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堆积处

作者:花清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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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豪野犬


      这是一个织田被乱步抓回去了的if世界,很沙雕的,踩雷了请安静关掉

      ——————————————————————————————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福泽谕吉坐在桌子后,端起茶杯挡住下半张脸。

      “我也不是很明白。”

      织田作之助坐在福泽谕吉的对面,平静的脸上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

      “在路上被乱步突然叫住,并且自说自话的带了回来——是这样的吗。”

      “大体是这样没错了。”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本想直接拒绝,然而江户川先生的态度非常强硬。”

      福泽谕吉用锐利的眼神刺向织田。

      “一般来说,乱步他不会这么强行干涉别人。那么也就是说,他认为你的情况严重到了连他都不愿坐视不理的程度。”

      茶杯“叮”的一声敲上了桌面。

      “乱步到底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垂了下去,借此逃避福泽谕吉。

      茶室中一时之间被寂静包围,直到福泽谕吉先开了口。

      “我个人,是不欢迎将身份不明的人留在武装侦探社的。但是既然乱步觉得你应该呆在这里,那我不会对此多费口舌。但是,”

      他站了起来,走向茶室的门。

      “如果你选择离开这里,我会阻拦你。”

      茶室的门合上了。

      织田作之助松了松肩膀。

      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给他的压力和面对森鸥外是完全不同的,那是一种更加沉重却不让人感到不快或者被侵犯的程度。这位社长是一个优秀的武人,即使拥有着天衣无缝,织田作之助也觉得,自己面对这位社长恐怕胜算很低。

      他必须留在这里。

      可是孩子们的仇呢。

      *

      太宰治走在港口黑手党大楼的走廊内。

      他的目标是路尽头的首领办公室,路上的守卫看到他后纷纷行礼,他对此熟视无睹。一声招呼都不打,他抬手就推开了首领办公室的大门。

      “森先生。”

      他这么开口。

      “啊呀太宰,真是稀客。”

      森鸥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在办公桌后露出了微笑,“要来一杯原产北欧的高级红茶吗,喜欢的话带回去一点也——”

      “您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太宰截断了他的话。

      森带着仿佛面具一般的笑意,注视着自己得意部下的目光沉静。

      “你肯定有很紧急的事情要做。”森这么开口了,“自然,太宰的决定我都会赞同。毕竟你可是给港口黑手党带来了巨大的贡献。”

      “那您也能同意我组织干部级异能者小队进攻mimic的总部吗。”

      在一阵沉默后,太宰用冷硬的声音如此说到。

      “听上去不错呢,”森点了点头,“那么我同意,但是我希望听到太宰决定这么做的原因哦?”

      “目前作为组织一员织田作之助正选择独身深入敌对组织,我立刻派遣了附近的黑手党成员进行支援,但是战斗力远远不足。我认为应当立刻派遣更加强大的战斗人员进行支援……”

      “织田的确是我们重要的伙伴,于情于理都不能放弃。”森伸手打断了太宰的话语,“但是他只是一个下层人员,有必要因为他而派遣干部级成员出场吗?”

      “很有必要,”太宰不由自主的向前迈出了半步——虽然他马上意识到并退了回去——“非常有必要。”

      两双曾经迸射出相似眼神的眼睛此刻对视,然而其中一双眼睛终于染上了别的色彩。双方都在内心知道对方下一句话并在胸中酝酿了对对方的反驳之词,尖锐的言语冲突一触即发。

      这时,一个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那是在这里的两个人都非常熟悉的一个人的声音。

      “快点接电话太宰!!!”

      ——这是中原中也的声音。

      森鸥外非常意外的看着太宰治,而被他看着的人的脸悄悄的红了一点。

      “失礼了。”太宰再次后退,快速转身摸出手机。来电屏幕上写着织田作之助的名字,他马上摁下了接听键。

      “织田作!你怎么样!”

      【我现在在武装侦探社。福泽谕吉先生不允许我离开侦探社半步,所以我无法再去mimic的总部了。】

      “……太好了。”

      太宰感到胸口一直萦绕着的惊慌一挥而散,差点苦笑出声。

      【我觉得不能不通知你一声,不然你也许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织田作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随后两个人并没有继续对话,在太宰挂了电话再转过身时,森露出了一个家长般欣慰的笑。

      “你跟中原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太宰。”

      “啊?怎么可能,我最讨厌他那种人了。”太宰撇了撇嘴角,“boss,我要出去一趟。”

      “是什么急事吗?”森单手撑住下巴歪着头问,“进攻mimic的事情不打算商谈了吗?”

