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惊寒

作者:佩尔朱克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八月良辰半岁生,合璧美景奈何人


      青竹通空,引山间溪水潺潺入庭,庭中青苔岩上有逐鹿蓄水,水满则竹筒倾覆而下,自鸣间惊鸟醒蝉,然后水注芙蕖而万荷生,上善若水如斯矣。

      合璧庭中的逐鹿每日自鸣,轮回不知其数,徐徐望日落日又升,一个月的时间就这般过去了,深夏走到了八月的尾巴上,榴花火正盛,芭蕉绿正浓,而阿笙转眼就有六个月大了。

      今日是阿笙的半岁生辰,半岁本无办席庆贺的必要,可因叶寒产后昏迷,众人都忘了阿笙的满月酒,所以便把阿笙的半岁生辰、当作满月酒补上,不办席不办宴,就他们这几个熟人聚一聚、吃顿酒就行了。

      而这一月,叶寒的身体也好转很多。

      自那日突染上风寒后,叶寒的身体并未雪上加霜,相反,在解白的细心调理下,一日日越发好转,下地走路已不需要人搀扶,气色也好了许多,否则,青川怎么会同意办阿笙的半岁生辰,毕竟姐姐的身体事大,阿笙的生辰无关紧要。

      六个月大的阿笙,眉眼长开不少,粉嫩雕琢得可爱,就像是年画中下凡报喜的金童。

      来贺喜的人一进门,看见被叶寒抱坐在怀中的阿笙,无不夸赞一番阿笙的俊模样,逗得什么也不懂的阿笙咧嘴傻笑,口水流了一汪,看得叶寒这个当娘的哭笑不得。

      今日请的人不多,来的就只有江流画和解白。

      江流画送了一叠小衣服小肚兜,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亲手做的,那刺绣精美得看得叶寒都眼红,心里吃味羡慕着怀中这个小家伙命好,什么都没做、就让流画对他掏心掏肺。

      想想自己当时求流画给自己在团扇上、用越云针绣一幅春雨杏花江南,可是求了好几个月,流画才勉强应下,如今倒好,这一叠小肚兜的绣图都是越云针,真是暴殄天物。

      叶寒低着头看自己傻笑、流着口水的儿子,真是嫉妒不已。

      解白性情冷淡,远离世俗已久,没参加过这种人情人事,所以也不知该送些什么,一只用冰盒装着的可解百毒的玉蟾,是他觉得可以用来送人的东西。

      如此大手笔,叶寒一瞧就忍不住想婉拒,但却被青川抢了先接了下来。既然青川选择如此,必然有他认为应接下的原因,叶寒也不再多想,出言替阿笙谢过。

      陆知也在受邀之列,只是青川闲赋在家,并州一切事宜都交由了他管理,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过来,只好托人送了几只亲手做的拨浪鼓过来。

      阿笙一听就被吸引住了,抓在手中摇个不停,跟着拨浪鼓的声音、更笑个不停。

      只是叶寒抬头,偶然瞥见站在一旁的江流画时,见她本是一脸喜色、却倏然起了几分落寂。

      她与陆知也是好久未见了,陆知先是攻打后褚见不着,现在回来了,也是忙得没时间见上一面,叶寒心中一声低叹,幽怨地剜了青川一眼,弄得青川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又做错了惹她生气了。

      常嬷嬷与秋实也一起送了一只亲手做的小布虎,阿笙既可以把小布虎当玩具,又可当枕头睡觉。

      里面装的是荞麦皮和秋茗草,荞麦皮是两人一颗一颗仔细挑的,就怕扎到阿笙,而秋茗草防虫防蚊,对皮肤细嫩的婴儿最合适不过,对常嬷嬷和秋实的心意,叶寒都记在了心里。

      远在大风关的花折梅也送来了礼物,是一把他用黄花梨木雕刻的短柄小刀,栩栩如生。

      若不是刀鞘中藏着的刀是木制的,叶寒真会以为花折梅送给阿笙的、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毕竟凭花折梅离经叛道的性子来说,这非常有可能。

