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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夏天炎炎,蝉鸣不止。阳光透过白桦树投下细碎的光,撒在窗边坐着的一竖排学生的课桌上。
越接近高考天气越是燥热,连秋月白的心情都被这天气惹得烦躁不已。课堂上有人站起来回答问题,他听着就像背景音乐一样,实在没有心情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最后的复习上。
太烦了!下周又到了换排的时间,麻烦死了。
其实秋月白知道自己并不是烦这些小事,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了这个夏日令秋月白的心情极其敏感,一点小事都能引发他内心的吐槽。
秋月白趴在桌子上把课本竖起来挡着自己的脸,屋顶上的风扇吱吱呀呀的。秋月白觉得自己被晒得快要不行了,电扇也没在他头顶,今天热的半点风也没有,令人昏昏欲睡。但是一睡就有汗,秋月白只能支着头勉勉强强的撑着。
就快要高考了,本来应该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他终于可以离开这座令人作呕的城市,抛下那些曾经恶心透了的回忆。
但是……他的小夜怎么办?根本不可能把小夜一个人留着这里上高中,自己则去另一个城市上大学,开始不一样的生活。
原本的计划是就算他去别的地方,大不了再借一点薛云空的钱让秋月夜跟他在一个城市上学,以后秋月白也会千倍百倍的工作把这些年的钱还回去,给薛云空的公司出谋划策。但是当那些有的没的感情掺杂在里面,秋月白就突然不敢了。
虽然薛云空从来没说过喜欢,但一些隐喻和逗弄秋月白一直都清清楚楚。尤其是这几个月薛云空简直都要把这事翻到明面上来了,却还是被秋月白一巴掌按了下去。并一直提醒薛云空放手,但薛云空也是个死倔的还是没死心。
如果还是简单的交易关系就好了,秋月白想。
“哥?”秋月夜看着对面的哥哥。
“啊?小夜怎么了?”秋月白回过神来。
秋月夜用眼神示意他亲爱的哥哥看他盘子里的梅菜扣肉,已经被秋月白戳的不像样子了。秋月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秋月白笑了起来,摸了摸秋月夜的脑袋说:“我没事,只是在想些东西。”说完又给弟弟夹了一大块红烧肉。
食堂并不怎么利于想事情,秋月白听着那些嘈杂的声音,思绪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直到一块肉递到了他的唇边,他才反应过来。那是秋月夜给的。秋月白一口将肉吞了下去,肉不是很冷的,温温的刚好。
秋月夜看见哥哥把肉吃了,想把筷子收回来。但没抽动。
秋月夜:?
秋月夜看着秋月白嘴里的筷子,被他咬在齿间,抽也抽不动。
秋月白一点都没有干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反而还笑眯眯的看着秋月夜。
秋月夜:……
有点欠揍。
但那是哥哥。
秋月白的筷子在餐盘上搁着一直等待主人的临幸,但没想到主人却把别家的‘姑娘’抢到手了。
筷子:觉得自己不幸5555
一只白净消瘦的手出现在了秋月白的餐盘上方,然后轻描淡写的将秋月白的筷子拿走了。秋月白看着弟弟拿着他的筷子再次吃起了饭,表示感觉不太对劲。
剧本不应该这么发展的吧!
他只得将嘴里的筷子拿下来,默默戳了戳米饭。
秋月夜有自闭症,从小就有。秋月白一直都很担心,但又不可能让秋月夜永远待在家里。所以他常常会以诱导的方式改变秋月夜,秋月夜对哥哥很信任,在所有的亲密血缘关系的亲人就剩下了秋月白,他的哥哥一个人后更是变本加厉。
自闭症患者极其难以交流,还易怒。他们的思想很单一,如果这件事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就会发怒。
以前在秋月夜还小的时候,没有很大的破坏力。但随着上小学后,他的脾气越来越大,甚至还被停课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秋月白一直在家里诱导秋月夜,每次出门的时候身上都会有一些伤口,但他不在乎。那是他的小夜,他的弟弟。
后来症状终于慢慢好转,至少秋月夜能在学校里待住,虽然没有人跟他说话,哪怕一句。
薛云空也知道这事,毕竟秋月白是他的‘投资’,总不能没见成效就死翘翘了吧。他后来问过秋月白这件事,他以为秋月白不会对他说什么,但并不是。
秋月白笑着对他说:“小夜现在,就是我最大的骄傲。”
那时候薛云空看着秋月白的举动,觉得秋月夜非常像秋月白珍藏的展品。即使它原本残缺不全,但在秋月白手里修补后,仍然展现了他原有的亿万年前灿烂的光辉。
这想法让薛云空有些不寒而栗,但那只是个插曲很快就被他忘记了。
秋月白靠在小商店旁边的树干上等秋月夜,学校里的树大多都很大,秋月白就站在底下乘凉。秋月白是一个无比讨厌夏天的人,一到夏天他就会觉得烦躁,无由来的。所以一般夏天秋月白的本性会稍稍暴露一点,但也就一点点。
秋月夜从商店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秋月白。
那个人站在树下,慵懒而随意的靠在树干上。一只脚立着脚尖着地,裤腿大概是因为太热挽上去了一点,露出了白皙的脚腕,让人忍不住侧目。
秋月夜一直都觉得哥哥很好看,在他的心里哥哥是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即使真的有比秋月白还要好看的人,这个排名也永远不会变。
“哥。”秋月夜走到秋月白面前轻轻喊了他一声,将手里的瓶子递给了他。
秋月白接过弟弟给他买的酸奶,揉了揉秋月夜的脑袋:“小夜真棒。”
是啊,连小夜的自闭症都一点一点好转起来,其他的问题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
他想通了这点突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眸子也一扫之前的阴霾,更加明亮。
“哥。”
“怎么了?”秋月白现在很高兴,嘴角还扬着,就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想上学了。”
这句话像一颗巨石一样,砸向了平静的海面,激起一大层波浪。
秋月白愣住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嘴角还没放下去的弧度现在却成了赤裸裸的嘲讽。
有什么不对了。秋月白心想,小夜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呢。这不对!
“不可能。”秋月白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带着冰冷。他从来没有这样对秋月夜说过话,哪怕是秋月夜小学休学的那段时间都没有。似乎永远都是温柔的,带着一点从不会再其他人面前显露的人性,这是秋月夜一直以来认识的哥哥,秋月白。
秋月白伸手轻轻将秋月夜抱进怀里,仿佛刚才一瞬间的恼怒和冰冷从未出现过一般,他柔声道:“小夜,永远不要产生这样的想法。你要相信哥哥会解决一切,好不好?”
秋月夜点点头,搂住了秋月白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这是哥哥,他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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