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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1 章
比武定在明日,这些门派和江湖众人大多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赶来少林不少人都是人困马乏,空出这一日时间为各派留出时间商议人选、休养恢复等等,众人皆是齐赞少林公平。
如此,一切规矩细节讲明之后,众人散去,只等明日。
众人下山,山顶又恢复了平静,倒是少室山下的镇子上热闹了起来。这千百号江湖人,别的不说,吃穿住行都是必要的。
大的门派帮会有专门的弟子跑腿张罗,早早包下了客栈旅店供自家门派使用,那些小门小派或者小人物便要自己撞运气了。
少室山下周边几个镇上所有的店都人满为患,还有一些人花钱借宿到附近的普通民户家中等等,即使这样住的地方依然不够,于是不少人只能选择留宿在了少林寺中。少林僧人让出了不少禅房,尽管如此,大殿里打地铺的人还是挤的满满当当。
这种情形下,不可避免的这些江湖中人在镇子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各门派一举一动几乎都被无数双眼睛盯在眼皮子底下,无论是谁想要私底下做些什么小动作都很困难。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欧阳牧之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凤宁还是相当诧异的。一阵清风拂过,撑窗的杆子微微一动在原地颤了颤,差一点让人以为要掉下去,实际上等那一阵微风平息了,还稳稳地撑在哪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再回头,他人已经站在了屋子中央。以凤宁和杨逍的眼力当然是看到他怎么进来的了,可是凤宁还是觉得相当诧异,他就这么进来了?从窗户杆子撑起来的那条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窜进来了?
杨逍搭在凤宁腰间的手瞬间紧了紧又放松,凤宁只听他冷哼了一声“呵,欧阳庄主这是养不起家眷了吗?竟做起了梁上君子。”
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欧阳牧之摇了摇手中折扇,转向凤宁,潇洒从容的对着她施了一礼,嘴里道“在下欧阳牧之,见过嫂夫人,知杨兄今日下榻在此,特来拜会。”
凤宁不明所以,下意识要还礼,杨逍的脸更黑了,还没等她膝盖弯一点就揽着她的腰就把她往自己怀里拖,他往前一步对着欧阳甚是嫌弃的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见也见了,走走走。”
“杨兄怎如此小气,嫂子天人之姿,小弟从前便仰慕已久,今日得见还不让我说句话了。”面对杨逍的态度,欧阳牧之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来,“刷”的一下,收起了扇子,对着杨逍挑了挑眉,依然笑眯眯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却愈发透出一股子小散漫的味道来。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杨逍,凤宁心下明了,这两人怕不仅仅认识这么简单,恐怕关系还是不错的,杨逍虽然一脸嫌弃,却并无厌恶反感之意,也没有对他实际做出什么,怕是换个人突然闯入他们房间,杨逍就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出手了。然后又看欧阳牧之依然笑的一脸风流倜傥的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细长条匣子来,双手托着向凤宁的方向呈出,一边打开一边说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说话间已经完全打开了匣子,软布上衬着的是一根造型十分古朴简约的木簪。
匣子一打开,一股馥郁清香的味道散出来,那味道静幽绵长,似是很多种混合的花香,并不浓郁,有一种独特的甘香清冽的感觉,又说不上凉,清新淡雅之中又丝丝的带着点沁人心脾的清甜,很是让人心旷神怡。是沉香,凤宁常年摆弄香料,分辨出来这点味道还是不在话下的。可这人为什么会送一根沉香簪子给自己?
