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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多不压身
梧桐在牡丹阁待得挺好,做事认真,勤快也不和别人计较得失,所以人缘还不错,很多婢女见梧桐双环垂髻梳的不错,偶尔也会让梧桐帮她们梳个发髻,也有爱漂亮,喜欢打扮的婢女,也会在休息的时候请梧桐给梳个漂亮发髻,与心上人一道出去游玩。
梧桐以前是给公主梳头的,如今却给一起做事的粗使婢女梳头,偶尔想起来,心中难免有感慨,不过并不影响她对婢女们的态度,因为梧桐与她们身份地位一样,摆谱就没意思了。
牡丹阁马上要亮灯迎客,后院姑娘们却闹哄哄的乱做一团,后院的三层楼阁是姑娘们居住寝室,根据姑娘们在牡丹阁的排名情况,分布姑娘们居住的房间,一楼二楼是大通铺,三五个姑娘一个房间,三楼是头牌、红牌姑娘们居住的地方,单人独间大厢房,能住三楼厢房的除了是当季的头牌、红牌外,还要额外负担相对三楼等级的应侍女仆役的月俸,姑娘们挣得要够多,才能住的起。
“什么事?一个个鬼哭狼嚎乱糟糟的还有没有规矩?”三楼两个头牌吵架,引得一楼二楼的姑娘们堵在楼下看热闹,走廊场面一度混乱,把管理姑娘们饮食起居的魏妈妈给招来了,魏妈妈是牡丹阁的老人,对着两个闹事的姑娘就是一顿骂,“挣银子不见你们这么卖力,现在为争个梳头顺序的先后闹的面红耳赤的,不嫌丢人吗?”
“魏妈妈,明明是我先找的玉娘,是惠暮非要跟我抢。”盛月顶着梳一半的发髻气的直跺脚,牡丹阁里梳头手艺最好的就是玉娘,明明就是惠暮自己贪懒起晚了,竟然借口说赶时间反而要抢盛月前面梳头打扮,太不讲理了,“你真赶时间,你让你身边的丫头给你梳头。”
“你着急什么呀,府衙大人定我的席面,马上就到了,你让我先收拾怎么了?”论资排辈,惠暮比不上盛月是牡丹阁里的老人,可惠暮靠着自己会跳罕见的波斯舞深受达官贵人们欣赏,一跃成为牡丹阁当季头牌,盛月在牡丹阁年头久了,从曾经的头牌一步步退位到游离在三楼与二楼姑娘排名之间,目前两人的身价差距使得惠暮说话特别硬气,“有些人就是不自量力,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挣得没本姑娘多,脾气比谁都大。”
“惠暮,别仗着你现在多挣一点钱就得意忘形,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你不知道哪天会摔到楼下去。”盛月怒,想当初自己也是牡丹阁的头牌,红牌,时过境迁,自己还不是三楼姑娘排末尾的。
“你这个人好阴险,竟然咒我。”惠暮听不得盛月说这用酸话触她霉头,转头对峙玉娘,“玉娘,你自己选,是要帮我梳头,还是继续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魏妈妈?”盛月气急,转头询问魏妈妈,心里又怒又急,想让魏妈妈给她评理。
魏妈妈摇头,对玉娘示意“你先去帮惠暮整理下,府衙大人很快就来了。”
“魏妈妈?”
“盛月,你别不服气,牡丹阁向来看谁挣的银子多说话。”魏妈妈根本懒得处理姑娘间的矛盾,谁能帮牡丹阁挣钱,谁就说的算。
“哼,不自量力。”惠暮得意的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玉娘则提着梳妆箱赶紧跟上,盛月一早就得瑟说晚上有个出手阔绰的客人来点她的席面,惠暮看不得盛月得瑟的样子,故意来带走玉娘,想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人,也要排在惠暮后面才行。
“姑娘,怎么办?前院马上要点灯开门了。”伺候盛月的婢女叫花花,她急得团团转,根据牡丹阁的规矩,时间到了姑娘们都要装扮好到前院点名,盛月难得想花钱请玉娘为她梳头,没想到让惠暮把人截走了,盛月发髻梳一半,拆了再梳也来不及,“姑娘,要不让我来帮你梳。”
盛月怒吼,“你会梳吗?胡乱弄一通,我怎么见人?”
“去问问,谁手上有空能来帮我梳头。”盛月急了,玉娘的手艺在牡丹阁是排第一的,既然被惠暮截走,她只能找其他人来梳,如果赶不到前院点名,罚银子就不是好玩的。
“我记得新来的一个粗使婢女,发髻梳的不错,我去把她喊来。”花花是服侍三楼姑娘的婢女,和梧桐见过几次面,看梧桐自己梳的双环垂髻梳的不错,也许她还会梳,至少比花花自己梳的像样很多。
“粗使婢女,你不会再耍我吧?”盛月吃惊,花花急糊涂了,竟然想让个跑前堂的婢女来帮自己梳头。
花花回复,“姑娘,眼下你只能试试了。”
梧桐被花花拉来三楼时,盛月正准备动手拆自己的头发,准备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髻应付过去也好,她想,离点名的时间只有不到半个时辰,求人不如求己,结果花花领着人进来了。
“姑娘,你让她试试吧。”花花来之前问过梧桐会不会梳头,梧桐点头时,可把花花高兴坏了,姑娘的银子保住了,她这个近身婢女也能跟着沾光的。
盛月狐疑望着梧桐,普通的一个粗使婢女,“你会梳发髻?”