      阿笙也是个好玩的,这么多的礼物一下放在他眼前,好奇心起,挣巴着肉乎乎的小身子、从叶寒怀里爬了出去。

      忘了说了,阿笙比一般的孩子长得快,六个月大不仅能坐了,还能小手小脚到处爬滚,有时抓都抓不住他。

      不过今日还好,只在长榻上爬来爬去,把众人送给他的礼物来回奔波地、运到了长榻一角落里,自己坐在最前方,守护着不准一人靠近。

      众人被阿笙这小财迷的模样逗了乐,纷纷笑个不停,常嬷嬷上前、想帮阿笙把礼物都收好,但阿笙转身一扑,小手小脚小身板抱着自己的东西、不准人碰,弄得常嬷嬷笑着掩口退去。

      秋实利诱,江流画温柔劝说,解白严肃“威胁”,都被阿笙的小财迷样给打败了。众人笑着手难挡口,叶寒与青川这对当父母的、无奈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叶寒出马,看着把整个身子埋在长榻角落、只撅着个肉乎乎的小屁股的阿笙,柔声问道:“阿笙,可以给娘看看你的礼物吗?娘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多礼物呢?”

      边说着,叶寒向阿笙伸出手来。

      叶寒本来也是逗弄一下,并未想到阿笙会给自己看,可哪知阿笙好像能听懂的样子,转过小脑袋、懵懂地看了看叶寒,又低头看着自己一堆的礼物,突然爬起身来;

      胖乎乎的小手一边抓着一个礼物、朝叶寒爬了过来,把小老虎小木刀都放在了叶寒怀里,自己也一并、扑进了叶寒怀里,然后趴在里面就没再起来,连长榻角落里的其它礼物、都没再管。

      小孩精力来得快,睡得也快,阿笙趴在叶寒怀里、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睡着了,若不是看见阿笙嘴边的哈喇子,叶寒还以为这小家伙在跟自己开玩笑呢!

      叶寒给阿笙换了个姿势,让他在自己怀中睡得更舒服。

      江流画瞧着阿笙的睡颜,放低声音跟叶寒说道:“阿笙是个好孩子,知道你怀他生他不易,知道感恩孝顺你这个当娘的。不过阿笙这长相,却是十足十随了他爹。”

      可不是吗?完全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一个是大人版,一个是小孩版。

      叶寒看着自己怀中睡得四仰八叉的阿笙,再看看身旁他拿过来的礼物,玩笑道:“那是!我幸幸苦苦生他一回,若什么都随了他爹,那我心里得多不平衡呀!是不是阿笙?”

      叶寒低头笑着、轻声问着睡得正香的阿笙,一脸慈爱,心满意足。

      今日的小寿星提前睡了过去,这场半岁生辰宴也这么提前结束了,合璧庭又回到平常的宁静祥和之中。

      叶寒趴在摇篮旁,看着睡着的阿笙迟迟不愿离去,哪怕别开一眼、她这个当娘的都舍不得。

      可惜青川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大病初愈累坏了,怎么也不准她继续熬着身子、在摇篮旁守着,毕竟能让阿笙搬回到合璧庭暖阁住,已是他最大的退步。

      恋恋不舍出了暖阁,叶寒被青川强势拉回房休息,药亲眼监督她喝下去,还有一个时辰后的血燕也不准她“逃了”。

      一碗血糊糊甜腻腻的血燕艰难咽下,叶寒皱着眉头漱了口几遍,才将那股甜得可腻死人的味道、冲刷得七七八八。

      叶寒放下盐茶水,盯着坐在身旁、正看着她的青川,好奇道:“你一天怎么这么闲?军营也不见你去,公文也不见你批,你也不怕有人趁机谋权篡位?”

      叶寒一脸玩笑,青川看得出她今日心情很好,他也随之高兴,可一想到她的高兴并非来自于他,他的心情又随之跌宕而落,人生而复杂,情字却比人更复杂!

