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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舒亦丹沏了一壶茶,正将一锥点燃的沉香插进香炉,离开了20分钟不到的周之然又甩手甩脚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上来了?!”舒亦丹惊讶的看着周之然。
“任务完成。我今天就是个穿针引线的角色,放商柏岑自己在下面跟人说事儿,”周之然一屁股坐在舒亦丹对面,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大白天的,怎么把窗帘拉那么严实?”
舒亦丹翻了个白眼:“不拉着帘子,总觉得会有窥视的目光,时不时投射进来。”
周之然听得浑身发毛,皱眉说:“要不,我跟我爸说一声,让张喜砚她妈赶紧走算了。”
舒亦丹一弯身趴在桌子上,嘟囔道:“你不如劝劝你表妹,遂了她母后的心愿,赶紧去相亲。”
“相亲?!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相哪门子亲?!”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听那几个小子跟我嘀咕的。喜砚妈这次过来,目的是要押着她去相亲,”说到这儿,舒亦丹噌的直起身子,“我这个花园都快成喜砚妈自拍照的御用背景墙了……她也真是的,告诉我一声,我让她进来拍个够啊,尽隔着栅栏偷偷拍。有一天大清早的,还从隔壁偷偷翻进来了,我一推开门正好看见一个穿戴整齐的女人背对着我搔首弄姿,那会儿才5点,天刚朦朦亮……那一天我都没敢出这个门。直到第二天,看到张喜砚在晒衣服,才知道头天看到的那个确实是个人……”
周之然连忙替亲戚对舒亦丹连声道歉,庆幸舒亦丹神经有时候粗壮无比,他的这个远房亲戚算是捡着了。如果当天舒亦丹脑子里的弦搭细一点,张喜砚她妈肯定进派出所了。
“呃……都说爱会让人成为家人,你或者尝试一下,去爱喜砚她妈,说不定能培养出点儿亲情来。对着自己的家人,你就没那么怕了吧。”周之然理不直气不壮,只能插科打诨掩饰尴尬。话说回来,他在这儿尴尬有个毛用,替人受过罢了。
“滚。怎么没说把她妈接到你家里住着?好歹你们算一门亲戚,比我这个不沾亲不带故的,更容易培养点儿。”
“要不,给你这儿四周都装上监控吧。你每天出门前,先看看外面的情况,遇到不想见的人,又避无可避的情况,好提前有个心理建设。”
舒亦丹没有反对这个提议,心里却在叹气。喜砚妈这种行为,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区别,如果张喜砚不主动加以制止,之后喜砚妈只会更明目张胆,变本加厉。可笑的是,被侵犯的人还要反过来体谅侵犯者,只能自己隐忍采取措施,求得两边表面上的相安无事。
因为,张喜砚绝对不会主动制止她妈妈,也没那个魄力能够唬得住她妈。
周之然喝着茶,在舒亦丹的屋子里转悠——这间屋子除了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以外,丝毫见不到任何属于女人的装饰和陈设,那些桃红柳绿,草长莺飞只发生在大门外的花园里,这个房间却像一个冰冷的玻璃盒子。
“是不是觉得太素了?”窝在沙发上拿着素描本画画的舒亦丹突然开口问道。
“是有点儿。屋子外面花枝招展,屋子里面像个雪洞,你不觉得住在里面会很冷吗?”
