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作者:遠山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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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后来,女子想要帮他们消灭傀儡,但还是拗不过蓝湛,他实在是不想失去她了,也不想让她沾染尘世凡间的污浊。女子无法,只能看着他们被一群群涌上去的傀儡围住,强忍着招阴符的吸引,带着那群世家下山。
      在船上,魏无羡灵力透支昏倒,蓝湛奏清心音为他调息,而女子则站在船头,吸收附近的阴气,她感觉到了,那颗心脏日益萎缩。
      “酥酥,为什么要出来?”蓝湛不解,她如今这样虚弱,还现身出来帮他们,若是那群贪心入魔的想要杀了她,或许他真的护不住。
      “我感受到了我的灵,本来只想清理掉外面的傀儡,让你们离开,我自己对付那个人的。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你们站在那里被人当作靶子打。”
      “找到了阴虎符,找到了你的灵之后呢,你会去哪?”
      女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蓝湛浓厚的情意,借口要去勾魂便消失了。
      码头上,温宁认出了蓝氏的一个小辈蓝思追,就是他的侄子温苑。温宁眼中含着泪水看着蓝思追,再次叫了阿苑的名字,伸手想要抚摸阿苑的脸,可金凌突然拔出剑,还推到了拦在中间的思追。
      其实温宁也知道,魏无羡也知道,蓝湛也知道,金子轩-他的父亲,无论是否有乱魄抄的存在,魏无羡失控致使温宁误杀金子轩,让金凌幼年丧父,这是不可否认的。
      所以在金凌拔剑对准了自己时,温宁并未反抗,只是不断的说着“对不起”。可所有人都在指责金陵的蛮不讲理,他也傲慢的承认自己的确是“没人教”,他只是想为自己父亲的死,为自己幼年丧父,找一个结果。这场闹剧也在众人的叹息,金凌的痛哭中落下帷幕。
      由于莲花坞距离夷陵比较近,所以各世家也都暂时退到了莲花坞。在莲花坞的宴会上,蓝湛和魏无羡坐在门口不进去,江澄主动出来让两人一起进去,并且同时也叫来了两名女子碧草和思思说明情况。
      在思思和碧草的讲述中,众世家知道了,当今仙督-金光瑶弑亲父,娶亲妹,杀亲子,再用这种肮脏手段排除异己的丧德败行、罔顾天理人伦的恶行。
      魏无羡也猜出了那天秦愫去见的人必然是碧草,碧草声称自己不想隐瞒真相,只想让秦愫知道她的夫君是什么样子的人。魏无羡看到碧草手上的镯子,质问碧草可知正是因为她说出来这件事才会导致秦愫的自杀。
      碧草明显慌乱捂着手镯不语。魏无羡又提出疑问,究竟为何两个女子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唯独剩下了思思活着。
      姚宗主认为不管如何都是有个义士在背后要揭穿金光瑶,众人众口一词开始指责金光瑶,义愤填膺认为是金光瑶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所以众人打算联手攻上金麟台活捉金光瑶。
      魏无羡心里感慨,在一天之前金光瑶还是众口称赞的人,可是一天之后就变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魏无羡和蓝湛打算离开,姚宗主却叫住了魏无羡,并恭敬请魏无羡出手对付有阴虎符的金光瑶,大家也都纷纷维护称赞魏无羡。
      魏无羡和蓝湛来到江氏祠堂外面,久久凝望那里,蓝湛提出进去祭拜,魏无羡在蓝湛的陪同下去祭拜了江枫眠夫妇和江厌离。
      魏无羡告诉蓝湛以前他是这里的常客,虞夫人三天两头就罚他,他也从没有见过那么脾气暴躁的女人,动不动就要把他赶来这里责罚。
      此时,江澄过来,责怪魏无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魏无羡声称自己就是想来祭拜一下,江澄指责魏无羡有什么资格来这里祭拜。蓝湛斥责江澄注意言辞,江澄更是指责蓝湛居然不顾蓝氏百年清誉和夷陵老祖同流合污,结交奸邪,侮辱了蓝氏的颜面。
      魏无羡怒斥江澄闭嘴,江澄却不肯闭嘴,还叫嚣让蓝湛和魏无羡一起上,魏无羡看到灵位上面江枫眠强行控制自己带着蓝湛离开了。
      江澄心存不满飞身过去拦住魏无羡,非要魏无羡继续动手打他,蓝湛怒斥江澄放手,魏无羡突然鼻子出血,身体虚弱让蓝湛带着他继续走。
