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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薄山山系】
还是那一席地,那一袭阴魂不散的绛衣,如飞鸟一般掠过薄山山系的一片青黄草甸,所及之处一阵颤动,似是动了真情的娼妓。
他头发扎得高,只用一白色麂皮绳松松拴着,两缕须发堪堪落下,衬的本就分明的五官更见立体,唇红齿白,一副少年样子。
端然一个少年郎却是周身煞气,那样和气的衣服,倒也让他穿的有点侠士味道。
若在看细些,可见他手腕上扣着一绳,若再细细...
“看够了吗?出来。”他冷不丁一转身,对着那光秃秃的枝桠森然道。
那穿着道袍的粉嫩孩子信步走出来,毫无被发现的惊慌失措,而是笑着作揖:“朋友,早上好哇。”
他扬起手,将他打发走:“滚。”只当他是行骗的术士。
“这位朋友,大劫将至,我可保你。”
屠山无言片刻,待那小道士抬起了眼。
双瞳一深一浅,不祥的异瞳伢子,按理说,不应修道。
破人间的规矩,难能的紧。
“你要保我?”屠山讷讷的问道。
小道士颔首。
“我有什么劫数?”
“天机不可泄漏。”小道士的异瞳闪烁着琉璃的光芒。
“朋友..意下如何..”
“不如何,你我双煞齐聚,有违天理。”
小道士脸上的讥笑一闪而过,屠山被他那双眼勾的快要失了魂,小道士低声道:“您还会怕天上那位吗?煞伯,听我一劝,三界归流...”
传闻,在此事之后,以中山、东山为主战场,一场横贯三界的战争便爆发了。
史称,万荒之战。
总之屠山对小道士的话将信将疑,将他领了回去。一来感觉自己周身神力正在觉醒,二来三界混沌,有乱世之征兆,丰山雍和几次报信来。
他两踩着饭点回去。
“小道士,吃什么?”屠山瘫在他那石座上不愿再动,轻轻推了一把立在跟前的小道士。
“葵、藿、蔓菁、苋、芥菜,不食。”
“你这小孩儿怎么不爱吃青菜?不行。”屠山看了眼北号“刚刚他说的全给他上。”
北号:.....逗小孩子也不能这样小孩子很容易哭的。
一碟碟绿色的青菜布在了小道士面前,小道士执着筷子吃的很是从容。
“你不是不爱吃吗?”
“我反着说的。”
“你不吃肉吗?”屠山托着腮,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捻菜。
“修道之人,不食荤腥。”
“北号!给他上肉!小伢子长身体哪能不吃肉?”
小道士抬头盯他一眼。徐徐吐出几字:“竖子,不足与谋?”
.......
有个性,是勇士,我欣赏!
屠山一愣,拍着石墩大笑,还不过瘾,扯过小道士来重锤了几下,小道士感觉自己快被锤断了气:“你放开!”他用手挡了回去,被屠山的护腕划破了手。
“啧,神经病?你带个护腕还具备伤人功能吗?”
屠山:....虽说你有理但是你也要给我一点面子?
北号:漂亮。
屠山招了招手:“药。”
小道士一脸理所应当的把手伸了过去。
“你自己擦。”屠山把药往他那边一推,又双手交叉瘫下去了。
“你给我擦。”
“我凭什么给你擦?”
“你凭什么不给我擦?你给我划破的。”有理有据,无懈可击。
“老子这辈子都没给别人擦过药。”
“行,那就等它这么烂着。”
......
屠山抬眉:反了你了?随便你!
于是小道士就任着那处伤口感染,屠山就见证着伤口溃烂的过程。
他夹菜时故意用手碰了碰小道士的伤口。
小道士吃疼般猛地缩了回去,然后睁着眼瞪他。
“嘶——”一点也不疼。
屠山非常满意,觉得自己在这场涂药之战上略胜一筹。
他那是没看见小道士的枕边读物《如何快速俘获男人的心》。
小道士这天又若无其事的从屠山身边晃过去了,屠山闻着那股血水味儿,终是忍无可忍,败下阵来,把小道士拽了过去。
“过来!我看看。”
掀开耷拉着的袖子,早已看不出原来的伤口。
“你还挺能忍?”
