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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这一天郑皎皎过得无比无聊。剧情也不知道崩成了什么样子,该使坏的苏陌梓今天居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安歌一整天都畏畏缩缩的,一看郑皎皎和曲玙的聊天记录头都大了,这要她怎么装成这样和曲玙讲话啊。
她索性眼神躲着曲玙,一场戏中途ng了好几次,不过好在曲玙是个有耐心的,几条拍完还是过了。
最后这一场则是剧情的重点。
记者白笃善去监狱看望亲手杀死家暴丈夫的女人,小希的妈妈王颜烟,却发现王颜烟行为怪异。
一番搜查后白笃善终于找到了小希。
经历了种种,小希终于向白笃善道出了真相。
她的爸爸,是她捅死的。
那天凌晨,爸爸的酒瓶碎片划过她的眼球,她的眼睛好像在爆炸的边缘,肿胀、刺痛,那痛楚一直延伸到心脏。那一刻,这个所谓的爸爸的鞭打,耳光,虐待全部涌出来,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们三个人身上斑驳的伤口和疤痕在她眼前闪动。她想到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和哥哥轻声的喊妈妈,告诉她,妈妈,我疼,我真的好疼。
那个瞬间不知是否是神赐的力量,她一把夺过爸爸手中的刀子,反手就扎进了他的胸膛。
她知道那时不是他死就是她亡。她不后悔。
妈妈抱住她,流在她脸上的不知是泪是血。
她感到身体轻盈得要飞起来。
妈妈说:“你记住,刚才拿刀子的人是妈。”
这一幕演到这里才算终了。
郑皎皎第一次读完剧本时泪流满面。
毫无疑问,这场戏对安歌而言是个大难题,一来要演出年仅十六岁的小希身上纯洁和麻木,二来要演出夺刀一瞬间的狠厉和果决。
安歌在家早已操练过无数次,可是到了现场却全不是如此。
当“爸爸”拿着刀对向安歌母女时,安歌眼中绝望不足怯懦有余,更别提夺过刀子了。
因为安歌害怕。从小到大都没有人保护过她,这造就了她骨子里的怯。
演来演去,总归缺了那么点意思。又几条过去摄影师已经拍的不耐烦了,曲玙见状也摆摆手让她先调整状态。
苏陌梓悄声嘟囔,却恰好能让所有人都能听见。
“就是个花瓶,真不知道怎么选上的。”
郑皎皎看见安歌的手已经把裙角攥湿。
一阵熟悉的震动。
郑皎皎:[别急。]
郑皎皎:[一会儿抢刀子之前,你把身体交给我。]
安歌:[?]
郑皎皎:[我上辈子学过一点,抢刀子我可以。]
安歌纠结了一会,但还是答应了。待天色擦黑,曲玙喊她回来拍最后一次。安歌定神,很快便入了戏。
眼看小希的爸爸操着刀离房间角落的母女俩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郑皎皎控制安歌身体,眼疾手快地往刀柄上抓去。
“嘶——”
“安歌!”
曲玙眼睁睁见她的手在白花花的刃上划过,耳边响起她隐忍的闷哼声。
众人不以为然,因为那是道具,没开刃的刀。
只有曲玙一声令下,推开一众人,直到站定在郑皎皎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
郑皎皎疼得说不出话来,冷汗直冒,她倚在墙边挣扎着说话:“我没事。曲玙你能先让他们等等,让我看看伤口么?”
曲玙见她这副见没忍住冲她低声吼了一句:“什么没事,装什么装,早让他们停了,赶紧去看看伤口!”
她此刻不再是那个娇柔怯懦的小姑娘,更像是那晚和苏陌梓单打独斗不落下风的女子,一股狠劲,压抑得让人心疼。
曲玙回头,周围的一圈人大多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叽叽喳喳,大有一副隔岸观火的好兴致。他再看看抿着嘴不动一言不发的女人,头上已经开始细细密密地排冷汗。
他内疚刚刚自己是不是语气有些凶了,在她耳畔低语:“别管别人,我带你去看。”
说着便用修长的五指搂住她的一侧肩膀,左手排开挡路看戏的众人,快步走出了人群。他这个姿势几乎要把她搂在怀里,她走路都近乎是他带着走,指尖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外衫渗到郑皎皎的感官,一副绝对保护的姿态。
郑皎皎已经没功夫想那么多,因为她手心的血已经流到腕部。
郑皎皎低头一看,人都快晕了。
“不是吧,我晕血啊呜呜呜……”
处于本能,郑皎皎一脸挣扎地往曲玙怀里埋,头发毛茸茸的,扎的曲玙有些痒。
曲玙冷笑:“刚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在才知道怕了?”
郑皎皎没吭声,跟着曲玙进了休息室拿医药箱。
曲玙一边翻着医药箱里的东西一边告诉她:“现在时间晚了,大家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所以随行的医生到点就走了。我帮你先简单处理,一会再去医院检查。”
郑皎皎疼的说不出话,也不敢睁眼看,只觉得齿根发软。
曲玙见她皱着眉眯着眼如临大敌的模样,顿觉好笑:“伤口不深,皮外伤,不用这么害怕。”
“这件事有蹊跷,我让助理把暂时他们留在那里,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到这个,郑皎皎心下闪过几分猜测。刚才虽说是千钧一发之际,不过自己却是看准了往刀柄夺的,怎么会恰好迎上刀刃?
