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开饭了

　　“听说了吗？新来了个体育老师，长得超级帅。”
　　“真的假的？”
　　“真的，据说之前在隔壁B大附中教语文，不知道校长怎么说动人跑来我们这里教体育了。”
　　“不是校长挖的墙角，我听说的是他主动从B大附中过来的。但是文科组语文老师不是暂时不缺吗，所以他就来教体育了。”
　　“主动！主动过来的原因知道吗？”
　　“不知道，说不定是为了爱情呢。”
　　“哈哈哈哈，对，别问，问就是为了爱情。”
　　*
　　刚开学没多久，学校里面就流传出了新来体育老师的消息，人帅，来的原因成谜，闹得学校里纷纷扰扰，本就没怎么收心的学生更加复杂，趁着课间站在走廊上，白蔡多多少少也听到了这些言论。
　　很快上课铃响了，白蔡到办公室拿课本和教案，在去教室的路上往操场方向一看，安静下来的操场上有两个班已经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结好了方阵。从教学楼这边，慢悠悠的走出来一个人。白蔡推了推金丝眼镜，仔细看了过去。
　　那一身运动服的身影异常的眼熟。
　　走进教室，白蔡开始上课。
　　学生嘛，多多少少还是有被分心，尤其是外面还在上体育课，靠窗的不少人都在偷偷往外面看。
　　白蔡拿着竹节教鞭敲了敲讲台。
　　“各位同学，我知道外面的课程比语文有趣，老师也比我好看，但是咱们这才相处几天，你们就开始移情别恋了啊？”
　　“白老师，你也还是好看的！”也是仗着白蔡脾气好，年纪轻，有胆子大的学生在下面接话喊着，随后又有几个人附和。
　　“就是，白老师，我们还是爱你的~”
　　“真的爱我啊？”白蔡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身上梅花般冷清的感觉瞬间散去，勾得下面一屋子学生纷纷点头。“真爱我就好好听课，下课了随你们怎么闹。”
　　整顿了一下纪律，白蔡继续讲课。走到靠窗走廊时，也下意识的往上体育课的操场看了过去。那背影越发的眼熟，直到那人扭头，看到了面孔，白蔡忽然就将那人的身影从记忆中扒拉出来了。
　　*
　　两个月前的暑假，白蔡作为学校文科组的优秀教师成员，被校长推荐去参加省里组织的封闭教师培训。理论上他是不够格的，毕竟文科组的组长，特级教师都没去。白蔡隐晦的问了下，校长笑着回答：“就是你们组长推荐你去的，等放假回来就要安排你带高二到毕业，去学习学习没坏处。”
　　白蔡这才点了点头。
　　等他到了省教育局指定的地点，才发现进修培训的学校在郊区，是新修的大学分校，距离最近的市区有十多二十公里远，一天就一趟来回班车，公交车都没有，更不说其他的娱乐地点了。学校也还没开始接受学生，除了配置厨房师傅给他们按时做饭，其他的小卖部医务室什么都没有。
　　这个时候，白蔡才反应过来，组长应该是早就知道培训环境恶劣，怕是不愿一把年纪受这个苦，让他这个小青年来锻炼锻炼了。没想到被摆了一道，白蔡小心眼的用微信给组长发了个打人的表情包，才愤愤不平的将手机放了回去。
　　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拉着行李箱从自己的面前路过。
　　个子很高，大概一米八几，身量修长不魁梧，长腿细腰宽肩，天生的衣架子。夏季薄薄的衣服下面是富有形状的肌肉，看起来是那种经常运动锻炼极健康的身体。头发蓬松，发尾微卷，有点像八十年代港星的发型，没有那么厚重，看起来比较轻盈，被打理后在他身上很有时尚感。
　　大概是天气太热，他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汗珠，他抬手从额头开始将头发往后一捋，动作潇洒且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蔡觉得在他做那动作的时候，似有细小的水珠从他发上弹出，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细碎如钻石的光芒。
　　白蔡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想要拍照片，可惜时间耽误太久，只来得及拍下他的背影。
　　算了，聊胜于无吧。
　　*
　　培训的日子和在学校上课也没什么差别，除了上得晚点，下课早点，其他都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内容精炼，进度快，第一天领的材料，一周没到就哗啦啦的讲了一小半。