欧阳牧之上前两步,把匣子送到了她面前,似是想让她看仔细的样子,她疑惑的看了一眼他,下意识的细细打量起这簪子,突然间便愣住了。
凤宁脸色一怔,瞪大眼睛抬头看他,目光里写满了震惊和诧异,因为她看到这簪子上有一个十分熟悉的标记,那是他们慕容家的标记,花纹围成的圈,中间一个字便是自己的名字,像她的玉佩,“宁”,像她的父母那对宝剑上的“谦”和“安”,而这只簪子上,也刻着一个这样的标记,可是,中间的那个字,却是一个“嫣”字,这便说明,这簪子属于一个姓慕容名字里有一个嫣字的人。
凤宁脑海中下意识的反应出一个人来,那就是慕容嫣。
假的?可是慕容世家隐世已久,这标记怕是见过的人都没几个,他又是如何仿制的如此逼真?真的?就算他是西毒传人,怎么会和慕容嫣扯上瓜葛?而且明显他把此物送到自己面前分明知晓慕容世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宁抬起头再次打量欧阳牧之,眼中已经带上了十分明显的审视与警惕,她吃吃没有伸手去拿那匣子,半晌,声音微冷的对他道“你为何会有此物。”
欧阳牧之自始至终神色不变,坦然的任她打量。他知她对这礼物的真伪心中已经有数,只是心存疑惑才会如此,轻轻合上了匣子,然后再度给这匣子奉到她面前,说道“此物乃是嫂夫人家中前辈所有,遗落在我家先人手中,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辗转到了在下手中,如今再回到嫂夫人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
欧阳牧之的说辞有些云里雾里,十分含糊,好像此事就是一个巧合,可凤宁心中却没有那么放松下来,这人脸上笑容温煦和蔼,说话语气也斯文有礼,这一身穿着打扮也像个文人雅士,一举一动还透着几分慵懒,若不明真相的人瞧着他这一身气度定会以为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公子少爷,杨逍说她家中姬妾无数,整日里醉倒温柔乡不干正事,可连少林寺都不敢轻易怠慢的人,真的会是个整日里沉湎酒色的荒唐之人吗?而且观其面色,也不像是纵情声.色被掏空了身子的样子,瞧着这人面皮虽白,却并无病态,再看他双目精光湛湛,分明内力修为不低,怎么也不像是常年扎在脂粉堆里纵.欲过度的样子。
他始终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笑意,那笑容带着礼节性的弧度,标准的像是一本礼仪规范手册,他自一出现开始便是如此,对少林,对武林群雄,都是这样的笑容,礼貌又恰到好处,却无时无刻透着淡淡的疏离。可是此时在这间房间里对待他们,同样的弧度同样的微笑,却让她生不出什么敌意来,明知道此人城府极深,可偏偏又很清楚的知道他对他们都没有恶意。
见凤宁迟疑,迟迟不肯接那匣子,反倒是杨逍从欧阳牧之手里一把接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有些刻意的不耐,拿过匣子,放进凤宁手里,一边说道“欧阳庄主财大气粗,阿宁你别跟他客气,既然你认得这件东西,是你家的,就拿着。你就送这?你都说了这是物归原主,第一次见你就送这?呵,欧阳庄主终于是给家业败光了吗?”后一句话明显是对着欧阳牧之说的,凤宁了解杨逍,能让他这样讲话的一定是关系极好,她再度把审视的目光落在欧阳牧之身上,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这簪子的来历?”凤宁面向欧阳牧之再次问道。凤宁根据回忆中家中一些前辈笔记和前世记忆结合在一起,约莫猜测出来大概,西毒一脉和慕容家族仅有的交集也只在那一次而已,之后便船过水无痕,没有一点踪迹可寻。
“哦?看来小弟妹对我欧阳家的事情也很清楚。”欧阳牧之微微眯起眼睛,此时他已经换了个称呼,和范遥总是叫她小嫂子一个调调,只不过他喊她小弟妹。杨逍也没有反驳,只是丢给欧阳牧之一个略显傲娇的白眼,他的阿宁可聪明了,什么事不知道。
两个人打哑谜一样,却心照不宣的读懂了对方到底再说些什么。这簪子,该是那一夜,慕容嫣遗落在欧阳锋店里的,只是没想到欧阳锋会给这件东西竟收起来了,她揣测他的性格该不是这样的人,而慕容嫣又不是他的大嫂,他怎么会收藏了这件东西而没有给随手丢掉呢?这一点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其实她猜得对了一半,这簪子的确是那一晚慕容嫣落下的,可也如她所想,欧阳锋怎么会在乎一个别的女人的东西。对慕容嫣的感觉,也只是他生命中一个有些许特别的过客,两个同样孤独寂寞又伤痕累累的人在某一个特殊时间里相互依偎从彼此身上汲取那一丝可怜又极富诱惑的温暖而已。像是做了一场荒诞的梦,梦里她是他的大嫂,他是说来娶她的黄药师。待到日出,一切幻梦便破碎了。
