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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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娇儿几弄憨笑,合璧一番交心(下)


      流画嫁人已有三个多月,虽然陆府离端王府不远,几步就到,可毕竟隔了两道墙一条街,总不似流画还住在抚琴院那般方便,不能日日见面,所以江流画来看她的日子,她总是格外珍惜。

      “今日怎没看见阿笙?”江流画看了看屋中庭院,都没看见阿笙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叶寒笑着回道:“被他爹抱去书房了。自你嫁人后,想见到你一次比登天还难,今日好不容易能跟你好好说会话,又怎能让这小调皮蛋在给搅和了?”

      叶寒这话虽然打趣的成分比较重,但也并未撒谎。

      现在快一岁半的阿笙、已经是个走路颇稳的小家伙,而且精力充沛,只要未睡着时,便蹬着两条小短腿满地乱跑;

      一会儿跑到垂地帘幔后躲着跟人捉迷藏,让人怎么找都找不到,一会儿又爬到桌子底下窜来窜去,弄得满合璧庭的丫鬟婆子人仰马翻、还抓不住他。

      昨日,这个小捣蛋鬼又跑到庭院中祸害花草,还往水池边去捞鱼,吓得她不行,一整天瞌睡都不敢打,严阵以待守着他;

      最后青川回来,实在看不得自己累得不行的样儿,于是今日自告奋勇、带这小调皮蛋半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她现在哪有这个悠闲、坐下来跟流画说话吃茶。

      “几日不见,也不知阿笙又长高了多少?”

      因生阿笙后,自己身子一直不好,所以自阿笙生下来后,就是流画这个姨母的在带,比自己这个亲娘还要疼他。

      今日来未见着阿笙,流画自是想得不行,于是句句话里都带着阿笙,听得她都忍不住吃起醋来,酸酸回道:“是长高了不少,但也比以前更顽皮了。”

      “阿笙还小,顽皮不是正常吗?”江流画护短,可听不得有人这么说阿笙,就算是叶寒这当娘说的、也不行,这不,叶寒刚说完,就立刻为阿笙辩驳道。

      面对江流画的偏心,叶寒也很生无奈,一口哀怨道:“你们就宠吧!你看现在,宠得他一天无法无天,整一个混世小魔王,只有在青川面前,他才会老实一点。”

      “就我们宠,你这个当娘的没宠?”听出了叶寒话中的酸味,江流画揶揄道。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阿笙,就见陈福带着他出现在门前。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王爷呢?”叶寒从陈福手中抱过阿笙,见他满脸兴奋的样儿,也不知在书房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这么开心,不禁好奇问道:“今日跟你爹爹去书房就这么好玩?”

      “啊……喵……啊……”

      也不知阿笙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学着猫喵喵喵直叫,小手还不停摸着脸,脸上全是笑,也不知一个人在乐个什么。还好陈福在旁,将今日阿笙在书房之事翻译了出来,听得叶寒众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这小调皮蛋,去哪儿都能闹出事来!“叶寒真是拿阿笙没法,但想想那被阿笙、弄得满脸墨的圣使,毕竟是代天子来西境封恩行赏,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

      于是,叶寒放下阿笙、让他去找流画,自己与陈福在旁,细问道:“今日惹得圣使不快,会不会日后回京后弹劾王爷,找西境麻烦?要不要派人去赔点礼道下歉?”

      陈福立即回道:“回夫人的话,小世子当时不小心把笔扔在圣使脸上时,王爷并未有何反应,离开王府去军营前,也未对圣使一事有只言片语的安排,老奴想王爷心里自有打算,夫人无需担心。”

      如今回想起来,陈福这才渐渐明白,今日书房一切都是王爷有心设计的,为的就是替夫人出气,谁让那没眼力劲的圣使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王爷塞美人。

      听陈福这么一说,叶寒也彻底安下心来。

      青川做事周全,他既然敢这么做,自有他自己的道理,她相信他能处理好,既是如此,她也不必画蛇添足,给他添乱。

      “狼……狼……”,阿笙还在学说话,但说得还不准,口齿不清,经常把话说错弄得满堂是笑。

      叶寒听见,走至榻上坐下,哭笑不得纠正道:“是‘娘’,不是‘狼’。”

      叶寒教阿笙喊自己“娘”、已经好多次了,可阿笙就是说不对,倒是对几天都见不着他的青川,一口一个“爹爹、爹爹”喊得十分顺口,真让她羡慕嫉妒恨。

      倒是抱着阿笙的江流画,有些不解阿笙脸上突然而来的过度兴奋,叶寒向她使了使眼色,让她向门边看去,“你看秋实端着什么来了?”

