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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好像下了雨。
斯内普在十一岁生日的时候才勉强和魔法界打了个照面。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女巫的儿子。
那天的记忆似乎是所有童趣时光的总和,他把近乎十一年的愿望都用在了这个特殊日子。
艾琳先是带他去了古灵阁,拿钱的妖精对母子的态度实在称不上好,虽然他们对其他人也是如此。但斯内普仍然从里面尝出了酸味。
也许魔法界和蜘蛛尾巷是一样的,一样的让他难堪。
坩埚、魔杖、校服……他们需要置办的东西仅依赖于那几个加隆,就算是二手的,斯内普还是很庆幸了。他的母亲到现在都做不到与人讨价还价,更别提路上还遇到了她的同学。那些话就像卡在了艾琳的喉咙里,和蜘蛛尾巷的黑面包似的,又涩又硬。
西弗勒斯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堆东西,在艾琳带他回猪头酒吧的时候慌了一下。没关系,他不断安慰自己,托比亚今天不会在家的,妈妈肯定能想到。
很可惜,很可惜,西弗勒斯最后还是被砸晕了过去,艾琳的嘶吼和托比亚的怒骂是他最后听见的,他在意识失去前对他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快把它们拿走。
其实还有一句,他们没钱再买了。他想给魔法界一个好的开始,所以他不高兴去偷东西。不过他怎么想的怎么说的,在伦敦的下流区只能算是一粒灰尘,而这里是永远打扫不完的肮脏之地。
而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和往常不同。一开始西弗勒斯只是躺在那,没有睁眼,也没有动作,实际上他很累,手臂酸胀,随即他想到了被揍的罪魁祸首——他去霍格沃兹需要的东西!
他站起来,又因为头晕差点摔倒,是艾琳刚好走进来扶住了他。
“妈妈,坩埚呢?衣服呢?”他几乎拉扯艾琳,但他甚至还没到艾琳的胸部那么高,被女巫师又拉回床铺上。
“你父亲不喜欢,”斯内普的心几乎凉了,“所以我给你买了新的。”
事情总是这样,出乎意料,也许今天是圣诞节呢?斯内普有些茫然,但妈妈哪来的钱呢?他们没有亲戚,艾琳唯一的朋友只是个洗碗的一起打工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
紧接着仿佛是要一次性打倒他一样,一个男孩走了进来,他的母亲漠然地看着男孩走到斯内普面前,点了点头。
斯内普没有问,艾琳总会给他解释,他也总会接受,不过这是他头一次觉得他的房间真的有点小。
“这是你表姑的儿子,”艾琳的声调简直连一点起伏都没有,她只是来宣布的,从来如此,“今天开始,他会住在我们家,并且之后会和你一起去霍格沃兹。”
一个同龄的男生,现在看上去很落魄,一起去霍格沃兹,和他。
“谢尔盖,阿列克西。”
阿列克西直率地开口,他看着西弗勒斯,不是用莉莉的眼神,不是佩妮的眼神,不是艾琳的眼神,也不是街上大人的眼神。
这是全新的东西,也许他能把握这次机会,西弗勒斯伸出手,在阿列克西回握的时候有些瑟缩,他也只说了他的名字,就又稳稳地放回了手。
“很高兴看到你们相处的如此愉快,那么我先去照顾你爸爸了,”女人最后在门框那停顿了一下“西弗勒斯,你爸爸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他在心里冷嘲,托比亚就是个混蛋,他不自觉地摸到后脑勺,那块被绷带缠住的地方,引起阿列克西皱眉。
“好吧,我不会安慰人,但你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得说你爸爸是个混蛋。”阿列克西的话很突兀,弄得西弗勒斯一时没反应。陌生的男孩跳坐到他床铺上,自顾自躺了下来,西弗勒斯皱起眉头,没反对。
感谢黑面包没有卡住他的脑子,不出意料的话,他的“新开学礼物”大概是托了阿列克西的福。
事实上,他甚至觉得阿列克西应该躺在更好的地方,并不是他喜欢阿列克西,只是这个同龄人明显是富有家庭的孩子,他的衣着和坐在咖啡厅的人一种调子,尽管现在有些凌乱,沾灰。虽然现在他显然只能和他一样住在蜘蛛尾巷了,哈。
西弗勒斯没遇到过这种场景,和一位帮他大忙的没有恶意的同龄人呆在一块,至少和莉莉在一起的时候他至少能感觉到些许平等,不过这还是比其他人好太多了。
他在阿列克西首先开口的时候松了一口气,“所以,我想我应该自我介绍一下,西——斯内普,抱歉,你们英国人好像不习惯。”
阿列克西坐了起来,这时西弗勒斯才注意到他的长相。脸颊饱满,右边脸颊上有两颗痣,一双凶相的上吊眼,以及最明显的,右耳上的黑珍珠耳环,看上去价值不菲。他心里很诧异,落魄的少爷什么的?
“所以,你大概也听出来了,我是美国人。”斯内普点头,而且名字也很奇怪,在英国,没有人会叫作谢尔盖。
“我本来是在伊法魔尼上学,朋友,那真是最好的地方!但是因为父母的关系,现在不得不从霍格沃兹重头开始。”父母,看来他们有着一样的问题。
“你不是十一岁吗?”斯内普皱眉。
“老天,我十二了!你没发现我比你高很多吗?但是我现在还得上一年级!你敢相信吗,那个叫邓布利多的老头居然说英国和美国的课程不一样,让我回一年级去!”阿列克西看上去很愤懑,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西弗勒斯。
“嘿,你一定也会觉得他很奇怪,芬尼克说他的鼻子歪的让人不爽,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英国的圣诞爷爷!噢,或者是那个叫马林的什么东西……”
“是梅林,他是最强大的巫师。”
男孩接过照片,有些开心地发现里面的人不会动。他在对角巷见过魔法界的报纸,照片上的人和活的一样,现在他很高兴这张不是其中一员,看来阿列克西和他一样对魔法界不太熟悉,虽然他是二年级。不过他是怎么拍到邓布利多的?