　　这几天白蔡也略略的认识了几个一起同组上课的老师，偶尔也会看见第一天见到的那个人，不是在教室的最末排睡觉就是在晚上的操场上跑步，偶尔一个逆光的笑容，那人就变成了行走的杀人机器。不过两人倒还没有真正的遇见过，白蔡依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一起吃饭的时候白蔡问了下同组的老师，没等白蔡描述完，就有人开口了。
　　“那是B大附中推荐过来的，叫白琊，也是教语文的。人长得是不错，带了两届毕业班，升学率挺高，考上清北交复的有好几个。”
　　“人是长得帅，衣架子类型穿什么都好看。听说没结婚没女朋友，单身的话到也可以试着追一下，指不定就成了呢。”
　　“不成光吃一口也还是挺不错的。”
　　见话题逐渐歪掉，白蔡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周末的时候有人组织了一个聚会，虽然说是来进修培训的，但是人嘛是不可能不社交的。何况平时也都很少离开学校，周末再不出去转转，估计不少要被憋疯。组织的人一数人头，愿意去的人还有不少。
　　这个聚会白蔡也参加了，顺便还定了个酒店，打算在城里多待一天再回去。
　　本来白蔡就是那种长相好看的人，虽然气质冷清但是并不拒人千里，也还是有不少人喜欢他。吃饭的时候互相聊天喝酒，气氛很是融洽。
　　吃完饭还有去唱歌，白蔡去KTV包间里面呆了一会儿就找借口走了。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口站了个人，靠在贴有墙纸的墙壁上抽烟。烟雾缭绕之间，昏暗的彩色灯光下，那人的五官却好看得异常。
　　见到的第一眼白蔡就认出了那人是第一天遇见被吸引住的白琊，正好这会儿他在自己面前，白蔡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多看了一会儿的结果就是被白琊察觉到。他转头看了过来，白蔡发现眼睛也好看。哪儿哪儿都好看的人让白蔡一晚上没提起来的情绪瞬间就起来了。
　　白蔡一边往走廊外面走，一边盯着他不放，身后来了个人喊着“借过”急冲冲的跑过，白蔡下意识的挺腰往旁边侧身躲，还是被人的手肘撞了一下背，身体不由自主的往白琊身上扑去。
　　然后被人揽着腰抱住了。
　　“哥们，投怀送抱早了点。”白琊笑着说，烟头被摁进旁边的灭烟盘里，火星在水渍里面发出“嗞”的一声响。
　　白蔡皱了皱眉，推开他站直了身体，轻轻拍着身上的衬衣，将皱褶抚平。“也不是所有人看见你都想投怀送抱的。”
　　白琊哈哈一笑，阳光杀人的笑容带着一丝坏意。“你不想，我倒有点想。”
　　感觉自己好像被调戏了？白蔡挑着眉疑惑的看过去。“怎么？白老师喜欢我？”不甘被调戏，白蔡语气轻佻的回击着。
　　大概是没想到白蔡有这反应，白琊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又是那种魅力足到可以杀人的笑。
　　“来进修培训的很多人都挺喜欢白老师您的。”白琊笑着说。
　　“哦？你认识我？”没想到他也知道自己。
　　“怎么不认识。K市S中白蔡老师，传说中的梅花成精，气质冷清脾气温和。只是没想到白老师也挺幽默的。”白琊笑着说，眼睛紧紧的盯着白蔡不放，随后朝他伸出手，“B大附中白琊，幸会。”
　　白蔡低头，看向伸向自己的手。手掌宽厚，手指修长，传说中的漫画手。
　　“K市S中白蔡，很荣幸认识你。”
　　短暂的握手一触既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分开的那一刹那，白蔡的手指拂过了白琊的掌心。感觉到了白琊表情的不自然，白蔡开心的笑了起来。
　　“抱歉啊。”道歉敷衍得不行。
　　*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进修培训的课堂上。
　　白蔡那天稍微晚了点，到教室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齐了。不好意思挤到前面，白蔡在后面随便找了个空位做下。然后就看见隔壁桌的白琊一手撑着头一手玩着笔。
　　手指灵活的翻转，长笔在他手上就像是盛开了一朵花。
　　白天看他又和那天晚上有点不一样，少了邪性，多了洒脱。