      青川淡笑,拿起帕子替叶寒擦拭掉、嘴角残留的食物与水痕,自信道:“并州西境,若没我的准许,谁的谋权篡位都不可能成功。”

      这是一个傲视群雄的一方霸主才有的自信,自后褚灭国之后,叶寒更隐隐约约察觉到青川身上渐渐散发着、雄踞天下的气势。

      青川并非这一小小并州、所能困住的池中之物,若风云一遇,那千里之外的九重紫金宫、才是他的主宰之地吧!叶寒心有失落,不知为何。

      “不过经你这一提醒,我倒想起今日确实要出府一趟,估计不会花多久时间,应能回来陪你一起吃晚饭。”青川说道。

      青川自并州城安后、就一直在府中陪她,今日突然要出门,必定是军中有他解决的急事,非去不可,叶寒自是没有说什么,只让他一路小心。

      不过,青川却表现得不急,一把抱起叶寒放在床上,让她入睡休息一下,可睡觉哪有说睡着、就能睡着的,特别还是被人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

      叶寒的担忧并未坚持多久,她喝的补药中放了安神的药,没过多久便真睡着了。

      青川轻轻抚摸着叶寒恬静的睡颜,不舍难分,可一想到今日要办之事,他又不得不立马起身,俯身在叶寒的唇上缠绵一吻,才恋恋不舍出了府。

      后褚突然被灭,着实震惊了北齐朝廷内外,心思不纯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原本在西境外、悠闲打北胡的吴越两王军队,更是悔恨不已。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坐山观虎斗,而是一举进攻大风关,拿下并州还有后褚这块肥肉,而不至于让赫连渤捡了这么大个便宜,白白给自己又多添了一个竞争对手。

      陆知灭褚回城时,青川趁着灭褚之事还未传播出去、便先下手为强,当天连夜、即时即刻就派了两路重兵支援大风关,而后又派了善于打诡战的花折梅、去镇守大风关,不准放任何一路之人进入并州境内。

      由此,并州后褚也并成一国,赫连渤就是这一国真正的主人,兵强马壮、沧河沃土粮草充足,实力不容小觑,面对这一已成的定局,吴越两王回天乏术,但不代表两人就这么善罢甘休。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两人都不愿看见赫连渤做大、威胁自身,所以一直针锋相对的吴越两王、破天荒地联起手来打击赫连渤,军事上他们奈何不了他,但政事上他不在朝堂,他们有的是法子整他。

      于这儿,我们就不得不先佩服青川的未雨绸缪,以此来了解他为何会派花折梅去镇守大风关,而不是像陆知或者魏达、这样更适合稳打的将领。

      论起守城,花折梅不如陆知;论起朝堂风云,魏达更胜他一筹,但是,若论起既能打仗又能应付朝廷、那一群阴谋诡计的将领,那恐怕就只能非花折梅莫属了。

      大风关是出并州通往长安的最后一个咽喉要塞,就吴越两王身边那群、未上过战场的虾兵蟹将,说真的,青川从未将之放在眼里,他要注意的是这些身居朝廷、权势斗争的阴谋家,和他们想出的阴谋诡计。

      第一次,朝廷知悉赫连渤大灭后褚,按理来说应当论功行赏才对,可吴越二王联合后、在朝廷上只手遮天,连皇帝也奈之不了,硬是生生让他们把此事压了下去,而是以朝廷的名义派军进驻并州,以安后褚。

      明眼人一看就知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花折梅这个“无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朝廷大军刚到大风关外的第一天,就扮作北胡军队把这朝廷大军肆掠一番。

      关外这群大军将领也不知道是真被北胡抢了、还是中了别人的迷魂计,只好顺势而为、理直气壮让花折梅开关接待大军。

      花折梅怎会如此善良,直接以并州内北胡肆掠清剿未平,不让他们进关送死为由,婉转拒绝了,说是怕担责任,然后又每夜都派人装作北胡去偷袭他们,直至这群大军粮草殆尽、坚持不住,自己先撤走。

      第二次,一个月后朝廷派来封赏使者入并州,并带了万两黄金以作封赏,数百个装黄金的大箱子、一直延绵数十里。

      按理说,这次朝廷是带着诚意来并州的,可花折梅却提前得到从京城传来的密信,这里面箱子里装的都是人,待进关以后于夜打开城门,里应外合,迎关外大军直接杀入大风关。

      圣旨在手,封赏在即,一个月里北胡也应剿灭干净了,于明于暗,花折梅都不能阻挡封赏使者一行入关,可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准,花折梅是一不折不扣的浑球——

      他身为北齐将领、并州大风关的守将,是不能抗旨不遵,但是“北胡”作祟,把封赏的黄金给抢走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对吧?

