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一秒的光

　　顾凉从来没受过这委屈，到了警察局，就连韩森问她伤哪了她都没回答，直愣愣的盯着对面几个人。韩森先陪着顾凉去做笔录，警察也不是不懂世事的人，看俩人穿戴都不一般，也自知肯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自然也没太过为难。做完笔录，顾凉站起来时，右腿一时间使不上力气，重新摔在了椅子上。韩森这才发现顾凉的不对劲，看见她的右膝一篇红肿，已经开始有一部分变成了青紫。顾凉皮肤本就白，腿上尤其白，在屋里的白炽灯的照射下，受伤的部分显得格外面目可憎。韩森顿时就火大了，自己宠着的小姑娘让别人伤了，那还了得。直接快步走到另一间屋子里，拉着易暖暖问，
　　“谁踢的顾凉？”
　　韩森常年处于高位，身上本来就自带压迫感，这下直接气的眼睛猩红，把易暖暖吓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到底谁踢的顾凉？”
　　易暖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指着为首的地中海男，“他踢的顾凉，你要是晚来一步，他还想打顾凉”。
　　地中海男也害怕韩森真的是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连忙喊冤，“欸欸欸大哥，他砸了我和我兄弟，你怎么也得讲点道理吧”。
　　韩森直接上去把他拽起来，也不管是在警察局，一脚将他踹到对面墙上。速度快的周围警察都没来得及拦住他。
　　地中海男被踹的站都站不稳，后背的脊梁骨顶到墙上疼的直冒汗，直接坐在墙边。
　　顾凉从后面赶过来的时候，地中海男已经瘫倒在地了。顾凉叹了一口气，走到韩森身边，看了看他没受什么伤，晃了晃他的胳膊，“行了，这下你也走不了了。”
　　在警局打人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韩森也得留着做笔录，但所幸地中海男那一伙自知自己惹不起韩森也没再追究韩森的过错。韩森找了人把两边都捞出来了，虽然地中海男那边被顾凉砸的不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帮人有歹心，就做了调节，把两边人都放了。
　　所有事都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凌晨2、3点了
　　“我送你们回去”
　　“你怎么会在sky？”俩人同时说话，韩森怕顾凉腿吃力便搂着顾凉走，先回答了顾凉的问题，“我和酒吧经理谈点事，谈到一半就听有人进来说楼下有人打起来了，我就跟着下去看了看，可是没想到是你”，他顿了顿，严肃起来，“顾凉，今晚要是我不在，你们不就受委屈了？”
　　顾凉知道他又要说教她，连忙止了话头，“好啦，我知道了，下次绝不逞能，但你是知道的，我不可能傻站着挨他们欺负。”
　　“行了，先送你回去，再把你朋友送回去。”

　　“不用了，我接她回去。”顾凉和韩森顺着声音朝门口看去，顾凡披着夜色走进来，还是穿着一套商务西装，衬衣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没有褶皱。眼睛没有看韩森，只是把手顺势插到韩森手下面，自然的搂过顾凉。
　　“你怎么来了？”顾凉以为顾凡在出差，没想到他今天会回来，更没想到他能找到这里。
　　“我刚回来，有点累。”顾凡声音有点沙哑，他顿了顿，“先跟我回家吧”。
　　顾凉猜他应该是刚下飞机，也不愿意让他在这多耗费心力，嘱咐过韩森把易暖暖送回家就和顾凡回家了。
　　顾凡从始至终都未和韩森直视，但顾凡能清晰韩森的存在，男人之间可以很容易的感知对方的心思。顾凡知道顾凉从小就被很多人追求，但是这样不露声色的对手还真是少见。
　　这一路，顾凡都未曾说话，一直抿着嘴唇，唇线被绷得死死的。开车的陆恒知道自家老板的倔脾气，是打死也不会说实话的。
　　“小顾总，顾总刚下飞机到家看您不在，给司机打了电话知道您去了sky，又打电话给了sky的老板，他说你们打起来了。顾总本来还有一个视频会，推后了之后来找您的。”顾凉现在的身份位置气场和六年前的学生气完全不一样了，陆恒也拿不准顾凉的心思，说完就觉得自己说多了。
　　顾凉转头看着顾凡，顾凡闭着眼，他知道她在看他，但没睁眼没说话。直到下车顾凡都没有理顾凉，顾凡快速走进家门口。顾凉知道顾凡生气了，紧紧跟在后面抓住他的胳膊，
