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赫】以你之名

　　赫敏从一片浑噩中醒来，她几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摸到那床头的老花镜，但是只触碰到了一片虚无。

　　怎么回事？老人有些疲惫地想，是雨果把它拿走了吗？

　　自从罗恩病逝，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开自己的房间了。赫敏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为谁的死而封闭着惩罚自己。

　　“……赫敏，赫敏？”一个有些熟悉却又像是很久没有听过的声音，“你怎么了？头晕吗？还有……嗯，你手里怎么会拿着一盒巧克力蛙……？”

　　赫敏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去，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那是一个有着蓬乱黑发的少年，他的模样也和他的声音那样，熟悉，又好似许久未见了。

　　“……我没事。”赫敏如同呓语般轻声回答，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环顾四周——躺倒一地的伤者，灰蒙阴沉的废墟，还有自己身边站立着的红发少年与黑发少年。

　　很显然，大战刚刚结束。前一刻的她刚结束与斯内普的拥吻，迈入这个礼堂。

　　“我……噢……梅林的胡子！”

　　此时幸免于难的城堡塔顶上，邓布利多刚立下一个奇妙的誓言。那应当是个牢不可破誓言，但它却只由他一人来执行——他终究还是那个慈祥和蔼的校长。他对斯内普向来都过分严苛，只这一次，他想，他还是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想不到我竟然能在这个年纪创造出这样的时空魔法，福克斯。”老人有些得意地朝自己的凤凰炫耀。福克斯歪着头，叫了两声。

　　“嗯，让我看看，用什么来做这个魔法的载体呢？”邓布利多拈起一只挣扎的巧克力蛙，有些狡黠地笑起来，“你说，格兰杰小姐会喜欢一盒巧克力蛙当做新婚礼物吗？”

　　于是在一个遥远的时间，邓布利多的画像缓缓地从校长室消失，从魔法部消失……全世界最伟大的白巫师在他离开的几十年后，终于离开了第二次。

　　“我不在乎。（I don't care. ）”那是邓布利多在那个世界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脱口之时，他突然有些诧异地笑起来——为它的耳熟，为自己的记忆。

　　“赫敏！这是你第十三次走神了！”金妮生气的吵闹声把赫敏从混乱地思维中解放出来，“我的化妆技术有那么差吗！以至于你不得不以走神来提醒我！”

　　“……那你心里还没数吗？”赫敏小声地咕哝着，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从几十年的回忆里走出来了，她甚至感到自己现在的心情与当年的这个时刻是如此的相似。

　　激动，忐忑，而又……感激。

　　“你说什么？！”金妮差点跳起来。

　　“不，没什么。”赫敏决定不再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只把它当做一场混乱的噩梦就好，“请尽情折腾我吧。”

　　金妮一边打理着她的妆发一边絮絮叨叨：“中午的庆功宴，你一定要盛装出席，赫敏。你和罗恩刚和好，你一定还没好意思提出复合，正好这个场合——”

　　“去他的罗恩。”赫敏微笑着道。

　　金妮顿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说什么？赫敏？”

　　“我说，去他的罗恩，我绝不会和他复合。”赫敏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又低声添了一句，“我不欠他的……欠了的也还完了。”

　　明亮的房间里，站着的女孩呆立在那，像是有些懵了，而坐在镜子前的少女却冲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抿了抿唇，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凤凰社的庆功宴上，一群的格兰芬多，少数几个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唯一一个坐在校长身后的斯莱特林。

　　“战争终于结束了，如果你们需要我为你们做证婚人，我一定会很高兴的。”白胡子的校长调皮地眨眨眼，往嘴里又塞了一颗蜂蜜糖，“哪怕不需要我来证婚，婚宴也一定要记得邀请我和西弗勒斯。”

　　赫敏眨了眨眼：“校长——”

　　“下个月好吗？”校长拿起一块手绢捋了捋胡子上的糖渣，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毕竟我们还需要清点灾难带来的损失……不如先举行订婚礼，韦斯莱先生没有意见吗？”

　　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红头发的男孩也如记忆中一般再一次红了脸：“没……没意见。”

　　赫敏安静下来，她在等一个人发言。

　　“我下午还有斯莱特林的课。”那个人一如她记忆中那样出声了，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丝柔低沉，但这话语却险些叫她笑出来——大战刚结束。学校都没重建完，斯莱特林到哪里上课？

　　这么明显的不过脑子的谎言，为什么上一次自己就没听出来呢？

　　“我感觉我如果再待下去会——”

　　“会淹死在你来我往的客套里。”赫敏笑盈盈地接下了这句话，“噢混蛋，你就活该淹死在你自己的阴阳怪气里。”

　　在满座倒吸凉气的声音里，裹在黑袍里的男人顿了顿，用一种称得上惊诧的眼神望回这位用语粗俗的优等生。

　　“你是不是还想给我和罗恩的婚礼当证婚人，看着我收获幸福，然后自己一个人躲在阴暗的地窖里等死？”赫敏笑着站了起来，像是在问候今天的天气，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逼得他不得不后退：“格兰杰小姐——”

　　“叫我赫敏！混蛋！”万事通小姐愤怒地叫了出来，一把揪住大蝙蝠的衣领，狠狠地吻上了她的教授的嘴唇。

　　“……那一刻斯内普教授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一只正在跳脱衣舞的巨怪。”后来的罗恩挽着拉文德的手和预言家日报形容着，“但实际上——我们这些在场的旁观者的表情应该都差不多。”

　　宴会厅安静了一瞬，但下一刻赫敏就听到了身后的尖叫，咒骂，以及桌椅翻倒的乒乓声。

　　“……Call me Hermione. ”赫敏对上了斯内普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唇瓣分离的片刻轻声呢喃，“Hermione·Snape. ”

　　下一刻，她被裹进了宽大的黑袍，那个热烈的吻卷土重来。她被紧紧地拥抱着，几乎要窒息。

　　凤凰社成员各个难以置信的目光，邓布利多最终无奈纵容的默许……管他呢！优雅有礼的优等生自暴自弃地想。他们的拥吻在这一片兵荒马乱里显得虔诚又圣洁，他们的相爱在闪烁的镁光灯下生长得热闹且盛大，这就够了。

　　不过……在被她的教授裹挟着用上幻影移形的时候，赫敏有些狡猾地想：如果生活是一部戏剧，看来最终还是她战胜了西弗勒斯成为了主角。

　　毕竟，这真是一个十足的格兰芬多式的结尾，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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