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语]开饭了

作者:苏宁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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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别>>入戏


      “听说了吗?燕家留洋的大公子回来了。”
      “不是说小半月前就回来了吗?”
      “最近的燕大少忙得很呢,太太小姐们都盼着他当自家的乘龙快婿。”
      “别想了,那燕家是随随便便就能攀得上的么?”
      屋外的少女叽叽喳喳的说着时下流行的人物话题逐渐远去,屋内正上妆画眉的姬别忆听到耳熟的名字,一瞬间陷入了怔忪。

      燕杜衔,居然回来了。
      姬别忆怔怔的想着,一别经年,也不知他现在是怎样。
      无人知晓,在这大上海鼎鼎有名的角儿,和高高在上的燕大少燕杜衔,曾是关系亲密的友人。

      *
      燕家,在这大上海里面可是赫赫有名的富贵人家。
      早先前朝还没亡的时候,燕家祖上就是权贵,出了好几个大官,最差也都考了末等进士。随着民国建立,燕家也开始办厂留洋,现在也成了救国救民的实业家,和政府洋人都有着关系。何况祖上的荣耀底蕴还在,提起燕家,不说其他,光是那昼夜不停的工厂,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元在响。
      彼时正是燕家老太太六十大寿的时候,虽说燕老爷想法开放,将家里的儿子女儿都送出去读书工作,不介意听那西式的歌舞,可燕老太太毕竟是前朝留下来的人,好一口听戏。
      燕老爷为了孝顺老母亲,特意请了当前有名的戏班子进府,专点些喜庆的戏曲给燕老太太听,让老人家高兴。
      燕府里人来人往,不少人都盼着能借此机会搭上燕家的关系。恭喜的人声锣鼓的戏曲声,热热闹闹,燕老太太格外的开心。

      燕杜衔此时才十岁不到,已被燕老爷推了出来,看着人明明还是个小娃娃却要装作大人模样,不管是真心还是实意,来人都要夸赞一声燕公子好样貌。
      可燕杜衔对这些却不甚感兴趣。
      京剧里的吹拉弹唱在他听来并没有流行的歌舞好听,叮叮哐哐琅琅铛铛的,唱的词也不是听惯的上海话,夹杂着别处口音的官话唱腔,燕大少嫌弃极了。可燕老太太喜欢,拉着心爱的大孙子坐着一起听,一听还是好几天,着实让燕大少心烦意乱。
      找了个借口从后院戏台子那里出来,想着散散心,也想着让劳累受苦的耳朵能缓缓。
      漫无目的的燕大少不知怎的转悠到了角落的院子。
      燕杜衔知道那是特意给戏班子腾出来的地方。
      燕老爷为了让燕老太太开心,不仅请了戏班子入府,还一请就是一个月,特意腾了个偏僻的院子出来,让他们的人住着,免了进进出出,也免了请安见客。

      还没走进去,燕杜衔就听见院子里面传来清脆的呼喊。
      “大王——”
      一声大王,声长延绵,婉转莺啼,似秋波滟涟。
      被戏曲荼毒了好几天的燕杜衔停了脚步,下意识的转身想离开,又被接下来的一曲勾住了身子。
      “劝大王休愁闷且放宽心。”
      “且忍耐守阵地等候救兵。”
      “自古道兵胜负乃是常情。”
      三句劝解,三声叹息,嗓音温婉,真似那虞姬在殷殷切切的劝解。
      燕杜衔走了过去,只见院子中一少年穿着单衣,背对院门,外套长袖青衣,在那儿甩袖转身,似有一霸王在旁与其搭戏。
      那少年看起来身子瘦弱,却十分挺直,忆起在戏台上看到的角儿,想来这唱戏的都是如此俊秀。他脚下碎步连连,身子轻盈蹁跹,虽比成名的角儿少了些许的气韵风度,但一举一动皆有自己的意味。
      明明对京剧不感兴趣的燕大少见这少年在院子里无人清唱,居然有些挪不开脚了。
      站在院外,燕杜衔看着院内少年练了许久的虞姬,只是无人唱和霸王,瞧着极为孤单。

