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礼物

　　5点34分58秒，5点34分59秒，5点35分！
　　下课铃刚响起，李勿拎着书包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教室。
　　后面传来班主任的怒吼：“李勿你给我回来！作业还没布置！”
　　你布置了我也不一定会写啊？李勿心里“切”了一声，顺便加快了脚步向楼下冲。。
　　等燕森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门的时候。李勿已经靠在他们教室的后门，整个人痞里痞气的。
　　入秋了，风吹的树叶沙沙的响，李勿被什么吸引住了注意力，那些细小的灰尘被风吹起小的旋涡，李勿想到小时候看的哆啦A梦里旋风最后汇聚成了龙卷风摧毁了很多村庄，要是真有龙卷风把世界给毁灭也没什么不好。后来他又想想，还是不了，世界毁灭就再也见不到燕森了。
　　太阳落下的余晖打在他脸上，泛着橙色的柔软的光。
　　光看李勿的脸，帅的很难让人没有想法。
　　无法否认，李勿从小就是个长得帅气的小男生，还因为他长得太过白净被院子里的小孩起外号叫“小白脸儿”，他小时候经常被气到大哭，然后燕森就会拿着棍子跑出来，把那些讨厌的孩子都给赶走，还要拍拍他的脑袋说：“李勿不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勿已经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孩，开始学会打架，热衷于染五颜六色的头发，配上他校服上乱七八糟的涂鸦，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燕森出来的的时候就看到李勿的嘴巴紧闭着，眼睛盯着地上在想什么，他是很少能看到李勿安静地样子的，再配上染成红色修剪像刺猬一样的头，气氛看起来多少有点诡异。
　　不过跟之前李勿留的长长的头发相比，这个样子还算清爽，李勿之前沉迷于长发和大金链子，燕森差点就要觉得李勿是什么葬爱家族走失的小儿子。
　　他今天的样子让燕森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了樱木花道，等意识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直在心里默念：罪过罪过。
　　李勿正想着燕森呢，抬头就看到了他，很高兴的向他挥着手。
　　“叮”燕森的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记得喊弟弟来吃饭哦。
　　是他的妈妈徐婉晴发来的，从昨天开始徐婉晴就唠叨着一定要喊李勿去吃饭，
　　燕森叹了一口气向李勿那边走去。
　　等燕森走到他身边，李勿顺手就要接过他的书包。
　　“你干嘛？”燕森拽着书包没有松手。
　　李勿笑嘻嘻的说：“做弟弟的当然是要替哥哥分担了。”
　　呕，燕森被李勿的语气恶心到，看来李勿就算外表变得人模狗样，本质还是个神经病。
　　最后书包还是被李勿抢了过去，燕森不想再争什么，只是一个人兀自的走在前面，省的别人把他和这个神经病联系在一起。
　　“燕森，你想不想吃冰淇淋，我给你去买。”经过小卖部的时候李勿指着门口的冰柜问他。
　　“不吃。”
　　“东街的溜冰场开了，周末我们去溜冰吧。
　　“不去。”
　　“我给你唱首歌吧。”
　　“不听。”
　　“那要不……”李勿还想说什么。
　　燕森忍无可忍道：“闭嘴。”
　　他觉得李勿今天的话有点多，当然这并不是说李勿平时话不多，虽然平时李勿也会围在他耳边燕森长燕森短的，但是今天的话尤其的多，而且还说的莫名其妙没有逻辑。
　　李勿有个缺点，就是紧张的时候会没话找话说，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不是李勿脑子又抽了，就是他有重要的话要说。
　　燕森停下来看着他：“有话就说。”
　　李勿愣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就是，就是……”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不说？”燕森问，“不说你以后也别说了。”
　　李勿看燕森要走赶紧开口：“哎呀就是我们老师今天讲到了什么一个人骑着竹子做的马还有一个人要摘青梅，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故事。”
　　“你是说‘青梅竹马’？”燕森听不下去了，提醒他。
　　“对！”李勿一拍脑袋，“我一寻思，这讲的不就是咱俩吗？”
　　李勿看到燕森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然后燕森一字一顿的说：“你在放什么屁？”
　　当然燕森这个“放屁”指的不仅是指李勿说他们是“青梅竹马”，还有李勿都上高中了才知道“青梅竹马”这个词，他严重怀疑李勿真实的知识水平都混不到个小学文凭。
　　“李勿你到底是怎么考上高中的？”燕森问。
　　李勿挠了挠头颇显认真的回答：“这个呀，我没告诉过你吗？当然是我爸花钱买的啦。”
　　他的声音不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燕森的脸色更冰了：“你可以再大点声，加加油努努力马上就要传到南半球了。”
　　李勿大概察觉到燕森的不高兴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