      “不用了,”太宰转身走向门口,在森看不到的角度微笑起来,“之后我会亲自去端了那个地方。”

      门发出“砰”的一声关上,森看着紧闭的门,困扰的摇了摇头。

      “真是让人费心的小子。”

      *

      福泽谕吉开门时看到了一个站在侦探社门外一脸傻乎乎笑容的绷带小鬼,还有小鬼正在放下的手。

      “你是谁,来这里有事吗。”

      他问。

      “啊哈,我来找个人,织田作给我打电话说他在你们这里。我是太宰,太宰治。”

      “居然是个小孩子。”福泽谕吉眯起了眼睛。

      太宰却仿佛当他不存在了一样,一弯腰从他的胳膊下面溜进了武装侦探社。和正在帮江户川乱步把饮料瓶里的玻璃珠敲出来的织田作之助对上了眼。

      “织田作!”

      然后他就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一蹦一跳的把自己塞进了那两个人中间,指着瓶子说自己也想敲玻璃瓶。

      福泽谕吉在旁边瞪着他们仨,然而只能叹口气。眼不见心不烦,他这么想着走进办公室,把门关上。

      嗯,安静多了。

      “织田作说的走不了了是怎么回事?”

      太宰得到了敲坏瓶子的权利,正在拿着一块锋利的玻璃片把玩。一旁的乱步羡慕的看着他手里的橡皮小锤,可惜抢不过熊孩子。

      “我不打算回港口黑手党了。”织田说。

      “这样啊。”太宰点了点头,轻松的就像织田只是普通说了句他想跳槽一样。“虽然对我来说有与没有没什么差别就是了。”

      “就算你真的想问我,”织田说,“我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直觉。”

      “我大概明白一点。”太宰放下了手里的玻璃片,直直的看进织田的眼底,“再呆在黑手党的话,大概我们很快就会再也见不到了吧。”

      织田无话可说。

      “现在这样反而挺好的。”太宰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看上去就不再像一个孩子,而是一个阅尽千帆、过早明白了世间一切的智者,“起码我们还能这样无话不谈。”

      乱步忽然抬起头看了太宰一眼,没有作声,很快就失了兴趣似的低下头继续把玩他的玻璃珠去了。

      太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拍了拍不存在灰尘的裤脚语气轻松,“那今天就这样啦,我回去了。”

      “啊,路上小心。”织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这么说道。

      “你不追上去吗。”在看不到太宰身影后,乱步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追?”

      “没什么。”乱步重又低下了头。

      *

      Mimic总部所在的洋房门口已经围上了大量黑手党成员,还站着一个没什么好脸色的中原中也。

      “你太慢了太宰!”

      “哎中也————你来干嘛?”

      太宰对着中也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与之相对的则是中也皱着眉头冲地板呸呸呸几声。“叫你的名字都让我觉得嘴里跑进了苍蝇。”

      “难得我和中也意见相同。”

      “你说什么?!”中原中也揪住太宰治的衣领举起了拳头,在空中定了几秒后一脸不甘的放下了手。

      “虽然我烦你这人烦到觉得你比鲱鱼罐头还让人敬而远之,现在就先放过你。”

      太宰露出了一个感到无聊的表情,晃过了杵在他面前的中原中也往美术馆里走。中原中也冲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对身后的黑手党成员挥了挥手。

      “都跟上。”

      洋房的玄关大厅里飞满了陈年旧灰,mimic的前头部队已经被黑手党成员们乱枪干掉,鲜血涂满了人们脚下的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一前一后踩上红色的楼梯,在血泊里留下了各自的鞋印。

      “这群人还真是够不要命的。”中原中也踢了踢楼梯上的某一条尸、体,挑了一具尸、体用脚把他翻过来。一张粘着泥和血的普通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眼前,太宰歪头活来看了一眼,随即不感兴趣的走开。

      他们走上了楼梯,面前是一条幽深的走廊。随后他们听到了枪械上膛的声音,五六个mimic的士兵举起冲锋枪冲他们开了火。

      中原中也咋舌,习惯性的伸手把太宰往身后一拽。飞来的子弹被中也用异能控制的水泥板挡住,接下来就是中也得反击时间。

      不到一分钟后,这群人就以奇怪的姿势扭躺在地。走廊也在这里走到了头,太宰拦住了中也。

      “有东西?”中也开始环顾四周。

      “大概会有炸药什么的吧,”太宰语气轻松,“这么好的地点,不放点这东西都对不起这个地形。”

      中也再次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抓住了太宰的肩膀。

      “要冲了。”他低声说完,右脚猛地踢击地面。两个人以违背了物理学定律的速度飞进了走廊正对的舞厅,几秒后身后传来了剧烈的振动和爆炸声。

      “呜哇可怕,居然在门口放炸弹。”

      太宰低声嘟囔。

      两个人由于不确定地上还会有多少这样的“伏兵”,只能由中也拎着太宰挂在屋顶上。而这个被人拎住衣领的人完全没有自觉,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观察四周。在他转过第五圈后,被当轴承使的中也终于怒了。

      “不要扭来扭去烦死了!”