这簪子,他在收拾行囊回白驼山的时候,无意中打包进了他的行囊,后来不知道被扔到了什么角落里,被欧阳克偶然得到,这才是真正的机缘巧合。世人皆知欧阳锋爱武成痴,一生执着天下第一,那是因为他的爱已经无处寄托,那个人,他甚至没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于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对他而言重要的人,甚至包括他的儿子。
欧阳锋的儿子欧阳克才智过人,是个自负如黄药师都能一眼相中的女婿人选,任何事情,只要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大概都会想方设法搞得明白,就像没有任何人告诉他他却能找出自己身世真相一样,这簪子到了他的手上,只是忽如其来的兴致,最后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串联起来所有调查出到的信息,他大致拼凑出了那个站在上帝视角才能看得清晰明白的故事。那谜一样的家族,那最后为爱疯癫的女人,都深深的勾起了他的兴趣。和他的父亲欧阳锋不同,他的冷情冷心是藏在心底的,浮于表面的人格却完美继承了母亲,这性格表现在一个男人身上可以称之为怜香惜玉,也可以说他风流多情。
也因此,这簪子才被保留了下来,和收藏女人一样,他也收藏着一件件有着故事的物件,这些会让他在这个疲惫又孤独的世上感到一丝放松和探索的乐趣。
而这欧阳牧之,正是欧阳克的后人。可是欧阳克的女人太多了,多到他可能都不知道昨夜和他纵情欢好的女人是他众多女弟子中的哪个或者哪几个,更不要说什么孩子。其实在这一点上,他和欧阳锋很像,他们毕生都在追求的亲情和温暖,可在他们可以唾手可得的时候都没有珍惜过,可悲的是这曾经被弃之如敝履的感情,在不知名的地方延续了他也许根本不在乎的那么一丝血脉。
欧阳家到了欧阳牧之这一辈,他似乎更是个把洒脱浪荡发挥到极致的人儿,不仅给家从白驼山搬到了衡阳,连江湖都甚少闯荡,开玩笑啊,外面风餐露宿,哪有家里软玉温香来的快活。
其实杨逍说的也没错,他的确家中有名有份的妻妾便有十二人,没名没分的婢女侍妾更多,给他念书、捧茶、打扇的尤其要赏心悦目的,他府上连厨娘都要挑好看的,可谓是享受至极。可这样的一个人,杨逍没有说的是,就这样一个貌似整日笑眯眯只喜欢沉醉温柔乡的纨绔子弟,却也有着极其彪悍的战绩。这乱世不太平,他这样家大业大又没有什么威胁似得外表极其容易引起心怀不轨之人对他的财富的觊觎,只是后来那些人眼看着裹着夜行衣翻进了那高墙大院怎么又悄默声的便没了呢。呵,这江湖,说到底无论正邪,什么样的武林地位不是靠着累累白骨堆砌起来的呢。
话题扯远了,凤宁看着手中的匣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她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杨逍说道“这是慕容嫣的簪子。”像是给刚才她和欧阳牧之哑谜一样的对话挑明了做出结语,又像是自言自语沉浸在了某种怀念中。
杨逍怔了一下,一开始他确实不知这簪子到底有何特别,此时听凤宁这样一说,便立刻悟了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一种由来,和欧阳牧之所谓的物归原主到底是什么意思,眼风扫过去,果然在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他也十分眼熟的标记。他怔了片刻,随后对她轻轻一笑,伸手温柔的抚在她的脸上,眷恋的摩挲着她的眉眼,低声说道“我一直在呢。”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深情至极,气氛一时间亲昵又温馨,可这句话的内容却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可是凤宁懂他的意思,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第一次谈论起慕容嫣的事情的时候,他就玩笑般的和她说过桃花岛的情债看来要他来还,他一直在呢,他不是黄药师,而他也不会让她有机会成为那个被心爱之人伤害的千疮百孔的慕容嫣。
兜兜转转,一件原本该可以做定情之物的簪子却见证了一段百年前几位江湖绝顶高手之间的爱恨纠葛,如今再回到那人后人手中,便多了一丝轮回的意味。这江湖,无论怎么样的风起云涌,他们这些后人回首百年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被埋藏在了尘埃落定中,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述说着曾经的传奇,却没有看到那些惊艳了一个时代的风华绝代背后,是一段段爱而不得,执念至深。