　　燕森和李勿住的这个小镇几年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学校到家的一千六百步的路，街边修鞋的老大爷还很精神抖擞，以及路口第三家依旧开着的馄饨店。
　　李勿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吃那家馄饨，每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李勿早早的就敲响了燕森家的门，还在洗手间刷着牙的燕森就听到他跟徐婉晴说：“阿姨你不要煮早饭啦，我和森森去吃馄饨。”
　　其实离上课的时间还很充裕，但他听到李勿的声音就会加快收拾自己的速度，他们就这样一起吃了好多年的馄饨。
　　燕森发现李勿总是走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他和李勿现在大多数时候都会保持这样的距离。
　　以前一条裤子两个人的好时光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现在对李勿是不是太差了。
　　又想到了徐婉晴交代的事。
　　“李勿，今天去我家吃……”燕森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说完。远处有个人在喊李勿：“李哥！
　　李勿和燕森同时看了过去。
　　那人的样子更是个非主流杀马特，跟之前长头发时候的李勿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一边挥手一边向这里跑，跑到李勿跟前的时候先是给他递了一根烟。
　　燕森的眉毛几在李勿接过烟的时候几近不可查觉的皱了皱，他看向李勿，李勿很熟练的点上了火。
　　那人接着说：“职高那小子放学了，我们的人都在那儿了，走！”
　　然后燕森就听到李勿说了一句：“走。”
　　你看，这就是我讨厌他的地方。
　　你看，我不该对他产生悲悯的。
　　燕森这次的眉头是彻彻底底紧锁，他为自己刚刚想要对李勿柔软的心感到可笑。
　　这个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变成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混混，跟一群龌龊的人呆在一起成为朋友，他们一点点的沉沦，他们肮脏腐烂的融在一起变成下水道里无法见天日的污泥。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燕森盯着李勿的脸看，他曾不止一次的盯着李勿的脸看，想要找到从前少年的意气风发。
　　可是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李勿跟他朋友说完话后想到燕森刚刚的话还没说完。
　　燕森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没什么。”
　　要是平时李勿肯定会刨根究底，但是他现在赶着场子去打架，他将书包塞到燕森手里说：“那你把我们的书包带回去吧。”
　　燕森伸手只接住了自己的书包，李勿的书包就这样没有征兆的掉在地上溅起了灰尘。
　　站在李勿身旁的人吓得屏住了呼吸，按李勿的暴躁性格动手是少不了的。
　　他看到李勿的神色明显顿了一下，心想这人完了。
　　结果看到李勿立马又变成笑嘻嘻的脸说：“好嘛好嘛，那你就扔在这儿，我一会儿回来拿。”
　　“这样最好。”燕森表情冷淡。

　　燕森回到家的时候，徐婉晴已经将饭菜做好了，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很高兴的从厨房走出来，当看到只有燕森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有点疑惑。
　　“森森啊，我不是让你喊小勿过来一起吃饭的吗？”
　　“他不饿，不用吃饭。”燕森这话多少带着点揶揄。
　　徐婉晴听到燕森的语气，就知道肯定又是谁又惹她儿子不高兴了
　　她给燕森乘好米饭端到桌上：“又瞎说！”
　　燕森不再说话，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徐婉晴轻轻拍了一下燕森的手，有点嗔怪道：“等等弟弟呀。”
　　燕森把筷子放下，因为太过用力，碰到瓷碗的时候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徐婉晴看出燕森的不对劲，便问他：“怎么了？你是不是和弟弟吵架了？”
　　“我跟他能吵什么架啊。”燕森不像刚刚在李勿面前那样冷淡，反而有点像炸了毛的狮子。
　　徐婉晴摸摸燕森的头像是安抚他：“哎呀，你知道的，小勿吃了很多苦的，要是他有什么不对，你就让着点他。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你也得帮帮他的呀。”
　　帮？我怎么帮？燕森心里想又不是我让他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的。
　　“更何况你们俩是青梅竹马......”徐婉晴越说越离谱。
　　“妈。”燕森打断她。
　　“哎呀，毕竟你们也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妈！”燕森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他现在严重怀疑李勿的语文是跟他妈妈学的。
　　为了防止徐婉晴女士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燕森提出要出去买瓶冰可乐。
　　“那弟弟呢”
　　李勿？他死在外面也说不定，想到这里燕森更生气了。他刚想说李勿不来了，然后看到了徐婉晴期待的眼神，他不想让徐女士不开心。
　　“放心吧，他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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