梧桐点头,心里想,怀疑她为什么还要让人把她找来?
“姑娘,时间来不及了。”花花急,真正体验一把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不会说话,解释也来不及了。”
盛月不再绷着脸,“好,让她帮我梳,梳的漂亮有赏,梳的不好,她就皮绷紧点。”
梧桐汗颜,牡丹阁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骄纵任性,明明是她们有求于人,不能言语,梧桐走到梳妆台边,准备帮盛月整理发髻,发髻的基础分线都做好了,只要在头上做个形状就好。
梧桐看盛月梳一半的头发就知道她想要梳什么样的发髻,没多问,驾轻就熟的在盛月头上盘起来,花花在一旁看着,惊讶的说不出话,本来只想拉着哑娘过来帮姑娘梳个像样的发髻,没想到哑娘不声不响,梳起头,是一点都不含糊,动作流利,不停顿,头发在她手中,一根根服服帖帖,很听话。
盛月满意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哑娘给她上的妆容清爽,发髻打理有好几层轮,一层套一层,上边的小下大,多个圆环套叠而成,这样的发髻梳得十分新颖,手艺不比玉娘差。
梧桐给盛月梳的是缕鹿髻,是流行于长安富家千金的一种发髻,因为要为公主梳头,所以梧桐研究过长安城里面流行的一些发髻,帮盛月梳头压根没难度,长安正流行的,这里却还没有人开始梳。
当盛月妆容精致的出现在前堂时,惠暮的脸色阴沉,像有人逼她吞毒药一样,玉娘都被她拉走了,盛月竟然还可以按时点名,差身边的婢女去再三咨询下,原来是盛月让新来的会梳头的哑巴婢女帮忙解围,那晚盛月顶着新发髻高傲的不行,说的贵客在席面上给盛装打扮的盛月很高的赏钱。
梧桐帮盛月梳个发髻,让牡丹阁的姑娘们都认识这个了这个名不经传的粗使婢女,听说她是个哑巴,个个都啧啧称奇,玉娘听了别人的夸奖,刻意跑去看盛月的发髻,手艺的确比自己身边的这几个女子好太多,玉娘先找魏妈妈,好说歹说求魏妈妈破例把梧桐由粗使婢女提到后院给姑娘们梳头。
玉娘找到梧桐,告诉梧桐她被提到后院的消息,本来以为梧桐会非常高兴,没想到梧桐就是淡淡对她行礼,表示感谢后,默默离开,玉娘在牡丹阁帮姑娘梳头很久了,手底下的几个帮手学艺不精,一有盛会演出,帮姑娘梳头的重担都压在玉娘身上,难得看到会梳头的丫头,看手艺是练过的,玉娘就很欢喜,再说梧桐在大家眼里是个不会说话的老实本分的哑巴,给玉娘省去很多牡丹阁里女子们你争我夺的戏码。
梧桐从粗使婢女被提到后院给姑娘梳头,收入提高不止一点点,郑礼宾更是常常在牡丹阁给两个人制造各种偶遇,烈女怕缠郎,梧桐渐渐也习惯郑礼宾鞍前马后的围着她转悠,这日,还见到郑礼宾的娘。
一个装扮华丽,看着梧桐傻乐的农妇,梧桐很不自在,那妇人的眼光像极了杨柳盯着她爱吃的红烧肉,后来听身边姑娘说,这是郑礼宾的娘亲,梧桐才对她礼貌点点头,接着自己做自己的事,梳头挣钱的活,比在前面做端茶递水的粗使婢女轻松很多,上工的时间短,基本就牡丹阁点灯前两个时辰来给出得起费用的姑娘们梳头,妆扮,玉娘带领几个梳头娘,按劳分酬,大家拼的是动作快,手艺好,点名多,然后天天都能进账。
林凤听说儿子最近喜欢围着牡丹阁的一个梳头娘转悠,刻意抽空来看看这个姑娘,正好赶上梧桐给人梳头,只见这女子身材苗条,长相秀美,手上的动作娴熟,干净利落,很是满意,三山城找不出几个这样标致又有手艺的姑娘。
“娘,你来这里做什么?”郑礼宾原本在账房核对账目,有人来报说他娘林凤来了,还在三楼看哑娘给人梳头,林凤摆明是冲着梧桐来的,郑礼宾连忙拉着林凤走到前堂。
“我来看看未来儿媳妇。”林凤笑嘻嘻的对着郑礼宾说,“儿子,你真有眼光,这姑娘看着不错,可以娶呀。”
林凤越看梧桐越喜欢,梳发髻的手艺很娴熟,盘发动作行云流水,冲这门手艺,就能为家里挣不少钱。
“娘,你别瞎说。”郑礼宾生怕给人听见,自己和哑娘的事八字没一撇,万一哑娘并不乐意跟自己好,事情还被张扬出去,那就他丢人了。
林凤不乐意,自己刻意过来看儿子的心上人,怎么就瞎说, “儿子,你最近不是就被这姑娘迷住了吗?做娘的可是知道你的脾气,你可是从来没对哪个姑娘给过好脸色的。”
郑礼宾汗颜,深知,如果梧桐是个粗使婢女,他娘态度是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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