斯内普坐到了阿列克西旁边,对方不屑地说,“哈,斯内普,最强大的巫师可是甘道夫。”
照片里和阿列克西描述的一样,一个满是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噢,看他的星星袍子,真的让人怀疑他是每天给孩子讲童话的老爷爷还是霍格沃兹的校长。
事实上,艾琳也不怎么喜欢他,她第一次讲起邓布利多的时候就把他叫做老蜜蜂。
“不,邓布利多才是,我在魔法日报上看到过报道,他是现代最强大的白巫师。”当然是别人落下的魔法日报,他心里暗想。
“也许吧,但是甘道夫可以复活人。”阿列克西百无聊赖地低头看着他手中的照片。
“……原来你是指小说?”
“呃嗯,你怎么知道几千年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万一他是平行时空发生——”
一声摔门声打断了男孩,斯内普紧张地望向门口,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他几乎汗毛一下子立起来了,后脑勺也越发痛。
艾琳好像试图和托比亚说话,借着这个空档斯内普走到门口观察楼下的情况,阿列克西跟着他。“噢,所以那就是你的父亲,难怪你晕过去了,他看上去像相扑选手……你知道相扑吗?”斯内普趁对方看不到翻了个白眼,“安静点,我亲爱的父亲可能更愿意和你玩什么相扑。”两个人挤在一个边上,这个地方能保证他的父亲看不到他们。
毫无疑问,托比亚又喝得大醉,手里还拿着酒瓶,他好像在跟艾琳要钱,可他们哪有他妈来的钱。他又开始了,大喊大叫,好像以为自己是个国王,明明穿的破烂。斯内普感觉到阿列克西在看,于是他的嘴巴抿成一条线,太好了,这下阿列克西会怎么想。
“我说,那样真的没事吗?呃,你妈?”阿列克西紧张地指着楼下。
“这是谁的衣服?艾琳!?”托比亚大声地叫喊,“噢,我看出来了,你以为我喝醉了?我好心地娶了你,你却在外面找了男人!哈!”托比亚越说越来劲儿,乱挥酒瓶子,看的斯内普心惊肉跳,生怕他甩到瘦弱的艾琳身上。
“感谢,为了你的乌鸦嘴!”
“嘿!你不能就那样说,我——”
“他在楼上!我发誓等我抓到那条狡猾的蛇,我一定会用他当我的皮带!”托比亚吼叫地像一头牛,一甩就把抓着他胳膊的艾琳摔倒了椅子上,可怜的女人呜咽着和椅子一块瘫在了地上。
噢,西弗勒斯一霎那停止了呼吸,他努力抑制自己,完了,他今天要完蛋了。
“嘿,嘿,情况好像不大对劲!”阿列克西后退两步看着凝固在那里的同龄人,不,不,这可不妙,这可一点都不妙!西弗勒斯像是被激活一样,猛转头拉着阿列克西往房间里跑,事实上他们是相互拉扯着进了房间,阿里克西关门手忙脚乱地想上锁。
“我,滚开,让我来美国佬……”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那个杀人犯,别那样看着我!他现在就要来杀了我们了!”
“准确来说,是你,钻进我妈妈裤子里的蛇。”
“嘿,”谢尔盖冷笑,走近抱着双手的西弗勒斯,他比斯内普高了大半个头,他们刚好背对着窗子,微弱的仅剩的光打在他身上,阿里克西拽住他,而这些动作发生在两秒内,“我发誓,你爸解决完我后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斯内普咽了口唾沫。托比亚正一步步走上楼梯,嘴里咒骂肮脏的字眼。
“窗户,我们从窗户跳下去。”谢尔盖喘着粗气看着西弗勒斯的眼睛,两个人都莫名顿了一瞬。
“这里有将近五米高!”西弗勒斯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而阿列克西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东西就往嘴里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的年龄开始增长,原本宽松的衬衫缩在他身上。
谢尔盖脱下了上衣,一步就跨到了窗框边,“我先下去,你马上跳下来,我接着你!”
“不,这根本就———”斯内普惊恐地看着他,托比亚已经到二楼了,但是老天!谢尔盖也就长到十五六的模样!
刚开开的窗户外吹进来了冷风,夹着雨撞在两个人的脸上,西弗勒斯在想他摔下去腿会不会直接断掉,他头上发黄的绷带湿了一些小点。
“西弗勒斯,嘿,嘿,我们会没事的,”阿里克西用轻快的语调,他转过来,斯内普能看出他正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男孩拿一只手捧住了斯内普的脸,他的身子往前探刚好挡住了落向西弗勒斯的雨。风还在吹,斯内普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可能是幻觉,他觉得阿列克西的眼睛有些发红,他说:“我会没事的。”
托比亚已经到门口了。
“西弗勒斯!小杂种,你妈是不是把男人藏你这里了!”
阿列克西阴郁地瞥了一眼门,转身飞跃而下,少年的血液凝固在了窗边的污渍上,流淌在风流划过脸庞的一刻。那个剩下的男孩没有动,胸脯一上一下地像只受到刺激的小兽。几秒后,斯内普往下看,在一个稳稳站立在楼下的身影里——
“你为什么不回答——等会儿你在干——”这是托比亚的话在男孩耳中停留在最后的单词。
他跳了下去,
黑炭般燃烧的瞳孔在他短暂上升的最高处扩张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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