      新出蒸笼的白糖糕软绵白胖,洁白的糕面上随意撒了一撮炒熟的黑芝麻,白底黑点还冒着几缕腾腾热气,很是诱人。

      秋实放在桌上,叶寒瞧着伸着小猪蹄子、就要去抓的阿笙,连忙将他抱离,一边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帮他把小手擦干净,然后拿起一块白糖糕,教着阿笙说道:“阿笙乖,喊‘娘’,说对了,娘就给你吃你最喜欢的白糖糕,好不好?”

      阿笙张着嘴喊着,一双小胖手挣扎着向白糖糕抓去,“狼……糖、糖……阿笙咬吃……咬吃……”

      “唉!”叶寒被阿笙打败了,无奈一笑,还是把手中的白糖糕递了过去。

      看着吃着满脸碎屑的阿笙,叶寒轻轻戳了戳、他吃得胀鼓鼓的小脸蛋,有些闷气,“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小狼崽子。”

      江流画在一旁看得生乐,从碧瓷盘中拿起一块糖糕又递给了阿笙,宽慰道:“阿笙还小,口齿说不清是正常,等他长大一点不就行了,你别这么急。”

      话是这么说,道理叶寒也明白,可她就是想不明白了,自己日日带着阿笙,看着他一点一点长大,翻身走路说话,连睡觉都舍不得放手,怎么阿笙最先说的话、反而是“爹爹”两个字。

      明明他是最亲自己这当娘的,怎么最先喊道是青川这当爹的。

      对,她就是嫉妒了!

      正逢此时,站在一旁未走的陈福、见叶寒心情正好,于是趁机向她禀报着王爷临走时、交托给他的棘手之事。

      “夫人,这次朝廷封赏除了金银玉器外,还送来了一批美人到并州。老奴见识浅薄,不知如何处理,特来询问夫人的意见。”

      陈福出身宫廷,怎会不知如何处理此种特殊封赏,叶寒瞧着怀中吃着不亦乐乎的阿笙,随口说道:“这事你看着办吧,只要别放进端王府就行。”

      但话刚说出口,叶寒又想了想,改口道:“算了,此事还是我亲自处理,陈管家你不用麻烦。对了,这批送到并州的美人有多少人,现在安置在哪儿?”

      见叶寒对这批美人的情况、关心十足,陈福立即回道:“回夫人的话,这批美人一共有一百五十人,其中有一百人是宫中挑选出来的秀女,另有五十人是京中各世家大族的贵女,都安置在城南迎芳阁中。”

      “一百五十人。”叶寒在口中细细念着这个数字,思虑一下说道:“这么多人,端王府地小房少肯定住不下……”

      说到这儿,叶寒向坐在一旁的江流画挑了挑眉,向她求助道:“流画,你帮我出个主意,你出身官宦人家,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种封赏该如何处理,才不会伤及朝廷颜面。”

      叶寒投了一记眼色,江流画立即会意,开口回道:“这一百名宫中秀女倒是好处置,入教坊便是,可麻就麻烦在剩下的五十名名门贵女上。这些女子都是出身世家名门,家世显赫,若是一个处理不当,误惹怒了一方势力,这可就麻烦了。”

      “北齐西境并州偏远,如此苦寒之地,这些世家大族的娇女、受得了这里的黄沙风霜?”叶寒略带嘲讽说道。

      江流画解释道:“所以,一般被选中的世家贵女,都是些家族中不受宠的嫡女、或是偏房所生的庶女,这样既不会抗旨、对本族也不会有所损失,若是一不小心走运、入了北齐战神的法眼,那自是对他们有益无害,喜从天降。”

      叶寒冷哼一声,“这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好,什么便宜都不想放过。”

      说完,叶寒立即对陈福吩咐道:“陈管家,那一百名秀女就按陆夫人说的话去办,至于剩下的五十名贵女,既然她们是被朝廷作为封赏送到并州的,那么她们的一切,自是由本王妃做主。”

      “常嬷嬷!”说完,叶寒立即唤道。

      “老奴在。”

      叶寒低头爱怜看着怀中、吃得好不开心的阿笙,话却冷静十足,

      “你曾在宫中各司待过,识人更识人心。这样,你下午亲自去迎芳阁跑一趟,帮我分辨一下这批贵女人品如何,若有心思不纯者,你可自行解决、不用禀告我,然后再挑出一些心思实诚、愿意安心待在并州的女子出来。

      前几日夜宴封功,正好提携了一大批年轻有为的将领,都是些还未成家的好兵,若将之进行婚配,既帮他们解决了终身大事,又帮这些贵女找到了个好的归宿,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准备,午时一过便出门去办。”难得夫人对这种事如此上心,她这当奴婢的自然要好生表现一番,要不然,王爷怎么会看见夫人的在意用心。

      叶寒立即否决了常嬷嬷的话,“不用等到午时,你幸苦一点,现在就出发去迎芳阁,把那群莺莺燕燕给我处理了,记住,一只也别给我放进端王府来。我怕吵。”

      常嬷嬷自是笑着满口应下,“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去办。”说完,便快步出了合璧庭。

      叶寒不放心,另派了陈福过去帮常嬷嬷,待两人出了合璧庭、没了身影,叶寒这才长舒一口气,看着怀中、吃得没心没肺的阿笙,佯怒生气道:“真跟你爹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这厢,坐在一旁、帮着叶寒演了这么久戏的江流画,待下人都走尽后,才终于放心问道:“说吧,你跟青川到底怎么了?”