“我脑子里的颜色够多了,在这屋里待着再睁眼闭眼都是五颜六色的话,会影响我的创作。”
“不是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吗?我以为你们搞创作的人,巴不得让自己的生活里里外外都丰富多彩。”
“偏见。你不要只看见表象的冷淡素净好不好,在我的内心,每一处空白都是有生命力的。”
周之然摇摇头,他搞不懂这些艺术家的审美观。只是觉得舒亦丹把房间布置得那么冷清,人又淡得像一抹雾气,这么一个人住在这么一个空间里,倒像是有没有她这个人,都不会影响这个屋子里空气流动的轨迹一样。
“亦丹,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陪着老师落叶归根的。你看,老人都有一个眷恋情结,更何况我们这把正当风华的年龄。有些话柏岑没有跟你说过,但我认识他那么长时间,算是知根知底,”周之然坐回到舒亦丹对面,给杯子里续上茶水,“你这次回来,商柏岑满心满眼的高兴,但高兴之余,他的患得患失根本藏不住。作为他多年的兄弟,我看不下去。”
“你一走八年,按照人体新陈代谢的规律来说,我们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换了一遍,也就是说,那个曾经说着永远的我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
“八年前你走得悄无声息,商柏岑等了你八年,他嘴上不说,行动上却一点儿没放弃等待,现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你不在身边了,突然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回来了,别说他,连我一时半会儿都适应不了。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跟你聊什么,怎么聊,说来好笑,我们两个大男人就像两个刚入学的学生一样,正在学着和多年的好朋友破冰。”
舒亦丹手上的画笔顿了顿,没说话。
周之然接着说:“亦丹,从年龄上来说,我和商柏岑都应该叫你一声姐姐。我不知道你在国外过得好不好,经历了些什么,我知道依你的性格,你不会轻易开口跟我们分享你的事情,但那是我们还在读书的时候,你可以不用跟我们说那么多,可能那时候你说了我们也理解不到。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长大了,能够在社会上独当一面了,你别把自己整得神神秘秘的,我们看在眼睛里,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总觉得你故意把自己关起来,我们轻易的过问都会对你是一种打扰。”
“大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你的所言所行,对商柏岑的影响很大。他以你的处世观在要求自己,锻炼自己,命令自己向你看齐,摆脱商家大宅对他的规划和束缚,你知道他在多努力的为你掩饰吗?直到现在商家那帮长辈丝毫没有察觉出来是你在潜移默化影响着他,只觉得是他有意跟家里对着干。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对你到底是爱,是喜欢,还是崇拜,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情愫,但我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清醒的知道,迄今为止除了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个女人能入得了商柏岑的眼窝里去。”
“这么多年来,我是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沉默,为了让他奶奶不伤心,让他大伯少操点儿心,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他一个医学生,想尽办法对抗着内心的不适和恐惧,让商家的事业得以维序,心为形役,说的就是他……咳,我在这儿说这么多其实没什么用,现在这个社会,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我只是,只是单纯的希望你能够心疼他多一点,哪怕你不爱他,没关系。”
“但别再像当年,过客一样在商柏岑的世界里匆匆路过。你脚底下穿着的还是带钉子的鞋,你在他的心里划拉一圈走了,留下的全是血印子。你不是风,他也化不成雨,他的肩膀上扛着整个晟商集团的吃喝拉撒,没办法不顾一切陪着你一笑为红颜。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那是皇帝,而商柏岑,他只是一个为了员工拼了命努力的管理者。”
舒亦丹继续描描画画,头也没抬:“说完了吗?”
周之然咽了咽口水:“说完了。”
“渴吗?”
“饿了。”
舒亦丹笑着放下手里的画具,起身到冰箱里拿出两个苹果:“昨天去乡下买的,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周之然看了看她手里的苹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给张喜砚发了条微信,不一会儿,白艺高端着几盘点心送了上来。
周之然接过白艺高手里的托盘,问道:“你们老板走了吗?”
白艺高摇摇头:“还没。刚才让我们换了新茶进去。”
周之然估摸着商柏岑和姜煜彬还有一阵聊。白艺高顿了顿,看着周之然:“周秘书,有个事儿,能商量商量吗?”
“说。”周之然没想到向来与世无争的白艺高会主动跟他有事商量,耿直的答道。
“那个……可以跟张家伯母说说吗?我们其实过得挺好的,她真的不必对我们做任何事情,房间我们自己会打扫,衣服脏了我们自己会洗……我们本来就没有熟悉她在身边,整得这么热情,我们反而不自在。”
周之然听到身后动静,凭想象就能知道舒亦丹这时候是什么戏谑的表情。白艺高没看见舒亦丹,接着说:“刚才我上楼去换围裙,看见喜砚妈把我们晾在外面的衣服,又收起来手洗了一遍……里面还有小天的内裤……”
“哈……”舒亦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之然一脸尴尬,对着白艺高说:“知道了。我……我一会儿跟你们店长说说……”
“别别别,店长因为她妈妈的事儿,哭了好几场了。她妈妈要是真为她着想,也不至于这样不拿自己当外人。我是看着她难受,所以才跟您说的。”白艺高连连摆手。
白艺高走后,周之然坐在舒亦丹对面,整个人都被她笑傻了:“你别笑,严肃点儿。快帮我想想办法。”
舒亦丹嘴里包了一大口点心,说不出话来,只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周之然瞅准她准备拿第二块点心的功夫,一把端开盘子:“是不是好朋友?”