      而后,封赏使者质问花折梅、北胡不是已经剿灭干净了吗,怎么还有。你猜花折梅是如何回答的?并州内的北胡是剿灭干净了,但不代表并州外没有,并州外有北胡,你应当去问平州太守去,那是他的职责。

      而后,封赏使者又借此为由要入关躲避,花折梅亦见招拆招,以并州上百万百姓的性命为忧,怕再引北胡入关坏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清平为由,又婉转拒绝了,气得封赏使者无功而返,发誓此生再不踏并州半步。

      就这样一来二去,任何阴谋阳谋都被吴越两王用尽,可他们的一个兵都未能踏足进大风关。

      于是,双方就这样僵持不下,吴越两王不退步,花折梅也不着急,反正他种的果实他已经吃下肚了,要想他吐出来,门都没有。

      所以,大风关这一事青川从未担心过,而他今日出府也并不是朝军营驶去,而是坐上马车转转悠悠、到了一处门庭清冷的宅院,派人通报一声后,便立即有人出府迎接。

      这座宅院不大,但胜在精致,一步一景,颇有云州繁华的建筑风格。可能此宅主人偏爱芍药清艳,不喜牡丹富贵荣华色,一方临水庭院处处都载满了芍药,可惜春时已过,误了芍药花期,一院芍药只剩半丈深深叶中青。

      水上长廊,一人浅色宽袖长服翩翩而来,于青川面前,握扇拱手简单低头行礼,声音清扬温润,是少女最爱听的情郎蜜语。

      “端王爷,久违了。”宁致远抬头一道。

      青川静坐并未起身,石桌上,一杯澄清茶水亦未动过半滴,眼皮轻抬,浓眉压眼浅笑道:“宁国主好生会享受,将云州风华都搬到了并州苦寒之中来,也不怕橘生淮北则为枳?”

      一院清冷,只有宁致远与青川两人,宁致远听之青川言语,大概知晓他为何而来,坦言道:

      “解白给鸢……她做的补药,是我赠予的。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无意间听解白说起过她的病情,恰好我夏国正有可对症的药,一时救人心切,便忘了知会您一声,还请端王爷大人大量,莫计较解白的一时失责,若有过错在下愿一人承担。”

      宁致远这话说得男儿豪迈敢于担当,可青川却听着别扭,好似姐姐是他的妻子一般,所以才倾尽全力去救她,与自己无关。可惜他今日来不是与宁致远算账的,他来此意、意义更大。

      “宁国主可能误会了!你送的血莲确实是世间良药,姐姐吃过之后,这一月身体确实大有好转,我为何要治罪于解白,又要追究于你?”

      “那端王爷今日来宁某处是有何贵干,不会是专程来致谢于我吧?”

      宁致远本是清风霁月之人,可面对能拥有叶寒的青川,他则是满心嫉妒成毒。可见男人若是情敌,再英明神武的男人都是一群小心眼,一个比一个小。

      青川轻笑抬眼,突然站起,居高临下俯视道:“我今日来是想跟宁国主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宁致远问道。

      青川退步转身望着这一院青青芍药叶,严肃说道:“我要你夏国所有的血莲,作为回报,我可许诺有生之年,我赫连渤绝不侵占你夏国一寸土地。”

      说完,青川转过头来,冷冷盯着宁致远,“你可愿意?”