　　到了食堂的时候，就发现大部分已经吃完，都在收拾餐盘准备离开。白蔡慢悠悠的取了餐盘去窗口打饭，刚伸进窗口，旁边就插了一个进来。
　　“唉，白老师，我们又见面。”
　　白蔡扭头，看见说话的是人白琊。这会儿他大概心情很好，脸上的笑容很爽朗，看起来像是小太阳，上午在教室时的那种洒脱都淡了许多，变成了少年般的感觉。
　　白蔡有些奇怪，一个人是怎么可以做到这么复杂多变的。KTV里的邪性，教室里的洒脱，这时的阳光，复杂且奇怪的性格。
　　白蔡渐渐和白琊熟悉了起来。
　　上午上课的时候发现他喜欢坐后面靠窗的地方，因为可以走神还能晒一下太阳。下午上课喜欢坐靠走廊的位置，因为可以睡觉还不容易被发现。下课了后还会去操场打打篮球跑跑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让来培训的老师们都对他津津乐道起来。
　　听说还有老师向他表白，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俗称通吃。
　　又是周末的时候，白蔡又去了城里。没和其他人一起行动，嫌烦。
　　在酒店里简单冲了下凉，白蔡就带着钱包去商场逛了逛，给自己买了点东西，吃的喝的应有尽有，塞在最角落里还有新买的内裤。
　　回酒店的时候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被后面急不可耐的人推了一把，白蔡脚下不稳往前面走了两步，然后被人握住手臂用力拉住，身体就顺着力道转了一圈回转过去。力量没收住，朝拉他的人身上扑去。站稳了就发现拉他的人是白琊。
　　“嘿，白老师，我又救了你一命。”
　　白蔡推开他，站直了身体。“怎么？你这是想要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吗？”
　　“白老师愿意的话，我也不介意。”白琊笑了起来。
　　“我也不介意，就是怕你受不了。”白蔡慢悠悠的说着，抬着眼看他，果然又愣住了。
　　白蔡觉得白琊很有意思。
　　明明不是个滥情的人，又爱胡乱撩人。撩了一两句就自己窘到不行，尴尴尬尬的站在那里，像是个犯错的小孩子。白蔡忽然就觉得自己顺理成章的回击像是在欺负人。
　　怎么一个人能这么有趣呢。
　　想撩。
　　*
　　进修培训时间过了一半，培训进度稍微放了放，放了放的结果就是培训的老师们都蠢蠢欲动起来。这十来天的时间里，老师们进修的效果如何不知道，反正拉了不少红线凑了不少对象。
　　然后不知道是星期几，白蔡的宿舍门被人敲响了。白蔡刚洗漱完在擦护肤品——虽然这行为让很多人都觉得有点娘，但是白蔡依然觉得将自己打理的干净整洁是对所有人的尊重——没有用理会，结果敲门声一直不停。不得已，白蔡走过去打开门，就看见白琊抱着枕头站在门口。
　　看见白琊这一副像是被人赶出来的可怜模样，白蔡疑惑的挑了挑眉，无声的发出疑问。
　　“白老师，帮个忙呗~”抱着枕头，白琊微微弯腰低身，双眼不停的眨着，从白蔡这个角度看过去，特别的可爱。
　　白蔡扬了扬下巴，直接问到：“怎么了？要帮什么忙？”
　　白琊可爱的笑着：“同住的老师有伴了，在宿舍里聊天呢。”
　　“然后？”
　　“然后到这个点都不走，我就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做人还是要有点眼色不是。”白琊这话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
　　“所以？”
　　“我听说和你同住的是个本地老师，从培训开始到现在都还没住过一天，救济我一晚上成不？”
　　“他的床铺没铺，救不了你。”白蔡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不是有你在吗？”
　　“床小，睡不下。”
　　“没事，我可以挤挤。”
　　“我不想挤。”
　　“你就忍心我去听一夜春宫？”
　　白蔡被他不要脸的说词惊住了，没等他同意，白琊就从他的手臂下面钻了进去。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把床上的薄被捋了捋，将自己带来的枕头和他的枕头并排放在了一起。
　　“白老师，我睡觉很安静，不打呼噜不磨牙也不脚臭，求求你了，行行好吧。”白琊可怜兮兮的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大大的个子做出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来。