舒亦丹咽下点心,舔舔嘴唇:“再吃一块儿,我们的友谊上升为星耀段位。”
周之然不玩儿游戏,不知道“星耀段位”是个什么概念,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捻了一块点心喂进舒亦丹嘴里。舒亦丹一边吃,一边说:“你家这个亲戚,硬撵肯定是不行的。关键还是张喜砚,得拿出个态度来,不然我们插不上手。”
“拿出什么态度?”
“成熟有担当的态度。别一遇到事情就假装没看见不知道,畏畏缩缩。说实话,我瞧不上她,自私的懦弱者。”
“哪个好吃?”周之然面对着几盘点心,拿着叉子举棋不定。
舒亦丹指了指一盘紫色的糕点:“这个吧,不甜。”
周之然叉了一块儿放进嘴里,第一口就觉得味道跟以前比差了几个档次,口感上还硬硬的有点儿磕牙,周之然微皱着眉头嚼着。
“你看吧。做点心的人,如果心情不好手上就会失了分寸。张喜砚明明心情不好却压抑不说,高末的饮食从来不是流水线作业,她手里失了准头,食物就不会撒谎。我瞧不上的是,她没办法做到把生活和工作分开,遇到事情不积极处理,想太多越搅越乱。到头来不知道是生活影响了工作,还是工作影响了生活。”
“命这种东西,得靠自己把握,别总想着事事当鸵鸟。一辈子有人张罗,有人垫背,当事人只需要配合着坐享其成就好。回头来一琢磨,行了,自己这辈子过得跟自己压根没关系。”
“毕竟年轻,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她。”周之然放弃吃点心了,拿起苹果啃了一口。
“但是她妈却在拿自己的标准,要求所有人。可能有些父母是这样的吧,自己不够优秀,却要让孩子尽可能十全十美。哪怕孩子没办法尽如人意,但起码要求孩子所处的环境要匹配得上他们的标准。”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当初安排张喜砚到高末来上班,好像并没有符合张喜砚家长的心愿咯?”
“到高末来上班,只是跳板而已,”舒亦丹不客气的说到,“她妈妈应该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深深体会到了自身的不足带来的影响之深远,所以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普遍心态,可以理解。”
周之然又啃了一大口苹果:“那就放着不管咯,继续理解,等着人心大乱。”
舒亦丹抓抓头发:“烦死了,烦死了。左右都是得罪人,要我选的话,我情愿得罪张喜砚。都是她的原因,才让她妈自我感觉那么良好。”
周之然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我静候佳音,看你的管理成果。这家店高低是你自己的,员工也是我们替你招的,多上点儿心啊。”
舒亦丹嘟囔着:“早知道那么麻烦……”
“舒亦丹,你合适点儿。是,我听说了,高末是当初商柏岑他哥执意给你的,但是你既然没有拒绝,就应该承担后果。商柏岑已经替你打理了那么多年,这时候他抽身乏术,你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没有那么多‘早知道’!”周之然激动地打断舒亦丹准备说出口的丧气话。
舒亦丹没料到周之然反应那么大,幽幽的继续说完:“早知道那么麻烦,当初就该接受商柏岑的提议,搬到他那边去住。起码不用每天跟这么多人打交道。”
周之然想扇自己一巴掌,叫你嘴快。
商柏岑和姜煜彬聊了接近三个小时,伸伸腰望见窗外天色已晚,提议道:“晚上有时间没?邀请你一起吃晚饭。”
