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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沈孟娇手心里的雪化完，红姨的鱼也剔得差不多了，沈孟娇的两个哥哥偷偷地从后门溜了进来，都深深地吸了口气。
“沈巍衍！你他妈的肯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沈巍衍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廊檐下面，掸去了身上的雪花，蹲下来摸了摸沈孟娇的脑袋，夸道：“咱们阿娇可真聪明，能自己回家了。”
沈孟娇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不悦，但又没有办法，因为她开智晚，说话晚，全家都把她当成了智障宠着。
都九岁了，谁会因为能找到回家的路被夸而开心啊？
沈孟娇弯了弯唇，视线落在她浑身不自在的二哥身上，他跟长了跳蚤似得左挠右挠，时不时地还瞪沈巍衍一眼，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沈知舟挠着挠着就发觉沈孟娇盯着自己看，一双杏眼水光粼粼的，就差把“好奇”二字写在里面了。
沈知舟面上一红，抓挠的动作停了下来，也走到沈孟娇的跟前，但他却不是摸沈孟娇的头，而是捏着沈孟娇圆润的脸颊往两边拉。
“小馋鬼，怎样？鱼呢？”
“宫一载招。”
沈孟娇说完，眉头抽了抽，她忘了她换牙呢，沈知舟就喜欢这样恶作剧。
果然，沈知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大笑了起来，然后他的脑袋就被大哥拍了，“啪”一下，差点一个踉跄摔了。
沈知舟又去瞪沈巍衍，沈巍衍就跟没看见似的，以大哥的身份教训他，说道：“不准这样捉弄阿娇，女孩子家，脸被扯多了就不好看了。”
沈知舟下意识地去看沈孟娇，发现妹妹没哭才松了口气，嘟囔道：“你对阿娇这么好，怎么不知道对我好点？”
“阿娇是我妹妹。”
“我还是你弟弟呢。”
沈巍衍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好像在说，弟弟值几个钱？
沈知舟被气得吹鼻子瞪眼的，拳头几番扬起又放下，最后说道：“算了，把你打残了还要花钱治，咱家没钱。”
于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兄弟纠纷止于没钱。
沈巍衍和沈知舟兄弟二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差，又莫名其妙地好，差的时候，两个人恨不得弄死对方，好的时候，又如同知己，对方甚至都不用说话，就知道他需要什么，沈孟娇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大部分他们合作愉快，亲密无间的时候，都是在帮自己搞吃的，就比如今天偷鱼。
沈孟娇觉得，为了家庭和睦，她可以多搞几次这样的活动，让他们交流交流感情。
沈孟娇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沈知舟用的力气不大，但还是有些火辣辣的。
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沈知舟看见了，他刚想着要道歉，就被红姨堵住了，红姨端着两碗姜汤走了出来。
“大少爷二少爷回来啦，来，把姜汤喝了吧，着凉可不好。”
一看到姜汤，沈巍衍后退了半步，沈知舟接过姜汤一饮而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沈巍衍：“怎么？哥，你怕喝姜汤啊？”
沈巍衍端着碗沉默着。
红姨笑了起来：“奴知道大少爷不喜欢，可这得喝的，你们不知道去哪溜了一遭回来，万一惹了风寒就不好了，捏着鼻子，味儿就会好很多。”
沈巍衍皱了皱眉，最终在三个人的视线里，将姜汤喝了下去，味道还是很冲，沈巍衍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那味道就是散不去，让他觉得有些恶心。
他还在被这味道折磨的时候，沈孟娇塞了一颗糖到他手心里，抬头眼巴巴地望着他。
“很难受吗？”
沈巍衍吃了糖，感觉甜到了心里，摇了摇头，淡淡地笑着。
“我的呢？我也喝姜汤了，我怎么没有？”
“……”
沈孟娇：我看你挺喜欢喝姜汤的。
“好吧好吧，你们两个相依为命去吧，我这个弟弟，我这个哥哥就不是亲的了，明天我就收拾包袱走人。”
沈知舟撑着胳膊，话酸得不行，整个人就是一坛成年老醋，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泡，沈孟娇不是不想给他糖，而是没办法。
家里实在是穷啊，糖就这一颗，还是上次她大哥给她她没吃的。
沈孟娇张了张嘴又闭上，跟沈知舟讲道理行不通，得想点别的办法。
于是她扯了扯沈知舟的衣袖，说道：“娇娇没有糖了，娇娇给哥哥洗衣服，哥哥别生气。”
手被妹妹拉着撒娇，沈知舟浑身舒坦地不行，冲沈巍衍耀武扬威地挑了挑眉，也摸了摸沈孟娇的脑袋，说道：“乖，哥不要你洗衣服，哥会自己洗。”
“看，阿娇还是疼我，向着我的。”
沈巍衍含着糖不理他的炫耀，沈知舟又觉得浑身痒了，好像有虫子在他身上爬一样，他有洁癖，今天沈巍衍将他摔进水沟里，他都快窒息了。
看着沈巍衍老神在在的，沈知舟又生气了，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去换身衣服。”
沈孟娇看着沈知舟离开的背影打了个哆嗦，她被自己恶心到了，暗暗称奇，原来她也会撒娇的？
一颗糖的事情，最后竟然也要靠她出卖色相解决了？
贫穷这件事，恐怖如斯啊恐怖如斯。
不行不行，这日子没法过了，得想办法搞到钱。
可她才九岁，她有什么办法呢？
沈孟娇的指尖无意识地摸了摸红泥碗的边沿，有些举棋不定。
上街乞讨吗？这也太掉价了？她爹娘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经商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她能卖啥呢？她才九岁呀，难不成把自己给卖了，给人当童养媳？
如果能卖给温柔多金的高富帅，她倒是不介意，可是，她两个哥哥绝对会杀人的。
沈孟娇抬头看了一眼沈巍衍，恰好与他探寻的视线对上，嘿嘿笑了两声，有些心虚，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
而在沈巍衍眼里，自家的妹妹更傻了。
“阿娇在想什么？”
“娇娇没想什么。”
沈巍衍的直觉很准也很警惕，沈孟娇生怕他看出来这个身体的芯子是个年纪比他还大的怪阿姨，立马引开了话题。
“什么时候娇娇能吃鱼呀？”
沈巍衍往厨房里看了一眼，红姨刚将鱼头下锅，笑道：“快了。”
“哦。”
沈孟娇晃着腿，乖乖坐着等，不说话了。
她以为沈巍衍会离开，结果没有。
他蹲下来，看着沈孟娇的眼睛问道：“阿娇想去京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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