这礼物她很满意,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那些寓意吉祥等等的礼物,但是她很喜欢。凤宁把匣子小心的收了起来,郑重的向欧阳牧之回了一礼,这一次杨逍没有阻止,只是凉凉的瞥了欧阳牧之一眼,眼神里是无声的威胁,那意思在说“这礼你真敢受?”,欧阳牧之好笑的心想着杨逍的小心眼,但还是乖觉得侧了身子只受了凤宁半礼。房中气氛微凝,一时间他们三人都有些沉默,直到吱呀一声推门声响起,才打破了这突如其来的静谧。
范遥拎着酒坛子闪身进来,见到欧阳牧之并没有吃惊,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走到桌边把酒放在桌上,脸上和杨逍有着极为相似的不耐烦,他似乎很不情愿却不得不的样子,对着欧阳牧之敷衍的拱了拱手,他还没等开口,反而是欧阳牧之先问候起他来,只是这称呼一叫出口,凤宁脸上先是诧异接着便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来。
欧阳牧之说“表弟,好久不见,甚是想念,”他边说着边抬手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撩起一缕范遥的红发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顾范遥已经开始发黑的脸色,然后又随手抛开,围着他转了一圈,接着道“唔,之前收到消息还不太信,这改头换面还真是彻底,是个狠人。”
凤宁完全没想到范遥和欧阳牧之竟会是表兄弟的关系,心中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起,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一表三千里的那种表兄弟还是比较亲近的那种了。而这时候就像能读懂她心声一样,杨逍贴在她耳边说“他们的母亲是亲姐妹。”她瞥见杨逍脸上快要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不错,我看着阿遥长大的,结果这孩子脾气倔得很,不喜欢我给他纳的三房妾室,非要跑去闯荡江湖,我也只能送他去阳教主那里拖他多多照顾了。”欧阳牧之表情不改的抖着范遥黑料,凤宁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只尾巴优哉游哉摇啊摇啊的白毛狐狸,明明还是那个如沐春风的语气和神态,说出来的话却是分欠扁,看范遥额头青筋一抽一抽的就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了。
范遥家里还有三个美妾呢?范遥端着一张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的脸,家里竟然已经有了三个美妾呢啊?厉害啊。不对不对,这应该不是关注重点。
以范遥的性子该不是这样隐忍的人才对,范遥给凤宁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一身邪气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嚣张跋扈范右使,此时明明看上去已经隐隐在爆发的边缘,居然没有暴起揍人,生生忍了,在这欧阳牧之面前,一张嘴就吐毒汁不高兴就要动手的个性极强的范右使竟然乖得和小猫咪一样,连反嘴都没有?真是神奇,一时间凤宁看向欧阳牧之的眼神有些肃然起敬。
可以看得出范遥似乎是挺不情愿见到这个人的,但是在这不情愿中还是掺杂着一丝复杂和希冀的,而这欧阳牧之虽然嘴上有些冷嘲热讽,可眼中关切之情掩藏不住,该是十分关心范遥的,但凤宁想,要是她有这样一个切开全黑的兄长,可能也会崩溃吧。
范遥脸色青红蓝绿紫的变换着,社死就在一瞬间,只觉得手心好痒好痒,可抬头看了看欧阳牧之皮笑肉不笑的脸,忍了又忍,和从小到大无数次一样心里的小人拼命跺脚打拳,把想象中的假想敌揍的鼻青脸肿,他的外表却尽力维持住了和内心截然相反的姿态。
面前这个男人有多阴险,殷野王比他阴险可是殷野王没那么会下毒,他不如殷野王阴险可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他是不行的,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弄死自己,可是让这变态变着花的折腾也不好受,他从小领教到大。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大哥(杨逍)我忍,范遥在心里默默的自己规劝自己,好半天脸色才终于平和一点了,重重哼了一声。