      “我才不要,为什么要听中也的指示。”

      中原中也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就紧着我现在不敢把你扔下去。”

      太宰治回了他一个无比欠揍的微笑。

      这样调节心情的插曲一闪而过,马上两个幼稚鬼就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斗嘴,看向舞厅最深处的黑暗空间。只听到那里传来了什么人的脚步声,随后,一身破烂斗篷的mimic首领走到了两人的眼皮底下。

      “我非常的失望。”纪德这么说。

      “我本以为那位男人一定会理解我,前来赠给我等最好的落幕。没想到终究事与愿违,我的部下们走的真不值。”

      “哈?”中原中也冷哼一声,“这人神经病吗?”

      “大概吧。”太宰报以同样的嗤之以鼻,“虽然我对这种追求艺术性自杀的理念完全赞同,不过说到底也就是尽给别人添麻烦的存在,真是丢人。”

      中也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无妨,我也不指望小鬼理解我。”纪德拔出腰间的手枪,“回答我,那个男人——织田作之助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织田作大概有自己的考量。”太宰说,“不过你居然用那样的手段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真的是有点过分了呢。”

      纪德眼看着黑发少年没有被绷带挡住的眼睛里射出了令人背后生寒的冷冽眼神,同时也有无形的气场慢慢地压了下来。那大概是一种杀气的冰冷具现,饶是上过无数战场、目睹过无数死亡、本应无所畏惧的这个男人内心也本能的产生了恐惧,即使轻微,但切实存在。

      纪德的嘴角慢慢垮了下来,即使是孩子,也不能对此人掉以轻心。

      “那群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动用了那样的手段。不过———”

      “你这句话应该去给织田作说,而不是我。”太宰神色冰冷,“不过你也不用说这些有的没的。”

      “也是。”纪德握紧了手枪,面对着那样的杀气也一派轻松,“虽说抱歉但那是必要的手段。你们那边大概有非常擅长压制住他人情绪的存在?所以他才没能完全被我激怒。”

      太宰紧闭着嘴,皱起来的眉头越揉越紧。全程保持安静的中原中也却在这时突然出了声。

      “你这混蛋。”他看向纪德。

      “嗯?”

      “听你们话里的意思,你是对一群我不认识的小鬼做了什么对吧。”

      中原中也的声音里有一丝没被抑制住的怒气飘了出来。

      纪德没有答话。

      “老子问你话呢,你这混账!”

      中也将手上拎着的太宰往纪德走过的方向一丢,像枚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然而本应该是常人难以躲开的急速攻击,纪德却像是看穿了中也的思考那样闪了开去。

      “你这家伙,有两把刷子啊。”

      中也站在被他自己扬起来的灰尘中,看向纪德。

      “是眼力?还是异能?”

      “是异能。”太宰的声音插进了对峙的两个人之间。

      ——一小时前,武装侦探社——

      “为什么要问这个?”

      织田作之助问。

      “好歹是拿消灭mimic作为条件骗来了异能开业许可证,”太宰眯着眼睛笑,“首领当然不可能让异能科看了笑话。”

      “是吗?”

      “是啊。”

      那就当是这样吧。织田说,那个人的异能跟我类似,都是能够看到几秒后的未来————

      “看来是那个男人告诉你的了。”纪德说,“即使听了这个还是觉得你们两个能杀掉我吗?”

      “万事总有意外。”太宰说。

      “我的能力不存在意外。”纪德说,“我想你应该跟那个男人以前交过手才对,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中也,要上了。”

      太宰大声的笑了起来。

      中也“切”了一声,甩了甩手腕看着纪德。

      “不来试试徒手搏斗吗,还是你只有拿着枪才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你觉得这么简单的激将法对我会管用吗?”纪德气定神闲。

      中也又一咋舌,异能发动。化为一道漆黑闪电的他对纪德施展了密不透风的拳脚攻击,然而大部分致命攻击都被纪德闪了去。纪德在攻击间隙中举起了枪,扣下了扳机。

      沉闷的出膛声逼得中也不得不后退踢飞了子弹,然而他失去了追击的机会,纪德的枪口黑洞洞顶在他面前,无论前进或后退此刻都不是最佳选择。匆忙中中也只能选择向侧面闪开,第二发子弹扫断了他一撮头发。

      纪德一击即退,向后连跳几步与中也拉开了距离。

      “你的异能真奇怪,”纪德说,“是加速的异能吗?”

