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女排向）

　　两边结束放松和赛后一系列采访，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岳良坚持先带队回驻地安排好几个有伤的老队员做治疗，严石也不急，只说一会儿叫车去接岳良。因为次日一早就要转场飞赴恒远主场，廖春风坚持留在酒店，何凤涛身体不好，这次没有跟来客场，队里只有廖春风一个女教练在。岳良思量再三还是点了头，左不过第一阶段打完，再给廖春风放个假。

　　岳良没想到严石竟然亲自开车来接，不免好奇他在什么地方请客，但是他请客，自己只管带张嘴就是了。

　　“估摸着第二阶段咱俩就碰不上了，我也就实话跟你说吧，小静给思兰的球，就不能按着规矩来。”岳良顺手拿过严石车上放着的《体育周刊》。

　　“老爷子这两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就差亲自给你家的宝贝副攻喂球了。”严石倒是丝毫不急。

　　“这就对了。我也给她喂过，不然就我们那只小纸老虎，下辈子也传不出思兰要的节奏来。”岳良对于这些官媒的文章不是很感兴趣，平时该他知道的上级通知都是廖春风整理好后转发的，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废话。

　　“我听说张山海要把孟可言租借给秦山。是真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岳良听到这个消息，有点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也对，秦山现在最大的短板是二传。越春时如果坚持退役，自己当然不能强留，何况人家毕竟是海河的人，自己做不了主。如果越春时不退役，岳良现在还不打算在二传位置上做出什么变动。

　　“嗨，张山海手里有几个人，恨不得全倒腾出去，我寻思他要往秦山送人，那也就二传吧，我看你那几个小主攻和小副攻都很不错啊。”路口变了红灯，严石脚下轻踩刹车，停的十分稳当。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秦山的苗子身体条件可是一点不比清原差，就是可惜现在青训还在起步，慢慢儿来吧。”岳良丝毫不谦虚。

　　“那说正事，四强之后的转会，我还是那句话，价钱好商量。”严石财大气粗。

　　“小楼和思兰啊？我说你要不要看我们宝琳和天天，那也很不错的。”岳良说这话的神情，仿佛让严石看到了张山海。

　　“姜宝琳，那个小主攻，上次比赛没看出来，能接六轮一传的主攻，到哪儿都很吃香啊。”严石立马想到了那个第一局独砍六分的主攻，这时信号灯变了色，一踩油门，往下的路岳良就不太熟了。

　　“方天天确实没有齐景实惠，但是姜宝琳绝对不会差。你看国家队那几个打过沙排的，哪个差嘛！”严石干别的或许不行，但是带主攻绝对错不了。如果能让姜宝琳跟着严石待几天，还有燕京队里那几个老主攻耳濡目染，下个赛季，目标就可以大胆的往高定一定了。

　　“哟，还打过沙排呢？”严石心里头一盘算，是有点动心。姜宝琳今天的表现也确实足够服众。

　　“你队里那几个老家伙你最清楚对吧？发球怎么样？发崩姜宝琳了吗？你队里那几个老家伙都发不崩，那我认为宝琳的一传还是可以经得起考验的。”当然姜宝琳今天确实也有飞，还是在燕京的局点。不过接一传的谁没飞过呢？这都是正常现象。

　　“你这变着法儿的要把姜宝琳推荐过来，是不是给牛小楼和倪思兰找到更好的下家了？”严石到底不傻。“海河？中江？恒远？还是送倪思兰回奉江？”

　　“那倒没有，至于去处是不是更好我也说不准，因为我现在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不过你可以放心，她们要站你的网对面，那也只能是在秦山。至少本赛季是这样。”岳良百无聊赖，又把那本《体育周刊》放回原位。

　　“到了。”严石没有再回应岳良的话，秦山刚刚起步，岳良自有难处，脑子里想的自然是尽快出成绩好堵体育局的嘴。也便不再强求。

　　这是一家杭帮菜的馆子，岳良早有耳闻，但是一直没来过。前脚刚迈进大堂，岳良立马觉出不对劲来。严石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他可是最讨厌杭帮菜的甜咸口。严石看到岳良站着不走，又折回来拉了一把：“你放心，地方是老爷子推给我的，但是他回去吃你师娘做的饭了。”

　　岳良稍安下心，跟着严石去到包间。因为严石预约在前，服务员上菜非常及时，也都是岳良平时喜欢的菜。是谁点的，不言自明。

　　“老爷子转过年就是七十大寿，你说我给他送个什么好？”岳良心里踏实下来，嘴上又开始作妖。

　　“这你得去问你大师姐。我们的礼物好送，送什么老爷子都欢喜，但是你不一样。”严石拍了拍岳良肩膀，给他把茶倒上。

　　“那我怎么好问，好像张琦勒索我一样。”岳良立马摆了摆手。

　　“我听说老爷子当年要相中你当女婿，不会是真的吧？”提到张琦岳良就炸尾巴，严石不想八卦也不行。

　　“哪有的事，张琦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她能看中我？”张琦是张继祖的长女，从小跟着张继祖在体校长大，那会儿岳良被张继祖罚的最狠的时候，都是张琦给他打饭，自然那也都是张继祖的授意。只不过张琦运动员生涯并不算成功，早早退役结婚了，和岳良那些似有若无的传闻也就不了了之。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张琦运动员当得不怎么样，当教练倒是很有一套。她的明大校队，已经蝉联大学生联赛南方组的三连冠了。

　　“女大三，抱金砖。这不挺好的。”

　　“你可别瞎说，你看看我大姐夫那是什么人物，你就知道了张琦是绝对看不上我的，我在她爹面前跟个三孙子一样。现在人家孩子都快大学毕业了吧？家庭美满事业兴旺，说明张琦要是真的看上我，那就是她眼睛有问题了。”服务员端上糯米桂花藕，这倒不是杭帮菜独有，但是江南几个菜系都有它。岳良也颇为喜爱，并不跟严石客气。“哎，还是没我师娘做的香。”

　　“你俩真没事儿？那你当初怎么能离开国家队？明州也肯放你走？”如果周邦国上辈子是个炼丹炉，那么严石上辈子一定是个罗盘。

　　“兄弟，掰着你手指头算算。我出国的时候，张琦她闺女都会打酱油了。”岳良给严石夹了一个狮子头。“我当年要是不走，我们队里那张桂妹，你知道吧？她就是岳良第二了。”

　　严石愣了一愣，今天在VIP上谈笑风生的那些人，不少都是当时排协的管理人员。岳良不以为然，从选择回国那一刻起，有的事只能放下。

　　“咱俩还能坐这儿吃饭？我跟你说这个狮子头真的不错，比我师娘做的还好吃。”岳良将话题岔开，明州当年放人，自然也是多方势力角逐之后互相妥协的缘故，毕竟明州也不愿自己的运动员成了了排协那帮酒囊饭袋之间互相扯头花的炮灰，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岳良连下两碗米饭，服务员又将响油鳝糊端了上来，岳良不由两眼放光，拿着汤勺往自己碗里狠狠舀了两勺。“我跟你说这个真的好吃，秦山只有一家淮扬菜馆做过这个，但不是拿香油泼的，没那味儿。”岳良来了劲，又叫了两碗米饭。张继祖的口味肯定是错不了，岳良的胃口也很久没放这么开了。

　　严石已经不算体制内的人了，但是并不能算完全脱离体制，许多事今天想来，仿佛并不是当年看到的样子，自己早早转行当教练，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严石也有点吃不准，但是如今在燕京有了成绩，就算之前有过挫折，也都化作一句“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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