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作者:遠山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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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不夜天一战,温若寒的傀儡仿佛不死的战士,将蓝湛等人耗得精疲力尽,千钧一发之际,魏无羡吹奏鬼笛陈情,用阴虎符招来天下怨气,注入了傀儡的体内。
      面目狰狞的傀儡不再攻击蓝湛等人,转而与温氏的人打得昏天黑地,蓝湛与江澄难以置信地闪到一旁,而魏无羡还在入神地吹奏,陈情一出万鬼伏,连温若寒的阴铁都失去了效用。
      女子站在屋顶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这遍地尸骸,睥睨这世间争斗不休的可怜人。万鬼既出,带着世间怨气而来,在魏无羡的驱使下,将那些温室中人撕成了碎片。
      女子看向还在吹奏陈情的魏无羡,感叹天道轮回。
      温若寒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外面的傀儡,惊慌失措地跑出门去,一眼就看见正在吹奏陈情的魏无羡。温若寒惊诧万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能压制阴铁的东西,他还从未见过。
      魏无羡伸开双手,两块散发着黑气的灵器便缓缓落下,他泰然自若地告诉温若寒,这不叫阴铁,而叫阴虎符。温若寒气得一把掐住了魏无羡的脖子。
      可就在同一瞬间,阴虎符发挥巨大威力,无数傀儡纷纷倒下,温若寒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孟瑶猛地刺穿了胸膛,口吐鲜血死去了。
      温若寒死了,女子闪身回到炎阳殿,看着被人供在丹鼎之上还在不断溢着黑气的阴铁,一挥衣袖,阴铁和女子都不见了。偌大的炎阳殿内只剩下几具尸体,和那些早已干涸的丹鼎上的血迹。
      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之后按照她的设想,蓝湛只会痛上一段时间,就会渐渐淡忘她。可惜并不是这样,她再次出现,却让蓝湛记了一辈子。
      射日之征大获全胜,金光善做了新的仙督,孟瑶因为在射日之征内立下大功,也认祖归宗,改名金光瑶。温氏原先的家业被其余各大世家瓜分,江澄成了江家新任家主。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所有人都应该开心的,蓝湛也这么认为,可他并不开心。
      温氏的三块阴铁碎片失踪了,天下所有觊觎力量的人都在蠢蠢欲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实际上确实暗潮汹涌。阴铁失踪了,她也走了,他知道或许她是天宫中的仙子,下凡只是为了阴铁,如今温氏大势已去,阴铁也应该是被她带走了。
      他自是信她的,可是其他人不信,以聂明玦和金光善为首的守旧派仙门世家,他们要为阴铁的失踪找一个理由,那个惹得霸下两次袭击的“邪祟”,自然是首当其冲。
      百凤山围猎后的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在说魏无羡用阴虎符将温宁炼成凶尸,在穷奇道大开杀戒,带着温氏余孽叛逃了。金光瑶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副伪善之相,话里话外说他自负才名不敬家主,言语中尽是挑拨之意。
      他不过出言回护,却连累蓝氏搅入这趟浑水,因为他身上穿的是“邪祟”的那件衣袍。为了证明蓝氏绝无反叛之心,他不得不只身前往穷奇道拦住魏无羡。
      在路上,他诚心的向上天祈愿,希望魏无羡早已离去,带着那些可怜人,离开这个吃人的魔窟。可惜天不遂人愿,滂沱大雨下,曾经至交好友却只能相对而立。
      魏无羡说的没错,当初自己立下的誓言锄奸除恶无愧于心,可如今世道变换,再也无法分出孰黑孰白,这难道就是他誓死守护的诺言吗?
      不是!
      蓝湛侧身放他离去,他好恨也好羡慕魏无羡的洒脱。他此生或许也终究无法以蓝湛的身份潇潇洒洒的活一场,有蓝氏、兄长、叔父在,他也只能是“含光君”。
      之后的时间,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魏无羡带着温氏的老弱妇孺隐居在乱葬岗,他去看过几次,虽然生活苦一点,但也颇有几分怡然惬意的滋味。
      而他也一门心思苦修,正日将自己关在蓝氏的藏书阁,那件衣袍上的纹饰,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静室中整日摆着的酥饼无人品尝,那件衣袍熨了一次又一次,熏了一次又一次的香,可就是等不到它的主人。
      最开始,蓝湛还在生气,心里想了好多种惩罚,等到那个不告而别,失信于人的女子回来,他要怎样惩罚她。后来,便是整日弹琴问灵,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消息,只要她回来,要他怎样都好。
      可后来变了,他不再希望女子回来,不要再出现在世人眼前,那是他唯一的心愿了。可是为什么变了呢?
      他想起来了,因为温宁误杀金子轩,以金光善为首的英烈在不夜天召开誓师大会,要用温氏余孽的血,还有魏无羡的命来祭奠亡灵。而那个带走阴铁的“邪祟”,他们会用阴虎符召天下怨气寻找,他们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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