      第二天,燕杜衔又去了那偏院,那少年依然唱着虞姬。
      燕杜衔看清了少年的面孔,清秀的样貌配上婉转嗓音和瘦弱身材,看起来越发的雌雄莫辨,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迷人魅力。
      于是接连几日,闲来无事的燕杜衔都站在院外看那少年练习。没有厚重戏服,只有一席青衣,没有锣鼓声响,只有少年清唱,却让听惯了上海话的燕大少也被勾了魂。
      不知第几日前去院子,燕杜衔发现雷打不动练习的少年不在院子里,本就偏远僻静的地方忽然显得异常寂寥。
      还在疑惑可惜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人声。
      “你来了好几日了,可是有事?”
      燕杜衔回身,就看见那唱戏的少年穿着青衣站在门口,身形挺拔如翠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一时间,燕杜衔觉得自己多年所学都无法形容出此时的心情。
      心跳咚咚如擂鼓,唯有青衣印眼眸。

      *
      在少年的注视下,燕杜衔整了整色,说到:“闲来无事,随处看看罢了。”顿了顿,又说到:“我知你是来唱戏的人,你叫甚么名字?”
      少年抿嘴,回答他:“我叫姬别忆,别处忆江南的别忆。”答完话,他低头一笑,复又抬头,看向他,调侃到:“燕大少岂有闲来无事的时候。”
      “你知道我是谁?”燕杜衔有些惊讶。
      “我在燕家里谋生,怎会不知主人家是谁?”
      “那你为何不去前台人前唱,要在这偏院里独自练习?”
      这话似是戳中了姬别忆的痛点,笑颜连连的脸沉了下去,露出难受的神色来。
      “师傅说我还没学成,还不能上台。”
      见他如此,燕杜衔心中一动,也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想来是你师傅要求高,你也别担心,你定能上人前唱的。”
      燕杜衔说着,上前牵住了他的手,似要以此给予他安慰和力量。

      之前看的时候还不觉得,只道他手指细长,做戏曲中的捻指好看。此时燕杜衔真真握住了才发觉他的手软得不可思议,又细又长还软,比屋里伺候他的丫鬟还要来得细滑。
      姬别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惊着了,直到被他推到院子中间,看他在不远处坐下才回过神来。
      “你且先在我面前唱,多练练,暂且委屈你只有我这一个听众了。”
      姬别忆也是一愣,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燕大少这般会安慰人。他低眉轻笑,惹得燕杜衔又是一阵晃神。
      只听见姬别忆一声调侃般的道谢:“那就先谢过燕大少了。”
      随后在院中站定,和之前在前院戏台上看到的人那边,起手,亮相。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
      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
      接下来的日子燕杜衔说到做到,只要没事都去偏院里听姬别忆练习。
      人也渐渐的熟悉了起来。
      姬别忆本就不是畏畏缩缩的人,初见那日就敢调侃他,熟了之后更加没有伏低做小之态,这让接受新式教育的燕杜衔很是喜欢。
      他本就因为父亲的关系,身边有不少人谄媚巴结,只有姬别忆,一个唱着旧时戏曲的人,能理解他的不少想法,也和他的胃口,这让燕杜衔更加愿意与之亲近。