姜煜彬最近正苦于小爱不在家,到了饭点就得绞尽脑汁觅食的阶段,听到商柏岑邀约,连忙答应。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高末大门,周之然和舒亦丹正好一前一后的从楼梯上下来。
周之然笑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啊,第一次见面就拉着煜彬说那么久的话。”
商柏岑抱歉的说:“我见着投缘的朋友,就爱多唠叨几句,把细节弄清楚,免得事后多次叨扰。”
姜煜彬连声说不要紧,一瞥眼却看见周之然身后从楼梯第一级蹦下来的舒亦丹。匀称身板平稳落地,还伸起胳膊来了个体操运动员姿势,一抬下巴看到了姜煜彬。
“咦?!”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住在这儿啊。”舒亦丹抬手指了指楼上,理所当然的说。
商柏岑心里一突,悄悄退后一步仔细观察起姜煜彬来。
这样的身形,这样的样貌,这样的条件,出现在舒亦丹身边……
周之然也尖起耳朵,仔细不放过两人之间的对话。
姜煜彬先开口了:“Seavey,你有点儿不地道了啊。把我家小爱骗到那个劳什子波西塔诺取景,自己在国内吃香喝辣,优哉游哉。害得我孤苦伶仃吃外卖。”
舒亦丹不屑的嘁了一声:“骗?你问问你老婆,那地方美不美?值不值得去?活该你吃外卖,今天这个案子,明天那个案子的,小爱等不到你,当然自己出发啦。”
两人一口一个“我家小爱”、“你老婆”的,商柏岑心里警报解除。
周之然反应过来,问道:“你们俩,认识啊?”
舒亦丹说:“怎么会不认识。他老婆是我的助理,人家本来在意大利好好的,他偏跑过来横插一杠,赚了我的钱还把人给我拐跑了。”
姜煜彬讷讷着说道:“怎么能说是拐跑的呢,严格意义上讲,我认识小爱的时间比你长。”
舒亦丹翻了个白眼,心里想也不知道是谁,臊眉耷眼的追妻火葬场。
商柏岑敲了敲舒亦丹脑门,替姜煜彬解围:“晚上想吃什么?之然,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没?煜彬跟我们一起吃饭。”
周之然笑道:“医学院附近能有什么好吃的,熟人又多,到时候是吃饭呢,还是交际呢。我跟亦丹商量着,开车到城南那边吃火锅。”
说完往自己的停车位走,商柏岑脚跟脚的钻进副驾驶,正要系安全带,周之然慢条斯理的说:“你不坐舒亦丹的车?”
商柏岑眸光一闪,赶紧拉开车门,走到舒亦丹车前敲窗户。舒亦丹揿下一线车窗,斜乜了一眼商柏岑:“自己有车,为什么不开?”
商柏岑一脸沮丧的看着两人幸灾乐祸的两人分别发动自己的车,正没理会处,姜煜彬坐在自己车里看不下去了,堂堂商家二公子,按理说都是人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主儿,怎么周之然和Seavey全不当回事,把他当个乒乓球一样弹过来敲过去的。这要传出去了,谁信?但也不能当街把商柏岑晾在这儿啊,他招呼商柏岑上自己的车。
商柏岑坐进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是不是对这两人太好了。”
姜煜彬笑而不答,他知道周之然和商柏岑关系铁瓷,但Seavey和商柏岑什么关系,他还拿捏不准。
舒亦丹跟着周之然的车缓缓开出园区,不经意的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影从高末后厅那边一闪而过,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又别想清静了。
商柏岑坐在姜煜彬的车上,问道:“看起来,你跟亦丹很熟?”