小道士又一次清清冷冷的回答他:“无妨。”
坐着的屠山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一边从旁边不情不愿的扯过药包,口里一边念着:“你这个肯定留疤了,这都是你自己傲出来的。”
“这都是你傲出来的,你早点给我擦不就好了吗?”
.......
屠山确实没给别人擦过药,自知下手没轻没重的,于是他一边惭愧的道歉,一边呼呼伤口。北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壮观的场面。
“嘶——你能不能轻点?你驴吗你?”小道士一副想用手拍死屠山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吹一下,呼——”
小道士被逮着手,满脸嫌弃的看着屠山朝伤口深情吹气。
北号默默带门出去。
好小子,煞伯的臭德行就是要有人治,所谓一物降一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屠山背着手在止虚殿里晃悠,一不小心就来到了小道士门前,他越想越不对,这小道士跟着回来,到如今什么事也没做,还成天给自己添麻烦,怕不是个江湖骗子?
他猫着腰朝屋里走去,小道士睡的沉没听见动静。睡熟了的小道士只穿了件白色里衣。少了平日里的戾气,多了一丝修道之人的淡然。道袍穿着太过成熟,不如白衣好看,他歪着头,细细瞅了一阵,又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小道士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里惊醒。
“谁?”
“我。”站在桌边的人一扭头,指了指自己的脸。
“滚出去。”小道士的脸霎时青了,把自己的里衣紧了紧。
“劳烦你,这是我家,我爱在哪儿在哪儿。”
“...你干嘛?”
“呃?换件衣服?你那道袍太丑了。”
“..拿着滚”
“哥哥我今天难得有兴致,你别得寸进尺。”
“滚不滚?”
“小孩儿,你很傲嘛。”屠山虚起了眼,一把把小道士从床上扯了起来,扯破了里衣,露出了里面骇人的伤疤,一条一条,都已结痂了。
“你!”小道士一把拽住了里衣,往床角退去。
“施云平?你名字?”屠山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刚刚那一条条的疤痕,便是三个大字,狰狞的躺在小道士的胸口前。
.....
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施氏。
“你..阳莱女帝的人?”
“我..曾经是。”
屠山扬了扬眉毛:?
总之还是被逼着换了衣服,一袭蟹壳青的外袍,白色的内衬。袍子上绣着仙鹤,修长雅致,最衬小道士的脸不过了。
应该是..施云平。
屠山并没有盘问施云平与阳莱女帝的“过往”,这比问了还令人心烦意乱,谁知道他会不会过几天就把他拎出去了?
于是几天后,他主动去找了屠山。
“朋友,我夜观天象,你近期有血光之灾。”他揪着屠山的衣袖。
“谢谢,我天天都有血光之灾。”屠山抖了抖施云平的手,客气的说道。
“呵呵,朋友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是吗,虽然身形魁梧高大,但也不该肆意放纵自己啊。”施云平希望自己做出一个欲说还休的表情,加持凄凄惨惨的关切。
“你都看见什么了?”
“稱懿星星移五位,甚不吉利,只有行走坐卧同我一起,方可免灾。””施云平捧着脸,人畜无害的笑着。
“是吗?”
“你他妈..”小道士忍辱负重,又赶紧收起张牙舞爪欲发作的面孔,干笑了两声。
“这样我们打个商量,”屠山终于搁下研究的地图“你还是好好说话,别来恶心我行吗?”
“朋友我这不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着想?你堂堂山主岂能说病就病了?”施云平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这样像极了橘子水留在手上变得黏糊糊的样子。
“好,那我问你,你不好好在皇城里呆着来我这干什么?”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我叛变了。”睁着眼睛说瞎话乃施云平的一大绝活。
“可有理由?”
“我见不得阳莱女帝一副颐指气使仗势欺人的鬼样子,希望反了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跟着她,没有好处。”
“你能反他,又如何保证不反我?”
“你我双煞齐聚,有违天理。我助你大业成后,自会离开。”小道士顿了顿,漠然道:“不会反你。”
屠山笑着叩叩桌子:“那我姑且信你。”
施云平背在身后紧紧缠着的手便缓缓松了开来,然而还是委屈,说不上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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