      姬别忆会唱的曲目很多,无论是小曲儿还是唱词,都能来上那么一两段,燕杜衔笑他样样会样样不行。姬别忆反驳,他这是触类旁通,艺多不压身,更何况,不多学点万一有需要他不会,到时候不就是白白错失了机会。
      燕杜衔说他痴心妄想,不如专精一项,等练好了指不定就靠这一曲就成名了。
      两人笑笑闹闹,气氛倒也融洽。
      虽说姬别忆会的多,但他最爱唱的还是那曲霸王别姬。
      燕杜衔不甚明白,问他原因,姬别忆想了想说到:“我也不是爱虞姬,只是想着若能像霸王一般遇到那一心一意的人,也是极好的。”
      “可最后,虞姬和霸王都死了。”
      “霸王死前仍抱有理想,虞姬亡于恋人怀里,无论怎样都是有着追求和热爱的。”姬别忆似在回忆,喃喃自语般的说着:“我曾见过恋人的背叛,却总忍不住向往钟情,只盼未来某日也有一人于我是虞姬,之我是霸王。”
      说这话的姬别忆满腹惆怅,不知是沉溺曲中情爱,还是陷于回忆。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人,总归是让燕大少上了心的。
      只是时间太短,还没等燕大少弄明白,姬别忆就要随着戏班子一起离开燕府。
      离开前一天,姬别忆特意找到了燕杜衔。
      曲曲折折的走廊外面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落在树叶上、屋檐上,滴滴哒哒,一身青衣的姬别忆在廊下站了许久,才等到燕杜衔从屋内出来。

      年轻的大少爷穿着当下时兴的西装,合身的马甲修饰出少年人身形的俊秀,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眸都亮上了些许。
      燕大少快步走了过来,将姬别忆拉到屋内,抬高手腕用衣袖擦拭他脸颊上的雨水。
      “你怎的过来也不让人叫我?白白在这雨中等了许久。”
      燕杜衔见他身上、脸上、发间全是雨水,湿润润的,心中微微有些懊恼和心疼,他本就白皙的脸庞受冷后反倒奇异的生出些红艳来。
      姬别忆乖乖的站着不动,任由燕大少将昂贵的衣料当做抹布。
      “听丫鬟说你在午睡,我不忍打扰,反正闲来无事,等也就等了。”姬别忆笑着说,低头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想着他这一月风雨无阻的来自己那小院儿听他清唱,想着明日便要离开,心中倒也涌起一股知音难觅的怅然。
      “那你也该进屋来等。”燕杜衔说着,“也不知是哪个丫头这么不懂事,让客人在屋外廊下等的。”
      “你也别为难人小姑娘,我今日找你是来知会你一声,明日我便要随戏班子离开燕府了。”
      燕杜衔手中动作微顿,“也是,本来我爹就只让你们来这演一个月,如今一月之约一到,你是要离开的。”收回了手,燕杜衔微微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反正你们也还在这上海城里,等得空了,我去你们戏园子里找你就成。”
      “可能短时间不会在上海了。”
      燕杜衔眼睛瞪大,如燕老太太手中的狮子猫儿一般。
      “怎么?你们要离开?”
      “师傅说要去北平。”
      “现在这时节,也就上海城安全点,你们跑甚么跑?”燕杜衔大为不解,又颇为震惊。“可能不去吗?我听我爹说,北边那边又乱起来了,打仗的打仗逃难的逃难,你们去那儿干什么?”
      “我也不清楚,今儿就是特意来给你说一声的,等以后我回来了,我再来找你。”姬别忆说着,抬手抱住了眼前这少年。“你且放宽心,既然师傅敢带我们一帮子人上去,定然是有能力护我们周全的。等我从北平回来,我请你来看我唱戏,白饶你一张成名角儿的特等座票。”
      “说得我稀罕你白饶的票似的。”燕杜衔闷闷的声音从身下衣服里传来,也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背。“行了,那你一路上小心,别到时候没成名角儿,小命先到没了。”
      两人分开,看见对方有都些红红的鼻眼,都有些忍俊不禁。
      “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
      虽说民国初定,当下局势还是混乱的。有人拥兵自立,有人试图复辟,洋人明面上和气,私底下动作不断。不论是当前的民国政府,还是拥兵军阀,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就算是有钱的权贵实业家族,也都如履薄冰,更不说在底层辛辛苦苦讨生活的平民百姓了。
      唯有在这大上海里,还有着明面上的繁华和纸醉金迷。