      “要是让你知道了还有的玩?”中也嗤笑一声,再次前冲。早有准备的纪德举枪射击,然而子弹并不能令中也降低冲刺的速度。只几息时间过去,中也就抢进了纪德不得不徒手战斗的程度。

      “抓到你了!!”中也大喊一声,【污浊了的悲伤之中】发动,纪德立刻感到全身仿佛被千斤铁块拉扯,狼狈不堪的趴到了地上。

      中也一脚踩上他的背,太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蹲在纪德的面前拿出了纪德手里的枪。

      “无论用不用激将法——”他熟练地把纪德枪上的安全栓拉下来,“你都赢不了。”

      “哈?说得好像都是你的功劳一样?”中也狠狠的踩了一脚纪德的背,对着太宰丢白眼。

      “是是是,中也好厉害啊,夸夸你。”

      “你想死了吧太宰!”

      纪德又被狠狠地踩了一脚,而让他无比狼狈的两个罪魁祸首正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吵架。现在每时每刻发生的每件事都让他感到恼火和不可思议,但是她的嘴被名为重力的胶水牢牢粘住,动弹不得。中原中也贴心的举动让他们两个人得到了良好的吵架环境,于是两个人越吵越大声,直到招来了将外面残党“一扫而空”的部下们。

      “那个...太宰先生....中原先生......”

      ““啊?!””

      部下被两人异口同声吓得倒退几步,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有关纪德的处理。太宰一脸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的表情,转头看向了纪德。

      “感觉耻辱吗?被人踩在脚下。”

      他微笑着晃了晃拿着□□右手,并不期待纪德给他什么回应而是再度把安全栓拉下来。手枪上膛的声音清晰,震动了周围的空气。

      “很可惜——”他拉长了话音,“你还是一个人待在那个世界吧,织田作不会变成你们的同类。就让我这个三流送葬者祝你早登极乐。”

      那发子弹在纪德不甘的目光里穿透了他的额头,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太宰又连开了三枪,看那个样子可能还想再来几枪。中也拉住了他的胳膊。

      “人已经死了。”

      “死了,是啊。他死了。”

      太宰扔下手里的枪站了起来,眼里有一道异样的光滑了过去,然而谁都没能看见。

      ——————————————————————————————

      这个死巷子落无比阴暗破败,就算在贫民窟里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地界。破烂的菜叶、发臭的积水上不间断的飞着苍蝇,水果腐烂的甜腻味道混着污水的恶臭,在夏天的灼热空气里混杂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样的角落里,住着一对兄妹。

      现在,这对兄妹被卷入了□□的人口贩卖行径。试图抓走女孩的混混被黑色的兽啃住了喉咙,变成了一件没有生命的物件。

      但处于饥饿中的哥哥当然不可能有力气杀掉所有前来抢走妹妹的人,他歪歪倒倒的追在那群野蛮人身后,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

      几声巨响,那些人统统倒下了。

      兄妹中的哥哥从血泊中把妹妹抱了出来,才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哥哥抱紧了妹妹,驱使黑兽戒备的盯着那个人。

      人影收起了枪看向兄妹两人,藏在头发和绷带下的左眼没什么光泽。那绝不是一种看生物的眼光,只是无情的评估对方价值的锐利眼神。

      “喂,小鬼。”

      人影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虚假微笑:“你刚才是想杀了他吗?”

      *

      芥川龙之介从黑暗中醒来。

      银缩在他身边睡得很香,一只手指塞进了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咬着。芥川帮她把被咬的红肿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湿哒哒的拖出了一条口水印子。

      银不高兴的哼哼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而芥川少年今天注定是睡不着的,他的梦里充斥着腥臭的小巷、昏黄的天空、混混的惨叫、喷出的鲜血,以及......以及那双从死人身后看过来的冰冷瞳孔。他和银现在躺在那个眼睛的主人家卧室里鸠占鹊巢,而这家的主人缩在外面的沙发上,惨兮兮的盖着自己的黑外套。

      芥川龙之介察觉到了内心地不安,他觉得这个人——救了他和银一命的救命恩人很可能并不是他自己所谓的“好心”因素,约莫是别的什么促使了那人的行动。然而那人不说,龙之介也无法从那人脸上窥探到丝毫蛛丝马迹。

      大概是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只在贫民窟学会了凶斗和狐疑的他完全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的恰好发生。