      江澄认为魏无羡无视他的存在,狠狠地挥动紫电打过去,被蓝湛用避尘打飞,魏无羡也多少受到撞击晕倒了。江澄挥动鞭子再次抽过去,温宁飞身过来替魏无羡挡住了,气得江澄再次挥动鞭子打了温宁。
      江澄气愤难平,温宁拿着魏无羡的剑挡在前面,江澄居然一把拔出了剑,江澄惊讶无比,这个剑只有魏无羡能拔出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拔出来。温宁告诉江澄因为剑将江澄错误认成了魏无羡,是魏无羡的金丹给了江澄。
      江澄丝毫不相信温宁说的话,温宁详细说之前江澄被送去修复金丹的所有经过,那些也都是温宁亲眼目睹,温宁告诉江澄之所以魏无羡无法再用剑,那是因为剑会消耗他剩下的一点灵力,那点灵力也无法支撑魏无羡的身体。
      之所以魏无羡修习诡道,是因为他没有金丹无法御剑,也根本无法立足剑道。江澄想起之前他曾经责怪魏无羡不用剑。
      蓝湛心中难过气愤,扶着魏无羡离开,温宁将宝剑递给江澄让他随便去找人试试,看是否有人能拔出来。江澄疯狂叫喊着离开。
      温宁和蓝湛带着魏无羡离开,温宁请求蓝湛不要告诉魏无羡他已经把金丹的事情说出来了,随后,温宁也感谢蓝湛收养了温苑。温宁也和蓝思追讲了很多魏无羡和温苑小时候的事情,但是并未说明蓝思追的身世。蓝湛低头看着魏无羡,询问温宁剖丹痛苦吗。
      于他们而言,金丹就是修真者的命,没了金丹他们就什么都不是。剖丹的痛,他或许能想象得到,那亲眼看着,自己的心脏没了,自己的灵台裂了,自己的灵从那里硬生生的被人吸走呢?
      温宁告诉蓝湛本来温情想要用麻药,可是发现麻药剥离身体的时候只能是醒着的,而且还得自己看着金丹被剥离出去,如此才会有金丹的作用。在此之前温情也只是有五成把握,温情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经不住魏无羡的死缠烂打,不得已温情才答应了。
      魏无羡担心江澄心高气傲,没有了金丹无法恢复灵力就会一辈子毁掉了,他也甘愿毁掉自己救江澄。蓝湛非常心疼魏无羡,此时,魏无羡醒来,温宁和蓝湛的话也告一段落。
      魏无羡询问他们是如何出来的,蓝湛谎称是打出来的,魏无羡还劝蓝湛不要责怪江澄,江澄的脾气从小就那样,嘴里不留德,只要能让别人不痛快他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希望蓝湛千万不要和江澄计较,蓝湛一直沉默不语。
      坐在小船上,看着满湖水的荷花和莲蓬,魏无羡想起江厌离对自己的宠爱,在她眼中魏无羡一直都是一个孩子,想到这里魏无羡忍不住落泪。魏无羡随手拔了三个莲蓬给蓝湛温宁分食。
      蓝湛却提出这里的莲塘是有主人的,不该不问自取,魏无羡只好扔掉莲蓬让温宁划船离开。岂料,蓝湛却拔了一个递给魏无羡,还声称下不为例,魏无羡意外且尴尬的笑了,温宁也忍不住笑了。
      魏无羡看着这满池的的荷花争相开放,碧水的尽头仿佛就是天空,想起那些人前一刻对自己要打要杀,后一刻便尊称自己是魏先生,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有了更大的魔头,他们需要他。若是再等到真相大白,众人发现那些事都不是自己做的,或许还会更加恭敬地对待自己。
      可“邪祟”呢?
      魏无羡看向正在剥莲子的蓝湛,他看出了他平静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纠结、复杂的心。人,有善有恶,可邪祟,既然称之为邪,那就是恶。没有人会对她抱有善意,更何况,她还是白无常。跨越两界的爱,超越了天地规则的情。
      他不敢想。
      蓝湛也不敢想,他竭力地控制着自己手的颤抖,从他知道自己的感情,从他知道女子的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这些与女子相处,无论是相见,亦或是思念,只要知道她和自己在同一个世界,这些便都不算什么了。
      可是,若是灵找得到了,阴虎符找到了,那她呢?
      若是离开,自己舍不得,可也拦不住,若是留下,那日他未曾见过的天雷,却害怕再一次真真切切的劈在她身上。他想,若是再一次亲眼目睹她的离开,自己可能会心碎得痛死吧。
      明明她对自己...是有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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