      燕府的燕大少燕杜衔随着时日过去从青涩少年逐渐长成,身形拔高,看起来青翠如竹,原本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也清瘦立体起来。作为燕大少,他被燕老爷早早的推了出来,和这上海城里的军阀权贵洋人打交道,看样子是要让他撑起这家大业大的燕府。
      可这城里有钱有权的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不过是看在燕老爷的面子上,抬抬眼瞧他一眼罢了。一些人甚至连这一眼都不给,笑他一个毛都没长成的少年就想来分一杯,恶劣的甚至还笑他女人怀里长大奶都没断。
      燕杜衔气吗?当然气。可气有什么用?现在这年月,有枪杆子的才是大爷,他们燕家,不过是凭着前朝的荣耀夹缝中求生罢了。那昼夜不停的工厂,在那些人眼里就是大大的肥羊,任谁都想上前扑咬一口肉下来。
      日子过得艰难,比起逃难躲灾的人来说,燕杜衔的日子又过得不知有多好了。
      想着那日日在院子里清唱练习又在这混乱时节北上的姬别忆,燕杜衔总是放心不下。他总是会回忆起与姬别忆相处的那一个月时间的事情,想着那人开嗓清唱,想着那人扭身回望,想着那人低头轻笑,记忆中的那人眉目如画,总会勾起心中激荡。
      他想,姬别忆在自己这里,总归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只是自己在这上海城里都过得艰难,不知在北平的姬别忆又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何况他做的还是下九流里的戏曲行当,只会比自己更辛苦。

      燕杜衔一边与人交往,一边愁苦未来,还担忧着远在北平的友人。
      每当他遇到北方来的人,都会去问问,可有听说过姬别忆所在的戏班子,可有听说过姬别忆此人。
      知道的只当燕杜衔放心不下少年有人,纷纷称赞燕大少有情有义,可一说是否有人消息,又都纷纷摇头。都说现在这日子能好好活着都是不易,有几人还有闲钱时间去听戏?真要说的话,能在北平混着的戏班子,也都是有能耐有后台的人。
      燕杜衔点头,这个他是信的。
      “不过听说北平那城里,有个大老爷养了几个戏班子里的人,也不多,就两三个,其他的怕也是都散去了。”
      那人说完,看见要找的人来了,匆匆告别燕杜衔,急忙贴了上去。

      明明身处热闹的舞会上,燕杜衔觉得自己仿佛无处安放。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姬别忆是怎样的情况。被人养在院子里了?还是流离失所了?不管是怎样的境遇,燕杜衔心中都万分难受。他想回到两人分别的日子,想尽办法也想将人留下来。如今已过去多年,也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回到家里,丫鬟送上密封的信纸。
      燕杜衔一边漫不经心的拆着一边问是谁送来的。
      丫鬟说:“是一个看起来年轻俊俏的公子,本是想见你一面的,等到天黑了少爷您还没回来,便留下这个先走了。”
      “他没说姓甚名谁?”
      “没呢,说是少爷您看了就知道了。”
      丫鬟离开了,燕杜衔也拆开了信封,是一张天蟾舞台的戏票,还是视野最好的特等座票。
      燕杜衔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他回来了!
      他还记得!
      他怎么不再多等等?
      我怎么不早点回来?
      一时间,思绪万千,情绪翻涌,人人交口称赞稳重的燕大少开心得像个孩子。