      芥川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下来,兄妹俩所在的卧室没有丝毫的人气——不如说这整个公寓都缺乏人气——一张床和一个半人高的柜子构成了主卧室的全部装潢,它的主人连盏灯都懒得装在天花板上。而一门之隔的客厅给人的感觉同样如此,除了一张沙发和一个小小的冷冻柜以外,只剩下了堆得将近一人高的各类档案袋和书籍,歪歪倒倒的苟延残喘。芥川推开卧室的门,向外张望了一眼,那人仍旧安静的窝在窗下的沙发上,脸朝着卧室门,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芥川就着月光仔细的看着这人。

      他半张脸都埋进了沙发垫子里,留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缠满了绷带,头发凌乱的散在绷带和沙发垫上。芥川安静的注视着他,总觉得这人可能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岁。

      然而对方身上就是有一股强者才有的沉稳从容,芥川自认为自己在贫民窟也是能把来找缠的人挨个暴揍的存在,但这个人的等级浑然不同。他是能在纷飞弹火中询个地方坐下来自斟自饮,还会举起他手里的卷烟,借着飞弹点个火吞云吐雾的存在。

      大概这是出生入死太多次才能像这样无视生命的乱来。

      可能是芥川的目光烧到了那人的头发梢一样,对方突然动了动。埋在沙发垫里的半张脸微微露了出来,睁开了他毫无感情的左眼。

      “......你想做什么。”他哑着嗓子问。

      “.....只是睡不着,没有什么事,太宰先生。”芥川低下了头,表演出一个温吞无害的样子。然后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讽刺意味十足。

      “没必要装什么懂事,”太宰重又把脸埋回沙发垫子里,像条死鱼一般横在沙发上,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我才懒得带小孩。”

      芥川垂着眼睛想,那你干嘛把我和妹妹捡回来。

      “反正织田作喜欢带孩子吧......”太宰的声音越来越低,听上去马上又要睡着了,“快回去睡觉,不然明天就把你扔了去......”

      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厚重的沙发垫子里,只留给芥川半张惨白的脸。芥川于是转头回去,在银身边躺下。他还是睡不着,不只是因为凌乱的梦。

      第二天太宰治醒来的时候,芥川和妹妹已经自觉的将自己收拾好戳在沙发旁边,像两个叫魂的座敷童子。不愿承认自己大早上起来被两个小孩吓一跳的幼稚鬼很是没好气的对着两个小孩说带他们出门,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带着小鬼们跑来了武装侦探社楼下的旋涡。

      织田作之助接到通知下楼的时候,武装侦探社在职的几个人都如临大敌的挥着各色武器围住了正在旋涡里最好座位上不动如山的黑衣人。看到织田来了后,侦探社众人不约而同的给他让了个位。

      “哦哦,织田作。好久不见啊。”太宰治笑眯眯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织田非常自然的坐下,用手示意同伴们危机解除。半信半疑的侦探社成员们虽然表面上散去,实则全部堆在漩涡门口听起了墙角。

      太宰看了看旋涡的大门,毫不在意的趴在桌子上,“我昨天啊,捡了他俩。”

      织田看向友人旁边坐着的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女孩一直勾着头略显局促的端着杯子喝茶,男孩子则是一直瞪着他,仿佛随时会跳起来。带刺的目光一会割在他脸上,一会割在旁边太宰的侧脸上。

      “然后呢?”

      “本来想收了的,可惜用不上啊。”太宰毫不在意旁边嗖嗖冒冷气的男孩,“果然还是让织田作你来带带,说不定会变成好用的家伙。”

      “可是我也不会带孩子啊。”织田困扰的说。

      “不会啊,你看,比起我只会用子弹说话,织田作可是温和多了吧?”太宰摆着手,“毕竟是能任由熊孩子胡闹也不生气地存在呢。”

      “不,遇上熊孩子我也是会认真的困扰的。”织田说,“大概会使用痒痒攻击吧。”

      “哎?痒痒攻击?那是什么那是什么!我可没听你提起过啊!”

      “大概就像这样吧。”织田伸出了手,伸向了太宰的腰侧——

      “咦....哈哈哈哈哈等一下,等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哈.....”

      他在太宰治的腰侧抓了几下,对方立刻弯起了腰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太宰一边不停的笑一边试图逃开织田的魔爪,结果歪到了旁边的男孩身上,而男孩猝不及防的被撞倒,连带着女孩子一起摔进了座椅深处。这样的乱像让门外的偷听团体集体瞪大了眼睛,心里对自己的新同事产生了些许的敬畏心。

      “这就是痒痒攻击。”织田认真的说。

      肉眼可见的,刚从座椅里挣扎出来的兄妹整个人抖了一下。

      “好过分啊织田作......突然发动攻击可是作弊,作弊!”太宰揉着笑僵的脸抱怨。

      “我会反省的。”

      织田作真是个让人有时目瞪口呆的存在,太宰站了起来。

      “我今天可是翘班出来,现在不得不回去了......哎呀真是愉快啊。你们可要好好听织田作的话,不然他就要给你们施加‘痒痒惩罚’!”