这可是流血的大事,有谁对安歌恨成这样?
郑皎皎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头绪,任曲玙拿纱布在她右手手心按压切口,又拿了个止血带给她绷上。
“嘶——”
曲玙抬眸扫了她一眼:“忍着点。你不是自称没事么。”
郑皎皎已经疼得眼泪汪汪,她还是头一次在陌生男人面前掉眼泪,她用完好的左手手指着自己眼眶可怜巴巴:“你看看这个。”
曲玙说:“知道了,看到你疼哭了。”
郑皎皎气得跺脚:“什么直男啊!指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记住这不是疼哭的!”
曲玙哭笑不得:“你这叫无理取闹,还不如疼哭来的可爱。”
郑皎皎:“呸呸呸,爷才不是可爱挂的,别给爷树萌妹人设。“
曲玙手上动作没停,一本正经地回:“我可没说你是萌妹,谁让你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郑皎皎手上痛感较先前已经少了许多,这会儿又开始活蹦乱跳地和曲玙斗嘴了。
“看在你给我包扎的份上我不和你闹。”
曲玙说:“你少说点话好的更快。”
郑皎皎撇撇嘴说:“不信谣不传谣,该少说两句的是你。”
曲玙清了清嗓子,坐到她对面给她缠纱布:“说正事,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郑皎皎无奈地回:“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肯定不是往他刀刃上抓的……”
曲玙说:“我也觉得你不会这么傻,前几次ng的时候你也没往刃上强抢。刚才那个镜头有你手的特写,我们一会去查查看。还有,你和王超有什么恩怨吗?”
王超是演小希父亲的男演员,曲玙和郑皎皎想到了一路上,那就是王超故意看准了时机把刀刃往她手上送。
可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安歌和王超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更别提结仇了,再说,他何苦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种事,未免也太明显了吧?
郑皎皎说:“……没有啊。”
曲玙一直有条不紊地给她处理伤口,到现在已经给她包扎好了。
“走,去看看他们。”
曲玙朝她伸手想拉她起来,郑皎皎一副壮士的样子,洒脱地摆摆手示意他别挡路就行。曲玙都气笑了,这小白眼狼,刚刚是谁怕得往自己怀里钻?
二人一路无话,到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现场。
曲玙和郑皎皎一个对视,凑在一块去看刚刚的镜头,却发现已经被人删掉了。
曲玙顿时冷下脸来:“谁动的?”
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王超趁这个机会插了嘴:“安歌,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把刀被人换掉了,我是被人陷害的!”
“对不起,当时我的手是动了一下,但是那是因为我感觉你的表情变了,和前几次都不一样,我一个愣神就……”
王超恳切地望着郑皎皎,语气里充满了祈求。
郑皎皎听这话就知道,刚刚王超肯定是被指责的对象,但他的嫌疑不能被排除。她冷静的说:“超哥我懂你意思,我一点小伤不要紧,大家别放在心上耽误了拍摄。”
不放在心上?我可去你的吧。要是我没借安歌的身体,以她的个性还指不定要失态成什么样子。都给我等着,这笔账我慢慢算。
听完她的话,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这是那个怯懦娇弱的女生么,这副冷静周全的模样,可不像是以前的安歌啊。
一行人中只有曲玙不意外,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安歌。
郑皎皎从身旁扯扯他的袖口,小声开口:“今天看来是查不出结果了,以后再说。刀留着就行。”
曲玙按她说的放剧组回去休息,宣布从明天起先拍其他人的戏份,等安歌伤好了再补上。
这一切终于落下帷幕,曲玙拿了透明、袋子密封了带血的刀妥善保存。
期间郑皎皎换回了安歌,谁知刚一听说曲玙还要带她去医院再检查,安歌就以受惊为名求郑皎皎把她换走。郑皎皎知道她不想跟曲玙单独呆在一块,也知道她今天受了苏陌梓的刺激想要个安静的环境好好练练演技,干脆就答应了和她换一晚上。
于是郑皎皎又和曲玙往医院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曲玙本来说想直接用特权找个大夫给她看,郑皎皎却说想坐在医院大厅等挂号,说是饿了刚好趁这个时候吃点东西。
曲玙忍着无奈开口:“你就这么馋?”
郑皎皎说“说的这叫什么话?这能叫馋?我就是饿了嘛,饿了能不吃东西?”
这是实话。到这个世界来之后郑皎皎就没吃过一顿饭,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多待一会,当然要吃个够啊。
“你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坐在医院吃东西会被骂上热搜。”
曲玙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
郑皎皎一愣,挠挠头说:“我倒是忘了这个。”
曲玙闻言皱眉,她演戏时间也不短了,怎么会连这点意识都没有,倒像个素人似的。
郑皎皎说:“啊啊那那我们别去医院了,我没事,直接去吃饭吧。”
曲玙:……
曲玙冷着脸带她单独找了个医生检查,确定没什么毛病才上车问她吃点什么。
“直走五百米左拐第二个路口有家火锅,上上上,再晚点人家关门了。”
曲玙黑线,怪不得刚才开车的时候她眼睛一直左右瞟,他还以为她是在偷偷看他。
曲玙气不打一处来,全程闷着声开车不开口。
郑皎皎一脸疑问:?我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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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说了,水溶水是出自柴静的《看见》。“我们终将难舍难分,像水溶在水里。”形容人的命运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