      燕杜衔依约提前到了天蟾剧院。
      这天蟾舞台在这上海城里面,是鼎鼎有名的地方。无论是唱戏的角儿,还是唱歌的明星,都想到这天蟾舞台上来走一遭。
      能上这舞台的本就是有本事的,能被台下的人叫好的,又是凤毛麟角。但凡是走这天蟾舞台出去的,都能称得上是有名的角儿了。
      只是没想到姬别忆刚回来,就能直接上天蟾舞台。想必,他在北平定是有好好练习了。
      也不知现在的他是怎样的模样。
      燕杜衔心中设想了无数姬别忆的样子,真见到了人了,才发现他和记忆中的模样有了些许的变化。
      人长高了,倒也还是清瘦的模样。脸颊也清俊了不少,眉眼间有些锐利,微微一笑又带着艳丽。两人见了面,没有激动,没有兴奋,只是互相定定的看着对方,一会儿又一会儿,仿佛这乱糟糟的后台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好一会儿,他们才结束这长长的凝视。

      “原来他们说的姬老板是你。”燕杜衔说着,也不问他在北平过得如何,想来都是不易的,何必问了徒惹人嫌弃。
      一番上下打量,燕杜衔调侃到:“模样没变,就是不知你这唱腔技艺有无长进,别被人从台上哄了下去。”
      “这不给燕大少留了最好的位置么,等会儿亲自听一听不就知道如何了。”姬别忆也笑着说。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会儿,见时辰差不多,姬别忆问他:“你不去前面坐着,在我这乱糟糟的后台带着作甚?”
      “无妨,你弄你的,不用管我。我还没见过你上妆的模样,正好趁这机会瞧瞧。”燕杜衔很是新奇,看着他用笔在脸上勾勒,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清秀不失锐利的少年郎变成了娇俏的美娇娥。
      不得不说,这模样的姬别忆是极其好看的。
      虞姬是有名的美人,然在这战场上,手持双剑的虞姬又是有着锋利藏于齐下。早些时日的姬别忆还是靠着少年时的雌雄莫辨来装扮,多少有些青涩和张扬,现在长成青年后,学会了收敛,更有虞姬温婉的气质。透过明亮的镜子看着他,燕杜衔一时间竟看痴了。

      上好妆,姬别忆放下笔,扭头朝他笑了一下。眉目上挑,眼妆浓厚,有着绝色美人的勾魂摄魄,燕杜衔心头一跳,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这装扮可好看?”
      “好看。”
      姬别忆笑他:“燕大少这嘴该是哄得上海城里的小娘子都为其倾心了吧。”
      “我也就哄过你一人罢了。”
      说笑过,姬别忆拿出戏服头面准备换上。燕杜衔看了一眼,戏服头面略显陈旧了些许,但是想来保养得极好,上头的东珠翠玉在灯光下莹莹发亮,针织金线也熠熠生辉。
      看姬别忆对着戏服头面露出怀念的神色来,燕杜衔问道:“这戏服……”
      “这套戏服和头面,以前都是我师傅用的。”
      “那现在他……”
      看他满脸不忍和遗憾,姬别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师傅他没事,只是为了一个人不愿到上海来,孤身留在北平罢了。”
      知道自己想岔了,燕杜衔有些尴尬。“我这不是看你不大开心么。”
      “虽然不舍与师傅分离,可我也知道他是欢喜的。”姬别忆轻轻抚了抚头面上的东珠,说到:“你先去前面吧,很快就开始了。”

      到了前面的座位上,燕杜衔尝着清茶,期待着姬别忆回来唱的第一出戏。
      等场下锣鼓声响起,燕杜衔发现这天蟾剧院里居然只有自己一人。
      原来,自己看的不仅是他回来后登台的第一出戏,更是第一个观众。

      “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忧如何?”
      台上虞姬以指为剑,持剑亮相,莲步轻移之间,又有娇柔哀怨。轻抚泪痕,复又转身,对霸王依依不舍,持剑起舞,又显飒爽。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
      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台上的他扮着虞姬,没有霸王,只有虞姬。
      台下的他正身端坐,周遭无人,乃他眼中唯一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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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腌笃鲜X霸王别姬
    冷门CP,自割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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