      “!!”

      两兄妹又抖了抖。

      太宰留下那样的恐吓后便扬长而去。身为黑手党干部的他今天只是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侦探社的地界,想必回去要面对很多的喋喋不休吧。织田目送太宰离开后,便将目光转向两个孩子。

      “你们叫什么?”

      男孩子不吭声,反倒是女孩子小声说:“我是银,芥川银。哥哥是龙之介。”

      “原来如此。”织田点了点头,“既然是太宰让你们过来,那就好好待着吧。”

      两个陌生孩子的到来没能在侦探社的日常里掀起什么太大的风浪,在针对芥川的入社测试如何举行上,侦探社罕见的分成了两派——与谢野和乱步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提议让芥川接受最近侦探社接手的调查人口贩卖案件来作为入社测试,而国木田则主张不能让新人一上来就直接进行实践,果然还是应该社员一起虚构一个背景来进行测试是最优解答。两拨人私底下进行了不知道多少轮的争斗,最终还是选择了国木田的方式。

      至于本该参加这场没有理智的对抗的人——织田作之助,此刻则是正在与福泽谕吉面对面。

      “我作为侦探社社长,是不支持将芥川氏纳入侦探社的。”福泽谕吉道,“理由我想你明白。”

      “我理解您对黑手党的不信任,”织田说,“不过太宰我认为不是一个会私底下利用这种手段埋进卧底的人。”

      “你对你的判断很自信,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织田说,“但您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会换一个角度表示我的意思。”

      ——如果是那个太宰手下的间谍,我们绝对不会像今天一样有警觉的可能性。

      *

      侦探社给芥川兄妹的安排是一间独立的公寓,隔壁住着织田作之助。

      在天刚擦黑的时候,芥川回到了公寓。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打开门后,一股炖萝卜的香气飘到他的鼻尖,少年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他站在原地捂住了肚子,心想好久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食物味道。

      “我回来了。”芥川关上门开始换鞋。

      “欢迎回来,哥哥。”银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芥川从狭窄的玄关探进头,不满的发现那里不只有他的妹妹,还有个多余的身影。

      “芥川少年,欢迎回来。”侦探社的前辈加对门——织田作之助端着碗在矮桌前,看样子来了没多久。

      “你在这里做什么。”芥川语气不善的问。

      “如你所见,”织田挥挥筷子,“来送饭。小银好像不是很会使用这个公寓的煤气灶,我就来教她了。”

      “作之助做的炖萝卜真的很好吃哦,”银站起来拿走了他的外套挂起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安置在矮桌旁,递上筷子和小碗,“哥哥尝一下下。”

      芥川更加不满了,这才三天怎么都亲近到叫小银和作之助,银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他的这点少年心思饭桌上的其他两人并不会知晓,他就着一块萝卜把这想法填回它该在的地方。邻居在做饭方面的手艺的确不容小觑,萝卜的辣味和鲜咸的鸡汤结合恰到好处,相当下饭。于是平时一碗足矣的他破天荒添了一碗饭。

      “今天来也不只是帮助小银,还有一件事。”在解决掉一砂锅炖萝卜后,织田对芥川说,“侦探社决定要对你进行入社考试。”

      “入社考试,什么。”

      “不论是内容还是时间都不能告诉你,只要表现出了侦探社必需的素质,就能成功通过。”

      “在下认为这种事情是多余的。”芥川绷着声音,“武装侦探社所也不过是黄昏的猎犬,只要把阻碍事件完成的所有要素都用在下的黑兽撕碎就好。无需考虑其他,拥有绝对实力优势的时候,就应该毫无保留的让阻挡在下的存在全部消失。”

      “那是不行的。”织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芥川,心里大概理解了为何太宰会说“用不上”。

      这个孩子——虽然织田不知道太宰是在哪里把他捡来的,但是他想必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太过锐利。他还不懂得怎么掩饰自己对世界的敌意,在他的认知里,武力即为一切。但是在港口黑手党,虽然看上去自由,但只是实力强劲是没用的。反倒是看上去过于束手束脚的侦探社,却并不会约束手下磨练单一的力量或脑力。这里是包容的,想必能够慢慢帮助这孩子磨掉棱角吧。

      芥川不服气似的沉默了,马上却被银塞了一口小兔子苹果。

      织田站起来,“我要回去了,小银,有什么麻烦事可以直接来叫我。芥川少年,明天也请多指教。”

      “好的,晚安,作之助。”银笑着这么说,芥川则是微微低头以示礼节。

      2.

      “港口黑/手/党?”

