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种田!

作者:长风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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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2 章


      白连带着焦燝赶到白争山庄时,老远就看见白争山庄原本朱红的大门被涂成了浓重的墨色,还挂满了白色的绸缎。

      焦燝迟疑地问道:“白伯父他会不会是已经过世了?”

      白连心里也有了猜测,表情凝重地道:“恐怕是了。”

      他在白争山庄门前翻身一跃下了快马,然后把手朝焦燝伸过去,“长生,小心点。”

      焦燝扶着白连的手下了快马,站在他身边望向白争山庄。

      这是一个有着很气派大门的庄子,门前守着四个都穿着白色孝服神情特别严肃一看就不苟言笑的看门人。这是焦燝的第一印象。

      门前有个大概是头领的看门人见自家庄主回来了先对其中一个看门人道:“快去通报大管家和老夫人,咱们庄主回来了。”然后忙快走几步迎了上来抱拳行了一礼,“庄主,您可回来了,老庄主昨天去了,庄子里的人都盼着您回来主持大局。”

      白连牵着焦燝随他走进白争山庄的大门,边走边问道:“老夫人在哪?”

      看门人忙回答道:“老夫人现在正在灵堂里为老庄主守灵。”

      焦燝随着白连左拐右拐,只觉得这个庄子大得很,也非常漂亮,但具体这些古典雅致的建筑叫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因为他都快被这弯弯曲曲的路转晕了。

      这时前方迎来了一位大概四十来岁的壮汉,也穿着一身白色孝服,看起来硬朗严肃。他身后跟了两位侍从,手里都捧着一沓素净的孝服。

      看门人见着他首先抱拳行了一礼,“大管家。”

      “送到这里就行了,你回去吧。”大管家先是对看门人点点头,然后又上下仔细打量了白连一番,很是心疼地道,“主子瘦了这么多,肯定吃苦了。白英这小子肯定没好好照顾主子,回头老奴要狠狠罚他。”

      焦燝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对白连露出这种毫不作伪的真诚的慈祥表情。

      白英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已经习惯了的样子。

      白连无奈地喊了一声:“政叔,阿英照顾我照顾得很好,你莫要罚他。”

      他指着焦燝介绍道:“政叔,这是焦燝,你唤他长生就行。”又对焦燝介绍白政,“长生,这是照顾我长大的管家白政,我把他当叔叔看待。”

      焦燝闻言礼貌地也喊了一声:“政叔。”

      白政早已看到了白连握着焦燝的手,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自己了解,笑眯眯地道:“好孩子,好孩子。”

      介绍完后,白连对白政道:“政叔,你帮我安顿一下长生,这几天人多事杂,别让人打扰了他。我去灵堂为老庄主守灵。”

      “主子你放心,老奴这就去办。”白政笑眯眯地对焦燝道,“长生公子,请您随老奴来。”

      焦燝犹豫地看着白连,嘴巴开合了几次,欲言又止。

      白连见他这样,善解人意地问道:“长生,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都听着。”

      焦燝这才说了出来:“子玉,我想去给白伯父上柱香。”

      白连听完略一沉吟,“行。那长生先跟我来吧,等上完香,你再跟政叔去休息。”

      “主子和长生公子先披上孝服。”白政一挥手,他身后的侍从就将手里捧的孝服奉到白连跟前。

      白连先拿起一件孝服抖开帮焦燝穿好,之后自己才穿。

      焦燝乖乖地配合白连,该抬胳膊抬胳膊,该抬头抬头。

      白连见他这样,心里一软,摸了摸他柔软顺滑的头发道:“长生好乖。”

      焦燝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眼神却仿佛在说:这里人这么多,还是这么个氛围,子玉你就不能正经点。

      白连看懂了他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手下动作却并未停下,又摸了两下才放下手来。

      待他两穿好孝服后,两位侍从又捧着孝服往后走去,让跟在白连身后的白英等人也换上孝服。

      白连对白英道:“阿英,你先带着人回去休息,之后再听安排。”

      白英孝服刚往身上套了一半,闻言抱拳道:“得令。”

      白连牵着焦燝跟在白政身后往灵堂走去,一路上白政跟白连讲了讲目前庄子里的情况。

      “主子这段时间不在,老庄主又去了,庄子里人心浮动,燥得很。”

      “自从老庄主去世后,老夫人就有些不对劲儿。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老奴派大夫看过了,老夫人身体很康健,平日里也很有精神。”

      “老庄主去了,老夫人说不发丧,让庄子里的人给老庄主守一守灵就行了。”

      “家里的生意有白奇在,问题不大,主子不用太过操心。”

      “倒是白天,主意有些大。”

      白连默默听着,突然问道:“白康找到了吗?”