      青川为了鸢鸢,可以以江山为筹码,换鸢鸢一人性命,而他为了夏国天下,却不得不负她一人。
      他对得起夏国列祖列宗,对得起夏国万千子民,却唯独对不起鸢鸢一人。

      为了夏国,他舍弃了鸢鸢一次又一次,这是他的七寸,而青川正捏住着他的七寸之处,逼迫着他再一次舍弃鸢鸢。

      宁致远听后沉思良久,但最后还是默默垂眼,重重点头应下。

      既然事已达成,青川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毕竟有哪个男人与自己的情敌,能做到和平共处的。

      临走出庭院前,青川背对宁致远,冷漠说道:“我是叶寒的丈夫,自是不喜有其他男人、对我妻子有非分之想。若你真想她过得好,以后离她越来越好才是,莫扰了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安稳日子。”

      青川走了,只留下一院清冷芍药叶孤独,还有一伤痕累累之人。

      宁致远心痛未站稳,身子晃悠一下,还好于一眼疾手快,及时蹿出扶住了宁致远,担忧道:“公子,小心。”

      宁致远站稳后,没说什么,只是摇手示意自己无碍,满面的愁容是心殇,缓步踏上长廊已没有来时的公子翩然若仙,而是步履生铁、满身颓然。

      尘世繁重,杀死的何止是他的那一仅存的执念,还有他未来、再无鸢鸢的灰白人生。

      青川回府比叶寒想象的早得多,外间天色还未落下,她正被常嬷嬷逼着喝、那一碗血糊糊的血燕。

      看见青川挺拔的身影走进,叶寒如见到救世主那般兴奋,可怜巴巴地朝他使着眼色,求他让常嬷嬷把剩下的半碗血燕端下去,她真的喝不下去了。

      “哎!”青川无奈一声低叹,坐在叶寒身边体谅问道:“是不是真不想喝?”

      叶寒见青川语气有放松之色,连忙点头说道:“太甜了!再这样喝下去,我都快得糖尿病了。”

      对于叶寒没事蹦出的一些古怪、听不懂的字眼,青川已习以为常,但他都能大概听懂其中的褒贬之意。

      于是,看着叶寒一脸苦愁不展的可怜相,又抬头看看常嬷嬷的为难之色,青川难得大发慈悲道:“端下去吧!既然你不想喝就算了,不就是一碗几千两银子的事。”

      “等等!”叶寒惊讶一声,一下站起身子,惊愕向青川问道:“你刚才说这一碗,多少银子?”

      “不贵,才几千两。”青川回道。

      “才几千两?”叶寒死死盯着青川一脸的满不在乎,气得一巴掌狠狠落在了青川肩上。要知道她之前可偷偷倒了多少碗血燕,那是多少银子呀,不由心疼道:“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然后就见,叶寒朝站在门边的常嬷嬷喊道:“快把那半碗血燕给我端过来!!”

      “……是!”常嬷嬷被叶寒的胆大包天给吓着了,夫人居然把王爷打了,她这当奴婢的能不吓着吗,待叶寒下令后,连忙把半碗血燕端了过去。

      叶寒接过一股脑全生吞了下去,即便甜得能腻死她,可她还是忍着一口气灌了下去,一滴不剩。

      青川把提前倒好的茶水、及时递给了她,叶寒连漱了两杯茶水,才把口中残留的、还有喉管中不住反胃的甜腻给冲洗干净。

      生吞下去的血燕喝得太急,叶寒有些不舒服,倒在青川怀里、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青川,以后别给我买这么贵的补品了,我吃药就够了。”

      她一想到一碗血燕就几千两银子,她就心疼,要是换做以前,她得卖多少红姜呀!

      青川了解叶寒,几千两她都嫌贵,若告诉血燕中,光血莲一味药材就是世间无价,那她还不得真心疼死。

      青川握着叶寒泛凉的小手,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细腻柔软,手心轻覆一层薄茧,手指还印着冻疮疤的痕迹。

      疤痕色退去了,可摸上去,还是知道她食指内侧、长过冻疮,小指外侧亦有,这些都是在云州时、姐姐为了养家做重活留下的,即便自己现在每日给她擦药膏,也褪去不了生活施加在她身上的磨难。

      “只要你好好吃药,不管你吃多少,我都养得起。”青川把叶寒的小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说不出的心疼,就这么小、这么弱的一双手,当年是怎么撑起一个家的!

      叶寒睡了,青川抱她起身回床,还是这么轻,这么小一只,他一只手就能抱起。

      他真想把这个宝、就这样一直抱在自己身上,有风他替她挡,有雨他替她遮,她只需安心待在他怀里就行,他许她一世无忧。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5006676/180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评论按回复时间倒序
    作者加精评论



    本文相关话题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