      矮小的船舱里有一个人拖长了声音,“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

      “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谎话!!”跪在地上的人因为头上的脚而无法抬头,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因为惊恐而扭曲了。

      “在港口黑/手/党地盘上惹事的人,被他们发现都是死/路一条!求求你放过我——!!”

      “你只是不敢做吧。”这个人坐在船舱里唯一一张凳子上,翘起一只脚踩在他面前跪着的人头上。“拿个/黑/手/党当幌子?区区一个黑/手/党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可是有异能者在手啊!啊?”

      “如果胆小鬼不敢干,那就给你点动力吧。”他的脚逐渐用力,把对方的头踩在船舱地板上,“如果你不敢接手,你的家人就完蛋了。明白吗?”

      *

      “啊——无聊,超无聊的。”

      这声叹息从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办公室里其中一人口中发出,劈头盖脸砸向另一个人。森鸥外办公室里坐着尾崎红叶、太宰治和森,港口黑手党里目前最清闲的三个人正在背着组织里藏酒最丰富的中原中也,把他珍藏的一支97年拉菲古堡拿出来聚众品尝。

      “如果感到无聊的话,那不如就久违的亲自跑一跑游击部队的训练场呢,治君。”

      “哎?那是什么压榨劳动力的行为啊。我才不要咧,那种事情有中也不就好了嘛。”

      “这么看来我家小子倒是担下了不少本来不该他干的活计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太宰?”

      尾崎红叶用酒杯挡住嘴角,看着太宰微笑起来。

      “中也是我/的/狗,当然要帮我把事情做完。”太宰懒懒的倒在丝绒面的凳子上,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话可不能当做没有听过呢,太宰小子。”

      五大干部里唯一的女性皱起眉头。如若对象是普通的黑/手/党成员亦或是普通的黑/手/党干部,现在怕是立刻就会吓到就地跪下,非得将整个额头贴服于地面并且立刻吐出求饶的话语,才能免去一死吧。然而太宰治并没有额头贴地,他不仅没有跪下,甚至还得寸进尺的翘起二郎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椅子里。

      “虽然是这么说啦,但是他完全不会听我的啦。所以这边的任务可没有多加给他过哦,”太宰说。“所以你得问问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他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忙的话。”

      尾崎红叶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太宰治,而对方仍然是一副嬉皮笑脸。她看了一小会,无奈的移开了目光。

      “太宰小子真是越来越像您了,首领。”

      “这真是让人开心的消息。”专注看戏的的森鸥外眯起眼睛笑笑,这声不像称赞的话语极大的取悦了黑/手/党首领。不过那符合黑/手/党首领的表情一闪而逝,换成了一副装摸做样的慌张。

      “不过就这么喝了,中也君会不会马上计较着怎么杀掉我呢。”

      “那不是挺好的吗?”太宰说。“而且您倒酒的动作完全没停下,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说出这种发言的样子。”

      “治君,不要拿我开玩笑了,真是的。”森抱怨一句,

      “不过不管怎么说,能被我家小子看上的酒都不是什么凡品。”

      尾崎红叶轻轻摇着手里的酒杯,透亮的酒液沿着杯底缓缓转动。“这一款我个人相当中意。入口就能感觉到,伴随着丰富层次感的厚重口感,余味悠长......”

      “不过我喝不出来什么太大差别就是了,”在座各位中最不会品酒的太宰治盯着手里的空杯子咂咂嘴,“不过跟酒吧里的的确很有差别。如果说这才是酒的话,那大概我常去的那家酒吧的售出物只能当做刷锅水倒掉了呢。”

      “太宰小子真是严厉啊。”红叶理了下头发,“真亏得你每次都能搞到我家小子的酒窖密码。”

      “揣摩小矮子的思想可是我在无聊的黑/手/党生活里唯一的的乐趣,那家伙想密码还挺有一套的。本来已经一筹莫展的想要暴力拆卸了呢——”太宰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魔方,展示给两个长辈。“很不巧的是,也许他觉得给自己留的后路藏得很隐秘,然而我在他办公桌下面发现了小暗格,打开以后,Duang——”

      森鸥外和尾崎红叶伸脖子看了看小魔方,魔方的每个面都写了一个字。

      “春日傍晚(春の日の夕暮)”。

      “原来如此,这就是酒窖的密码吗。”森鸥外摸着下巴用轻佻的声音说道,“不过真是不敢相信,中也君居然使用这么有文化气息的密码。”

      “是啊,”太宰皱眉,“还以为他绝对会用什么‘去死吧青花鱼’之类的,完全被耍了。”

      森和红叶对了一眼,互相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家伙,真是太让人生气了。我看到魔方的时候还在想‘哇不会吧,那个中也才不会用这么多此一举的方式设置密码嘞’——结果居然这才是正确密码?搞什么嘛!亏得我还自信满满的输入了‘去死吧青花鱼’这种把自己都骂进去了的密码!可恶的中也,干脆在外面踩到小石头摔一跤、在部下面前丢个大人算了!但是更过分的还在后面!走进去就叫的时候我就震惊了,完全不知道小矮子是从什么渠道搞的,居然他有一支克里斯多巴1492系列的霞多丽-白诗南混酿干白在架子上供着哎!难道是我的工资发的少了吗boss,我可不记得这是什么只当了一——年——干部的中也买得起的酒啊!”

