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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其实,这也不能算是敖丙的错,敖丙也在家里等呀等,但始终等不到哪吒的来信,期间也曾寄过信,但也像沉入大海一般,再无音讯。敖丙向来是个想很多的人,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能信最高的一种便是,哪吒不要他了。
他曾做梦,梦到他再也忍不住去边关找哪吒,好不容易找到哪吒,发现他身边已经有了其他的朋友,嗯比他更优秀的人,心下就羞愧不已,但也鼓起勇气同对方说话,但对方回应他的只是一句‘你是谁啊’。敖丙还想再说明一番,对方已经带着新伙伴不耐烦的走远了。
这个梦,让敖丙很难受,他又写了一封信出去,但依然没有收到来信,敖丙便不敢再写信了,怕惹他心烦,只盼能等到对方的来信。
就这样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敖丙遵从父亲,学了很多知识,在不深入接触的情况下,广交好友,虽然这些好友都是父亲希望他能交好的政治好友。不能不说,敖丙很聪明,年仅十一岁,便展现了他非凡的才华。在很多宴席上也崭露头角,得到很多人的赞赏。
但他始终开心不起来,接触到的事,他虽擅长,但不喜欢,他喜欢的是画画,而不是从政;接触到的人,虽面带笑容,但大多都是虚与委蛇之人,不是倾慕于他就是有求于他。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真心的笑过了,大概……很久很久了吧,久到已经忘记该怎么笑了。
他想哪吒了,很想,非常的想,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只相处了几天的人却让他如此难以忘记。
大概是他当初对他说“我们是朋友吧”的时候特别真诚?
或许是他带他做了很多他从未做过的事情?
亦或是他送他的布偶面具其实是他收到的除了他父亲的第一份礼物?
也许,仅仅是他亲手竖起他的衣领对他说“这种事情我有一个人就够了”了吧。
至少,哪吒这样的人,他找不出第二个了。
或是是因为情绪的影响,又或许是因为缺乏运动的影响,敖丙的身子愈发孱弱,时常咳嗽,药石无医,症状是,心病。
敖管家,侍奉敖家多年的老人,看着小少爷愈发的不像一个正常少年也于心不忍,终于,在大夫诊断出是心病的时候将他捂了一年的事情全盘托出,这是敖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亲刻意而为之的。
那还是哪吒第一封寄出的信。
敖府有规定,外来的东西定先交给家主过目,哪吒写的地址是敖府,寄来的信最先也是落到敖广手里。
“老爷,这是从边关过来的信。”敖管家将一封信双手呈上。
“边关?那边呈过来的不应该都是上报朝廷的军事快报吗?到我敖府来作甚。”
“呃……这不是军事快报,虽是一同如今的,但这似乎是李家小少爷的信。”敖管家斟酌了一下。
“李家?哪吒?!”敖广一听,顿时有些咬牙切齿“那小子又在搞什么花样?还嫌我儿害的不够惨吗?拿来看看。”敖广接过信,直接撕开,看着信上的狗爬字:
[敖丙,想小爷我没!为了给你写信,我特地让我娘教我习字了,虽然我娘说我字丑,但还好吧,不张扬一点也配不上小爷我。]
由于哪吒初学,好多字还不会,敖丙自然是不会写错,这是他记得为数不多的字,但‘教’啊写成叫,‘娘’直接画了一个女人的头,‘丑’字还少一笔,‘配’也写成了西己,更别说字了,没让敖广直接看也不看就丢了已经算不错的了。
看完,敖广冷笑。
这字的确很配他。
敖广将信附带的干花一捏,干花瞬间碎成粉末状“熬风,以后再有这类信,不用上交,更不用给敖丙,直接烧了吧。”
敖管家一愣“少爷那边不用先说明一下……”
敖广眼神制止“不用,此时我做主,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少和那小子接触。”
“是。”敖管家这才急急应到。
“对了,还有,若是敖丙他想寄信,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拦到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这才有了之后这些事。
敖管家自然没将哪吒的信烧掉,觉得这么做太过极端,但也怕生事,没给敖丙少爷,就都自己留着。想着以后老爷松口了,他也可以放心的交出来,只可惜还是没等到……
敖丙听完,一方面是因哪吒并没有忘记他并且还一直写信而心生雀跃,另一方面是父亲这么做给他带来震惊和难受。两种感情交杂,让他有些心情复杂。
敖管家将信都如数给了敖丙,大约一小箱吧。这回,他算是‘助纣为虐’了吧。
他叹气,但也不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年变得那般样子。他认了。
敖丙抱着箱子回到自己房间,挑了一封最旧的有被拆过的痕迹的信,小心翼翼的打开,映入眼帘的是那独具一格的狗爬字。是敖广早先看过的那封了。
随后又拿起了第二封,第三封……
[你最近怎么样了?你那老古板的爹有没有又逼你做一些你不喜欢的事情?我爹教我习武啦,但是又不肯多教我一些,尽是一些三脚猫功夫,小爷我明明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气死了。]
信的内容也依然是图字并存,满篇错别字,意思大概能懂。
[啊,好烦啊,习字好痛苦啊,这些发明字的古人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吗,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字,要不是为了给你写信,小爷我可不想学。你还不快感带恩德?等等,这成语是这样说的吗?好像是感德带恩,等一下,是这个带吗?麻烦死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你懂就好。]
明明是感恩戴德这四个字,怎么也写不对,信上也多了好几个墨水团子,覆盖着错字上。
[今天和我娘踢毽子!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赢了我娘了!对了,忘了和你说,这踢毽子是我娘教我的,然后我教了你,这么说起来我还是你师父呢,快,乖徒儿,叫声师傅来听听。唉,你怎么都不给我回信?干嘛去了你。]
这封信上多了很多涂鸦,在‘赢了娘’哪里画了个笑脸,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得意,又在‘叫声师傅’哪里画了两个火柴人,一个跪在另一个面前,似乎在低头拜师,还在信的最后画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小哪吒。
……
敖丙一封一封的认真看,虽然信上的内容都是写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他看得还是很开心的。
像什么镇那头的情圣王二狗终于不四处勾搭小姑娘要和大丫成亲啦;又或是有个小孩趁哪吒久不闹事,自立为‘王’,当起了熊孩子们的新一任老大,被哪吒知道后打成猪头,老大的位置最后还是哪吒的;还有谁谁家的母猪一连产下十二只崽,西市两只公狗为了和一只母狗胶配而大打出手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落下,好像把他所有看见的东西都想告诉他似的。
……
后来的几封,在末尾都有提到‘还不给我写信’‘这是最后一封了,不写了’这样的话,可以下一封依然送达。
敖丙看着看着,想哭,又想笑。
至少,哪吒没有忘记他真是太好了。
随后,提笔,写到:
至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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