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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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词烟的法力远甚于他，本可以轻松脱身，却皱着眉开口问：“你怎么了？”
　　匕首贴着皮肉，她一张口说话，锋利的刀侧便随着她的动作，划破她的颈侧，泛出嫣红的血迹。

　　连瑞猩红的眼底总算有些波动，匕首稍稍拿开半寸，他仍是道：“滚。”

　　“到底怎么了？”词烟莫名其妙，她不过是晚回来几日，连瑞还不至于怨她，就算怨她，也不该是这个反应，常理来说应当是滚地上撒泼。
　　必是发生什么事了。

　　词烟是个不怕死的，匕首抵在喉咙前，还肆无忌惮地去碰人家的额头，关切道：“你是不是病了？”
　　“不用你管！”连瑞受惊似的拍开她的手。

　　“还是做噩梦了？”词烟面露担忧，语气像在哄小孩，“没关系的，梦醒了，我回来了。”

　　“噌”的一声脆响，匕首掉落在地。
　　连瑞脱力，往床榻上倒去，阖上眼，半晌道：“没醒......我以为我醒了，原来还是噩梦。神界......”他嘲笑一声，“与魔界无异耳。”

　　“你在说什么？”词烟听不懂。

　　连瑞的声音很低：“你为什么对我好？”
　　词烟无奈笑道：“你觉得我每日给你送送饭，有时还有上顿没下顿，便是对你好？”

　　连瑞不甘道：“可你还会同我闲聊，陪我赏月，赠我以诗书，关心我的死活，从前......鲜有人会怎么做，这些都是假的么？”

　　魔界少主竟然惨成这样，词烟也是长见识了，安抚道：“好好好，你说得对，我待你可好了，所以你为何又对我起了杀心？”

　　“假的，都是假的！”连瑞的表情瞬间变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可以直说，别假意对我好，别骗我！”

　　词烟气极反笑：“你一个阶下囚，虽说是魔界少主吧，但就像你说的，无人在意你的生死。我就算是想用你去向魔尊换个夜明珠，或许都换不成。你觉得你自己有什么能被我骗的么？”

　　词烟说完这些，肝火旺得很，转身就要走，却听连瑞道：“六界之中，无论神魔，皆有私心。我原以为自己也是孑然一身、平凡庸众罢了，却还是能着了你们这些神面兽心的所谓天神之道，你说可不可笑。”

　　词烟的脸色冷下来，抓起他的衣襟：“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污蔑神祇，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连瑞闭起眼：“动手吧，死于你手总比死于你师尊之手要好。”

　　词烟的手上松了劲，眼神逼视他：“你发疯，同我师尊又有何干系？”
　　连瑞淡言道：“你不在时，他来过了，他想要我的命。”
　　词烟将他推倒：“一派胡言！”

　　连瑞挣扎着起身，冷笑：“他不是什么好神仙，你或许比我更了解他，比我更清楚他做过什么，你们狼狈为奸，我同你说这些，真是多余。”

　　“临逍神君自有松竹气节，虚怀若谷，为万民供奉，岂能由你随意说道！”词烟一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的身后，连瑞可笑道：“一叶障目，你又比我高明多少呢？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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