      像是被上满了发条一般激烈的吐槽,认真发着小孩子脾气的太宰治被两位长辈用关切的目光注视着,然而本人毫无察觉。

      “这种事情我才不认同啊!”

      “你不认同什么?”

      突然地,那个声音响了起来。一身惯常黑衣的中原中也将首领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缝,看样子正准备进来,然后不幸的先捕捉到了宿敌的声音。

      太宰像是可动关节人偶一般僵硬的将脖子拧向中也的方向,仿佛不认识这个自己的搭档一般。随后,就在所有在场人士都以为他要就此变成一尊石像的时候,可动人偶突然恢复成了人类。太宰用他人生中最快狠准的一击将手里的魔方丢了出去,从中原中也的角度看就是一枚什么暗器飞来。他接下了这个“暗器”并看清了它是什么以后.......

      “太宰治!你这混账又去我的酒窖了?!”

      “就去了怎么了!中也是我的狗,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不论你的酒窖还是你的忠诚,你就应该有个小弟的样子啊!爬上干部和我平起平坐算什么!”

      “啊?!你偷我的酒你还有理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成你的狗了?!你这个作弊狂魔!行走的外挂携带者!!”

      “哈?你从进入港口/黑/手/党的那一天就是了!还有你居然会被那样的小计策耍到,那是中也你自己脑子里一点弯弯绕都没有!只会往前冲的莽夫就给我踩在小石头上恶狠狠摔一跤吧!!”

      “你他妈——!!”中也撸起了袖子,“不收拾你一顿你真以为自己能横着走是吗!!”

      “两个人都给我都闭嘴。”

      森鸥外肃然出声,“不然就等着我收拾你们。”

      原本吵作一团的太宰和中也马上僵住了身子,记忆里十五岁时无视森鸥外指令从而被对方修理的惨痛记忆浮上大脑。

      “都是老搭档了,就和睦一点嘛。”森马上变出了一副微笑的脸,“闹也闹够了,就让我们做一点黑/手/党的正事吧。中也君坐下谈。”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黑暗中立刻有人出现,在森鸥外对面放了一把椅子后悄然隐入黑暗。森鸥外看着中也入座后问道:“中也君,你今天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汇报对吧。”

      “是的。”中原中也狠狠瞪了一眼已经缩回椅子的太宰治,才继续汇报到:“日前有各街区的人都接到了线报,在十日前街上流浪者突然开始大量减少,然而并没有我们管辖范围内任何一家福利机构上报收留过这些流浪者。我对此感到有些奇怪并于五日前变装接触了横/滨/警/视/厅的人,据警/视/厅反映,最近,经办正规收容院收容手续证件的部门并没有接到大量请求文件。”

      “是有点奇怪呢。”尾崎红叶沉吟,“既然我们和政府那边都没有接手,那这些人是消失到哪去了?”

      “听上去仿佛就像神隐事件呢。”太宰哼了一声,“有趣,有生之年还能见证都市传说的诞生。”

      “不过不只是因为流浪汉消失才被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吧。”森问。

      “是的,”中也点了点头,“原本流浪汉消失与否对组织的影响不算很大,只是六天前的一条线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等管辖范围内的暗桩酒吧有个服务生汇报说当天下午有两个人在那里喝醉了,提到了‘这批货质量太差了’和‘多抓点’之类的字眼。正好在一天前我的属下询问过他一些情况,于是他意识到这很可能与我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就上报给了我。”

      “啊呀,我可不记得我有批准过同意手下做这种生意的请求啊。”太宰说,“红叶姐呢?”

      “我也没有哦。”红叶否认道。

      “这是否可以定性了。”中也问,“这是一条未经我等同意就开始私自行事的臭虫。”

      “这是当然的喽。”

      森鸥外将身子向椅背靠去,眯起了眼睛。

      “在这个横滨,我决不允许有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我的眼前碍事,明白吗,干部们。”

      “是,首领。”

      红叶、中也、太宰站了起来,面对着森微微低下了头。

      “我等定会将这小小蛀虫消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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