      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可见小叶定是做了什么事、气得青川不轻。

      叶寒逗着怀中的阿笙,无奈说道:“还不是前几日夜宴,青川喝醉了,我去给他送醒酒汤,没曾想半路会遇见宁致远,还让他给撞见了,然后某人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听叶寒这么一说,江流画算是彻底明白了,“你是说青川吃醋了?”

      “难道不是?”今日这出明显就是他的有意试探,若自己不表现得“关心”、“不大度”一些,说不定今日又要跟她别别扭扭闹一晚。

      江流画又问道:“你以为青川只在吃宁国主一人的醋?”

      “废话,他不是在吃宁致远的醋,那是在吃谁的……”,话还未说完,叶寒疑惑抬起头来,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流画看了看叶寒,再看了看在她怀中吃得不亦乐乎的阿笙,一语点破梦中人,“你不觉得自从有了阿笙后,你对青川越发冷落了吗?”

      “冷落?我何时冷落他了?”

      叶寒狐疑细想一番,心里并不认同流画这一“指责”。他俩日日见面,夜夜睡在一张床上,她想冷淡他也得有个天时、地利、人和才行。

      江流画继续点醒着、叶寒这个梦中未醒之人,“不仅仅是阿笙,你想想,你对我、对秋实,哪怕是对常嬷嬷,是不是都比对青川来得重视。你想想,你可还记得青川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被流画这么一问,说真的,叶寒还真不记得、青川今日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但仍是死鸭子嘴硬,辩驳道:“我记这个干嘛。我有这个空闲时间,还不如教阿笙多喊我几声‘娘’,省得他一天到处喊我是‘狼’。你说是不是,阿笙?”

      叶寒轻轻摸着阿笙软乎乎的小圆脸,小小软软的身子、就这样赖在她怀里吃着白糖糕,这可爱的模样,看得她心都化了。

      “流画,你看阿笙多可爱,他……”

      叶寒本想让江流画、也看看阿笙吃东西时的可爱模样,想与她分享一下为人母的喜悦,可抬头一看,便看见江流画正目不转睛、甚是玩味地看着自己,顿时,醍醐灌顶,内心反省着——

      难道她真的……冷落青川了?

      夜深虫鸣安,浅草入梦眠,林风尚早入睡,几晃林下树影斑驳,落了廊中一地疏疏残雪,青川便踩着这莹白细碎的夏夜深雪、静悄悄地回了合璧庭,庭中早得静谧清幽,仆从散去,只有轩窗一扇映着烛火明灯,似等着归人回。

      月下推门而入,青川看着坐在榻上、还未入睡的叶寒,关心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下?”

      然后见床上锦被平整无人,又好奇问了一句,“阿笙呢,怎么不见他在床上?”

      “我……有事想跟你说,所以就让常嬷嬷抱着阿笙去暖阁睡了。”

      青川有些诧异。

      前几日阿笙有些不舒服,姐姐舍不得让阿笙一人睡在暖阁里,所以就将他抱到床上、跟两人一起睡,一连几日都隔在两人中间。他虽有些意见,但见姐姐如此高兴便没说什么,所以今夜难得见阿笙未在床上,他还是忍不住吃惊了一下。

      “姐姐想问什么?”青川好奇外、带几分藏不住的窃喜,以为今日之事让她终于开窍了,所以今夜才会特地不睡等他回来。

      叶寒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犹豫再三,还是磨磨蹭蹭问道:“青川,我最近,是不是……冷落你了?”

      叶寒真不想说这个词,“冷落”,说得她好像是女帝,而青川只是她后宫三千里的一名男宠而已,好生别扭。

      不过青川却好像十分喜欢、这个颇带贬义的词汇,笑问道:“是谁告诉你‘冷落’我了?”