　　“我今天是和易暖暖约的，后来在酒吧和别人发生了一点摩擦，没想到韩森也在，他帮了我们。”顾凉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顾凡生气的原因，说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解释。
　　顾凡回过身来，“顾凉，离韩森远一点。”
　　这是顾凉回国来第一次听到顾凡叫她的名字，但顾凉是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自然听不得别人说韩森不好。她抬起头直视顾凡的眼睛，眼里的光倔得很，不顾顾凡声音里的警告，
　　“顾凡，韩森是我的朋友，我在国外这六年是韩森一直在陪着我，你没理由让我远离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照射的原因，顾凡的脸色苍白，嘴唇发干到起皮，只不过眼神还是炙热的盯着她，“因为我吃醋了。”
　　顾凉的猜想冷不丁的得到证实，一瞬间想不到任何可以怼回去的言语，就像刚才的据理力争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顾凡握起她的手，“我不想看到他和你在一起”。
　　顾凉这才感知到顾凡的体温，连忙用手去摸顾凡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有点，刚下飞机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回来看见你没在，司机说你去酒吧了，sky老板说你们打起来去警局了，怕我不在你受欺负，就赶过去了。”顾凡自然不肯放过这么个苦肉计的方法，声音弱弱的跟顾凉说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贯强势的顾大总裁难得的示弱很自然就激起了顾凉的心疼。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事，就是有点头疼，我去睡一觉就好了。”明明已经发烧了，还在安抚顾凉。
　　顾凉这下更加心疼了，扶着顾凡去他卧室休息。顾凡半推半就的靠在顾凉身上，被她扶着进了卧室。
　　“小凉，我书房办公桌左下方第二个抽屉有退烧药，你去帮我拿过来。”
　　顾凡不喜欢私人空间有陌生人，所以家里除了一周来一次的钟点工，平常没有阿姨在家住。家里就只有顾凡和顾凉，照顾顾凡的重任自然就落到顾凉手上了。
　　顾凉家教好，住在顾凡家这么久，也一直没有随便到处逛，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进来顾凡的书房。书房的装修风格和公司办公室差不多，都是冷淡风，一味的黑白灰，倒也符合顾凡的性格。
　　顾凉拉开顾凡说的那个抽屉，里面有几瓶常用药。顾凉找到退烧的药，垫在药下面的东西止住了顾凉关上抽屉的动作。
　　一摞很厚的机票，
　　2013年10月21号北江飞伦敦
　　2013年10月23号伦敦飞北江
　　2014年2月15号 北江飞伦敦
　　2014年2月17号 伦敦飞北江
　　2014年4月18号 北江飞伦敦
　　2014年4月20号 伦敦飞北江
　　2014年9月1号 北江飞伦敦
　　2014年9月3号 伦敦飞北江
　　2014年12月23号北江飞伦敦
　　2014年12月26号伦敦飞北江 ………
　　此后每一年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的生日和圣诞节去。机票下面是几张她的照片，她大二刚去英国的学生卡的照片，她大三参加比赛的照片，她和韩森过圣诞节的照片，她简历的照片，她的学士服照片，她任VLIPION公关总监的照片。
　　顾凉这才明白当时顾凡说的那句，“六年前就喜欢了”。
　　最底下放了一份英国公司的策划书，法人代表顾凡。顾凉不明白了，这难不成是顾凡在给自己找退路？
　　今天顾凡还发着烧，不是问清楚的好时机，反正来日方长，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顾凉给顾凡接了杯温水，把药拿过去，把顾凡叫醒，看他吃了药才放心回屋。
　　折腾了一晚上都快五点了，即便明天是周末，但顾凉知道顾凡一向早起，订了六点半的闹钟打算起床给病号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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