      白政摇摇头:“老奴无能,康公子至今下落不明。”

      说着说着,就到了灵堂前。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屋子,不普通的是这个屋子的所有窗户和大门上都蒙上了墨色的绢布,将屋子遮挡得严严实实不见天日。

      白政停在门口对灵堂里扬声喊道:“老夫人,庄主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好友焦燝公子回来。焦公子想给老庄主上柱香。”

      一个严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白连拍了拍焦燝的手就放开了,他推开灵堂的门走了进去。

      焦燝跟在白连的身后,刚进灵堂,背后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合上了。他眼前一暗,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灵堂里点满了又长又大的白色蜡烛,照得整个灵堂里亮堂极了。

      焦燝在昏黄色的烛光里首先看到的是摆在灵堂正中的巨大且雕刻着精美图案的白玉棺材,棺材左侧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位气质凌厉的贵妇人。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插了朵小巧的白色绒花,身上的孝服比白连和自己身上的要精致许多。

      白连率先走上去行了一礼:“老夫人。”

      焦燝很是纳闷,自己的亲娘不叫“娘”叫“老夫人”,高门大户里的世家公子都是这样称呼自己的亲娘吗?

      他也跟着行了一礼:“老夫人。”

      徐南溪冷漠的眼神从白连身上滑到焦燝身上,斜眼看了焦燝一眼后又重新看向白连,但眼神依旧冷得很,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而是一个生平很厌烦的人一样,“你带个外人过来是要做甚。”

      焦燝听着尴尬极了。

      白连先是握了握他的手,之后转身对徐南溪道:“这是儿的心上人,想来给老庄主上柱香,略尽心意。”

      徐南溪眼神一厉,直视着焦燝道:“多谢这位公子,可惜我先夫的灵堂里不烧香。”

      白连脚步一错,挡住了徐南溪冷厉的目光,“长生,那你行个礼吧,心意到了就可以了。”

      “子玉,我听你的。”焦燝回握了白连的手一下,然后放开来,走到白玉棺材前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心里默念道:“白伯父,您一路走好,我会好好照顾子玉的。”这白玉棺材比他要高一点,他看不见里面躺着的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徐南溪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白连也不管她,等焦燝行完礼后,他牵起焦燝对他道:“子玉,待会儿我让政叔带你去休息。这几天我会忙一点,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

      焦燝跟着白连走向大门,“好。”

      白政正立在灵堂外等候,他一见灵堂的大门被推开了,立马快步走上去问道:“主子,可需要老奴带长生公子去休息?”

      “正是。”白连细细嘱托白政,“你再派几个伶俐地小厮丫鬟听候长生差遣,陪他解解闷。”

      “长生喜欢美食,爱吃肉爱吃辣,政叔,你在膳食上多上心。”

      “他喜欢听昆曲,政叔,你再去把应州府里最好的戏班子请过来给长生唱几折他们拿手的戏来。”

      白政高高兴兴地应道:“老奴知道了。老奴办事,主子你就放心吧。老奴一定将长生公子给您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白连又不太放心地对焦燝道:“长生,你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说出来就行。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若是山庄里呆腻了想去应州府里游玩,就跟身边的小厮说就是,他们会安排的。”

      焦燝听后心里甜甜的,笑着应道:“好。子玉,你放心,我不会委屈自己的。”

      但白连还是不太放心,想了想又对白政吩咐道:“长生在白争山庄地位等同于我,政叔你一定替我照顾好他,别让他受任何委屈。”

      白政抱拳道:“老奴得令。”

      徐南溪就这样冷眼旁观自家的狼崽子对着一个男孩子嘘寒问暖事事上心,还唯恐庄子里会有人给他受委屈。

      等白连走回来,她冷冷地道:“你觉得在你父亲的灵前这样合适吗?”

      白连面上带笑:“合适,我觉得合适极了。”

      他注视着白玉棺材里自家父亲那张惨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的面孔,微微一笑道:“我想老庄主知道了,也会为我感到欣慰。”

      “欣慰?欣慰你断了他们白家的根吗!”徐南溪被白连颠倒黑白的态度气得胸脯剧烈喘息了几下,“你若是真把我们当父母,就去跟那个什么长生公子断了,娶个世家小姐传宗接代光耀门楣。”

      白连扫了自己的母亲徐南溪一眼,淡淡地问道:“娶个像母亲一样的整天跟妾侍们争风吃醋还残害父亲其他庶出子女的世家小姐吗?”

      徐南溪愤然起身,大声呵斥道:“你给我住嘴!都是那些贱人的错,跟我抢元青!”

      白连接着拿话刺她,“那些被父亲抢来的妾侍,你也没放她们一马,照样下了狠手。”

      “我要是不去争不去抢,哪里还有我们母子二人今天的地位?我都是为了你!”徐南溪换了说辞,“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和那个长生断干净!”

      白连讽刺一笑道:“老夫人,你这话恐怕老庄主都不会信。”

      “以前你没管过我,以后也不需要你管。你若是安安静静的,我保你荣华富贵安享天年。”

      徐南云被他这隐含威胁的口吻彻底激怒,怒骂道:“逆子,你竟敢忤逆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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