      “流画说的,还有秋实常嬷嬷,我也旁敲侧击问过,好像都是这个意思。”

      听着叶寒的坦诚以待,青川心里却失落一片,但又拿她无可奈何。

      明知道姐姐是不会主动发现、对自己的“冷落”的,可他还是不死心、存有一丝妄想,果不其然,终究还是他想多了,妄想破灭后、直接就成了无限失落。

      “青川,我是不是,真的冷落你了?”叶寒见青川迟迟不说话,于是担忧生了愧疚,小心翼翼问道。

      明烛轻摇生曳,青川抬头深邃一望,望得叶寒心莫名慌了几拍,“姐姐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叶寒很是坚定回道。

      他很喜欢拉着姐姐的手,尤其当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时,他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安与满足,

      “说实话,你对我冷落谈不上,可冷淡倒是事实。你日日口中念着阿笙如何如何,夜夜又抱着他入睡,你可知道,你我之间有多久没像现在这般、好生说会话了。”

      叶寒听后惭愧低头,但青川并不需要她的愧疚,

      “我说这话并不是在怪你,阿笙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你拿命换来的,你爱他疼他这是自然,我都明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仅仅只有阿笙这个儿子,你还有我这个丈夫,你莫有了孩子就忘了为夫。”

      结尾玩笑轻松的话语、很好地缓解了两人之间的低压,当然,也逗笑了叶寒。说真的,她很感谢青川的体谅,所以她也不打算再瞒着青川,“其实我对阿笙好,你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青川好奇着她即将说出的另一半原因。

      叶寒没有直接告知,而是话锋一转问着其它,“青川,你是不是……不喜欢阿笙?”

      青川是心思何其通透之人,叶寒如此奇怪一问,他顿时就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苦笑不得,“你是见我对阿笙冷淡,所以才想加倍对他好,想弥补他?”

      为人母的女人、最见不得自己孩子受委屈,更何况,委屈自己孩子的、还是孩子他爹,你让叶寒如何是好,所以她只能加倍对阿笙好、去补偿青川对他的冷淡。

      “傻姐姐。”青川无奈一叹,一把抱住面色悲戚、快要落泪的叶寒,好言安慰道:“阿笙是我们的孩子,更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喜欢他。”

      叶寒不信,“那我怎么就没见你好好抱过阿笙?”

      有好几次、她想让青川好好抱下阿笙,可青川都是敷衍了事,抱一下就把阿笙递给了奶娘,有时候甚至她还没递出去,他便拒绝了,你让她怎么相信他是爱阿笙的。

      青川默默接受了叶寒的埋怨,然后慢慢解释道:“就知道你爱胡思乱想。常言道‘抱孙不抱子’,我是拿刀打仗的性格,是个严父,怎能像你这个当娘的一样,整日抱着他不放手。

      再说了,你没见过我好好抱过阿笙,并不代表我就不喜欢阿笙,你难道就没想过,为何阿笙会先喊我‘爹爹’,而不是先喊你‘娘亲’吗?”

      叶寒疑惑着摇了摇头,双眼还残留着、为阿笙感到委屈泛起的水意,青川看着心疼,拿手替她擦拭去,主动解释道:

      “你从昏迷刚醒后,因舍不得阿笙,就将阿笙的摇篮搬到了寝屋来,那段时间每次阿笙起夜,其实都是我去做的。

      喂食把尿换尿布,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他喊我‘爹爹’,这活可不比打仗容易。你不知道第一次给阿笙换尿布时,这臭小子就尿了我一身,还幸灾乐祸笑得好生开怀。”

      那段时间她身子还未恢复,每夜都睡得很沉,所以当这些事第一次听见、从青川嘴里说出来时,叶寒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她想象不出一脸严肃的青川、抱着哭闹不止的阿笙是什么画面,更想象不出战场上冲锋杀敌的北齐战神、给婴孩换尿布又是个什么场景,但她想,这一定很奇怪,可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在里面。

      看来真是她大意了,忽视了青川与阿笙之间的父子情,还莫名弄出了这么一出闹剧。

      “青川。”叶寒把头埋在青川胸膛,羞愧不敢抬头。

      “嗯。”

      叶寒结结巴巴道:“……对不起。”

      青川低头看着安静待在自己怀里的叶寒,不由想起最初时、她对自己的排斥抗拒,顿时心中五味杂陈,“你我夫妻,没有谁对不起谁,要有也只有我对不起你。”

      青川看着眼前燃了过半的红烛,烛泪落下融去了烛身上、雕刻的石榴多子喜图,他抱着叶寒瘦得硌手的背脊上,想起刚才两人谈起的阿笙,又莫名想起解白之前说过的话,心里的愧疚如钱塘大潮扑来,几乎要将他溺死。

      是他对不起她才是,从来都是他对不起她,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强求要与她有个孩子,她也不会落得个、此生再难有一子的下场,都是他的错,是他对不起她!

      红烛快要燃尽,姐姐也早已在他怀中睡了,睡颜恬静如孩子那般安详。

      倏然想起,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般、趴在姐姐怀里睡着过,想必姐姐那时也是这样看着自己,护着自己,守着自己,

      而这余下的半生里,就让我护着你、守着你,好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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