　　白蔡想欺负人的心蠢蠢欲动。
　　“我还有赶你出去的可能吗？”白蔡问到。
　　“没了！”白琊笑嘻嘻的说着，径自去了卫生间洗漱，然后带着一身水汽出来。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这个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救济帮忙的。”白蔡看见他出来，停了下手上的动作，朝他说到，“万一我要的报酬你给不了呢？”
　　白琊摆摆手道：“没事，大不了我把自己赔给你，任你差遣。“
　　白蔡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白老师，你长这么好看，就没人找你聊天？”白琊坐在反放的椅子上，手臂叠放在椅背，下巴放在手臂上，满脸好奇的看着他。
　　“你这不是来找我聊天了吗？”白蔡勾起了唇角，朝他飞了个眼神过去。
　　白琊顿了下，才继续说到：“我说是和我同住老师一个意思的聊天。”
　　“对啊，我说的也是那个意思，还是说白老师不是那个意思”
　　白琊觉得，自己可能有愧于自己B大附中语文老师的身份，两三个意思这样一说，连他自己都有点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一声轻咳，白琊脚下用力，让□□的椅子翘起了两条腿，脸朝白蔡凑得更近。耸了耸鼻尖，闻到了从白蔡那儿传来的香甜味道。
　　“白老师，你这涂的是啥，香喷喷的，真好闻。”
　　白蔡终于停下，盯着他。被人用古怪的眼神盯着，白琊终于迟钝的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
　　“白老师你不说……也……没si……”
　　最后一个音在白蔡捏着他脸用力抹的力道下变了调。
　　“聒噪。”
　　*
　　做完自己的一套护肤流程，白蔡率先回到了床上，本来想像之前那样躺平了睡，看着旁边淡蓝色的枕头，白蔡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侧着身子睡到了靠墙的里面。
　　不等白琊回到床上，白蔡说了句“我睡了”就径直关了灯。灯啪的灭后，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然后就听见白琊唏唏嗦嗦的往床边走。可能还没适应骤暗的环境，白琊回床的时候腿还撞在了椅子脚上，听见他用力的抽了口气，摸索着在床边坐下，揉了揉腿才躺下。
　　一米来宽的宿舍床很小，平常躺一个人刚刚够，这会儿躺两个大男人，瞬间就挤了起来。白蔡能明显的感觉到身边人传来的温度，即便是侧着躺着，白蔡也觉得不舒服。
　　白琊躺了一会儿，估计也觉得有点挤，动了动身子，朝里侧着躺。终于适应了黑暗，就着月光看见白蔡的脸靠自己极近，不到一拳宽的距离，像是稍微再动一下，就能亲到对方。
　　这个时候，白蔡发现他给人的感觉又变了。
　　呼吸间还有牙膏的薄荷味，身上有自己的沐浴乳味，月光清冷，白琊看起来脸上棱角分明，没有笑容，也没有板着脸，瞬间有了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忽然就变得迷人起来。
　　“白老师，我虽然能保证自己睡觉安分，你能保证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动手动脚吗？”手中扯着薄被的一角，白琊忽然说到。
　　看着他满脸担忧，白蔡忍不住想要逗逗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手指在白琊英俊的脸上轻划着。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肌肤细腻且光滑，本来只是想逗逗他，却一时间有些不想离开。
　　察觉到白琊身上紧绷了起来，白蔡才笑着说道：“都躺在我床上了才来担心自己的贞操问题，不觉得有点晚吗？”
　　“嘤……”白琊配合的咬着薄被一角，小声的呜咽着。
　　白蔡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真的好想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