姜煜彬一愣,旋即失笑:“我太太跟她很熟,说起来Seavey还是小爱的大恩人。我们两口子,都挺感谢她的。”
“那时候,小爱,也就是我太太,心里有点儿不痛快,自己跑到意大利散心,有一天夜里回酒店的路上,被一群流氓拖进巷子里了,Seavey的画室就在那条巷子的头里,她听到有人呼救,还是个中国女人的声音,二话不说抄起一把美工刀就冲了出去,那群流氓其中一个脸被划伤了,另外一个手臂被剌了一条大口子,这几人倒打一耙,把小爱和Seavey送进了警察局,那时候我刚巧在国外公干,小爱迫不得已给我打电话,我和Seavey就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后来,大家熟悉了,小爱成了Seavey的助理,我成了Seavey的律师。”
“说来好笑,Seavey这人像是有阅读障碍一样,看见字儿多的就眼晕,小爱当她的助理,那些文件什么的,她也看不明白啊。据说Seavey换了好几个律师,总觉得那帮老外会合起伙来欺负中国人,干脆就让我来当她的律师了。”
商柏岑皱皱眉头,说道:“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敢大晚上的在工作室里加班?你太太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走夜路多危险。”
姜煜彬摇摇头:“这两人,半斤八两。小爱是小孩子性格,逆反心理特别重,你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做。Seavey呢,又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接着补充道:“当然,这个‘不感兴趣’,要抛开能挣钱的事情。我听小爱跟我说起过,有一次Seavey跟她聊天,说起自己刚到国外那几年,不肯花爸妈的钱,四处辗转流浪,搬家都搬成一种习惯了,背着个画板满世界的给人画肖像挣生活费,直到遇见她老师以后,才在意大利定居下来。只要是能挣钱的事情,Seavey无论多辛苦,熬更守夜都要完成。从画画,到策展,再到艺术猎头,一点一点越挣越多。小爱说,有一次Seavey接了个巡展拍卖的活儿,一个星期连飞四个国家,甲方特别满意她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成果,佣金给得爽快大方,但是Seavey却累到耳膜出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为了挣钱太拼命了。”
舒亦丹刚到国外那几年,会过得很辛苦,商柏岑大概能知道,当年大哥留给她的东西,她一样也没拿走。但她嘴里却说出了“流浪”两个字,又联想起上次舒亦丹号称的学过擒拿,现在看来并不是她吓唬他好玩儿的。
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商柏岑轻声嘟哝了一句:“怎么那么傻,跟自己过不去。”
姜煜彬听到商柏岑近乎叹息的低语,想到刚才在高末楼下他偷偷打量自己的情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柏岑,你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真的。Seavey认你这个人,刀山火海都愿意替你蹚一镗,她要不认你这个人,那你千万离她远一点,不然怎么被折腾的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呢?Seavey属于典型的‘借力打力型选手’,折腾了你,你还要琢磨半天,明明是自己先发制人的啊,怎么就反过来被她折腾了呢?普通交际尚且如此,男女关系更胜一筹。”
商柏岑回头看着姜煜彬,姜煜彬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呢,不知道你们什么关系,我随口一说,你捡顺耳的听听。如果你好奇Seavey个人感情上的事,我现在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单身,生人勿进。男女情事上,Seavey跟个不开窍的木头一样,多少桃花探进她的窗口想让她摘啊,她倒好,一把火把桃树直接烧了。Seavey的事情,和尚敲木鱼,多多多。你要真的想了解,等小爱回来了,我带着她一起约你吃饭,她跟着Seavey那么多年,有两年多的时间还是朝夕相处,我估计一顿饭的时间,信息量够你消化一个礼拜了,前提是你有那个时间和耐心去消化。”
“小爱现在还是亦丹的助理?”商柏岑奇道。
“可不是吗。两人签了雇佣合同的,当时小爱死活不肯跟我回国,Seavey看着我可怜,扣了她的证件防止她偷跑。小爱扬言要跟她打官司,Seavey根本不吃她那一套,拿着那份合同摇头晃脑的问我,身为律师怎么看,搞得我哭笑不得的。后来小爱跟我回国了,Seavey每个月照常给她发薪,她过意不去,每年还是要跑出去帮Seavey取景拍摄或者处理商务上的事情什么的,心里才好过一点。”
商柏岑点点头:“也是个实在人。”
前面两个车打起了转弯灯,姜煜彬适时跟上:“Seavey这个人呢,我不好评价。用小爱的一句话来说吧,她觉得Seavey像一条船,总是在水里待着,说她想靠岸吧,好像找不到码头。说她不想靠岸吧,她又不去随波逐流。”
言下之意,现在的舒亦丹是把自己停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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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久等了。主要是最近实在太忙太忙,吃饭睡觉都成了奢侈品。后续这段时间,我尽量保证一周两更,一直想养肥了再看的各位大大,可以放心囤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