杨逍已经拉着凤宁坐在桌子一边看戏了,一边看着他们兄弟的别扭,一边伸手取了三支白瓷小杯,拍开范遥带来那坛酒的封口,给三个杯子各自斟满。
欧阳牧之一撩衣摆也跟着坐下了,他入了座范遥盯着他又看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也跟着落座,三个男人沉默无声却显得极为默契同时端起了酒杯,若不是范遥和欧阳牧之之间的气氛有些违和,倒十分像是老友重聚,没什么浮夸的祝酒词,三人只是相视一笑,默默的碰了下杯子,然后不约而同的一饮而尽,豪爽极了,没有佳肴,只有美酒一壶,席上气氛却在这一杯下去之后沉默中突然放松起来,三个男人眼神交汇中涌动着尽在不言中的情义。
还是欧阳牧之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咱们三个好久没有再在一起喝酒了,”另两人微微点头表示附和,他接着说道“可惜只有美酒却无音律,杨兄有佳人相伴,我们兄弟二人就……”他还没等感慨完就挨了杨逍一下子,手指磕在杯底轻轻一扣,酒液被震到空中,再由弹指气劲推着暗器一样急速袭向欧阳牧之,欧阳牧之也不是吃素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头向侧边偏过让过了那一滴酒,那滴酒擦着他的鬓发而去,本来也没用多少力道,酒滴便在空中散了,浸入他的发丝消失不见。这次轮到范遥幸灾乐祸,闷头喝下又一杯酒还不忘眼角余光瞥一眼欧阳牧之。
欧阳牧之也不恼,哈哈一笑,自罚一杯这事儿便算揭过了。凤宁见他们喝上了听他们话语间似乎又是很多年未见,心知自己在这里他们在酒桌上说话也放不开,便跟杨逍低声说了句“我去叫小三弄几个下酒小菜给你们”便站了起来退席离开了房间,杨逍拉着凤宁的手两个人又黏黏糊糊说了些诸如“快去快回”、“我们就聊几句很快”之类没营养的话,终于在欧阳牧之调侃的眼神里,杨逍难舍难分的松开了凤宁的手。杨逍倒是没什么,就是凤宁脸皮薄,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直到她关了门人都走了,杨逍才收回视线,又瞪了欧阳牧之一眼,似乎在嫌他来得不是时候太碍事,最终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闷头又状似苦闷的干了杯中物。
欧阳牧之没等杨逍说什么,反而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春宵苦短,为兄明白,哈哈哈”说着笑的不成样子,语气中竟是取笑之意。杨逍倒是大方,反呛一句“知道还来。”
不多一会儿,小三果然送了几道小菜上来,只不过凤宁并没有回来,三人喝酒吃菜好不快活。这客栈是叫殷野王提前包了的,明教、天鹰教随行人员不少,并没有全上少林,剩下的人也是要吃住的。殷野王做事向来规划性很强,早就料到这英雄大会一开,少林周边所有客店必定人满为患,提前好几日就使人包下了这客栈。所以此时店里皆是自己人,欧阳牧之只要来的时候别被人发现就好,不用担心什么说话隔墙有耳的问题。
酒过三巡,三人聊起来明日之战,欧阳牧之这次能来本就大大出乎他们意料,他虽不常行走江湖,可也实力强劲,他能来,也是明教一大助力。今日他在台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挑明规矩,让少林承认是可以用那些毒药毒水的对他抑或凤宁而言都是极大地助力,他是因为少在江湖走动对他的本事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凤宁则是压根没有在人前展示过淬了毒的暗器,所以其他人以为是占了大便宜的规矩,对他们二人来说才是真的占便宜的事情。
三人对这件事情取笑一番,复又商讨起来明日对策,六大派经过万安寺一战元气大伤,按他们目前看到的人物估算,除了少林、武当有一战之力,剩下的昆仑、华山不成气候,崆峒派又是向着明教的,而峨眉派压根没来,如此一来,这么看明天这场比武最终获胜者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终究大意不得。三人商讨一番,各自反复思量之后都觉得没什么遗漏,把酒一分,喝光最后一口之后,欧阳牧之又像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客栈外其他各派的眼线没有一个人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进又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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