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建议大家唠嗑唠嗑讲讲故事提神。
于是,几个大老爷们就围在蜡烛边,天南海北地胡扯起来。
这一起头,就一发不可收拾,题材囊括了侠骨柔情、江湖异闻、风花雪月、书生小姐,少儿不宜的段子等等。可见大家平日里除了舞刀弄枪勤练武功,也没少偷着看戏扯犊子。
到了后半夜,屋外风声阵阵,许是气氛使然,故事的走向逐渐微妙起来。与李威仪差了辈分年龄却相差无几的大侄子,平日里是个能说会道的,编起故事来懂得就地取材信手拈来。
荒村,客栈,烛火,鲜红的嫁衣,与他们一行押镖的现状完美贴合。大侄子将女鬼还魂,半夜敲门,嫁衣飙血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令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登时困顿与疲惫一扫而空,效果拔群。
也不知是哪个懂事的,在这时候端酒上桌,给众人壮胆。在场的好男儿们一饮而尽,豪气冲天。
醒来,就是臭气熏天的马厩了。
沈江:“……”
沈江耐心听李威仪讲完,点了点头,又回忆起张明华半开玩笑的那句“交友需谨慎啊”,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的朋友真的都不太靠谱!
沈江:“李兄被困多日,可曾见过贼匪的面目?”
劫镖货的匪徒多的是,劫了货还顺便捞走了一伙镖师的实在稀罕。
李威仪:“见过见过!你看兄弟我这灰头土脸的,就是被那些个贼人害的!”
沈江义愤填膺,大怒:“他们已经得了镖货,竟还对李兄用刑?!”
李威仪:“啊不,不是,他们就封了我们内力,让我们挖坑呢。”
沈江:“……挖坑?”
李威仪:“对,每天公鸡没叫就把我们兄弟几个喊去挖坑,东一个坑西一个坑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鬼东西!”
沈江:“……”
沈江有句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他细细咀嚼了片刻,倾向于不当讲。于是他体贴地独自消化了“挖坑是不是为了埋人?”这种耸人听闻的猜想。
经过此番与李威仪的交流,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玩阴谋诡计他不行,在场的朋友看来也都不行。这么一群人,连日干着苦力十分疲惫,不少还有伤在身。他们想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全员逃出,顺便找回镖货,简直是白日做梦。
可他若是先独自回去搬救兵,说不定会因此惹怒贼匪,无法确保李威仪等人的安全。从镖货被劫到今天,这都过了好些日子了,万一贼匪发现新捉来的沈江还跑了,保不准要拿李威仪等人开刀。
沈江思忖片刻,改了主意。
他虽然不擅筹谋,但他有擅长的啊。
嘭!
沈江抬腿,一脚踹开马厩上锁的大门,向身后目瞪口呆的众人招手。
“跟上!”
他擅长打架。
既然想不出万全之策,就先把能找见的贼匪们都揍一顿,总能引出匪首的不是?
李威仪:“……”
沈江这人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与他们兄弟几个相约也不过喝酒听小曲,像个漂亮的绣花枕头。李威仪原以为沈江会像他爹那样劝他说从长计议、小心谨慎、低调行事,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大胆!
李威仪大笑,大手撩过狂乱的发,甩头对着沈江与其他镖师说:“哈哈哈,不愧是我李威仪的兄弟!豪气!兄弟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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