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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不得
马车一路行至清浅镇。
车夫老张说这个镇之所以叫清浅是因为以前清浅镇受了贼人的诅咒,不但寸草不生,而且镇上的人一生下来就身缠恶疾,这事被天界一个善良的女仙知道了,便下凡化成普通的郎中,来到镇上行医救人,还去杀了下咒的恶人,镇子慢慢恢复人气,生下的孩子也不再身染恶疾,仙子离开的时候正是六月中旬,仲夏时节。据说那时祥云蔽日,女仙一袭青衣踏云上天,后人为了纪念她便将此镇命名清浅。
定宛听了只是笑,乐呵呵的道“九天仙女下凡尘啊。”
“是啊,公子要不要也和夫人去趟清浅祠求道长生符?”
定宛回头看倾城问“去么?”
倾城胡乱点头,不敢看他。
于是三人来到了清浅祠,老张守着马车,定宛携倾城进了清浅祠,名字与样子很是般配,祠里干干净净的,没有多余的装饰,一个小沙弥站在尘缘箱旁,冲来人喧一声佛号。
右旁有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铺了层白布,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几本旧书,桌后坐了位老先生,看样子是为来人解签的。祠中立着一个脚踏祥云的青衣女子,眼里挂着悲怜世人的神色,手握一册书卷,面上覆着薄薄一层白纱,看样子便是清浅。
定宛悄悄的对倾城说“却不及你。”倾城有些呆,才想问什么意思,见他已经摆正了神色,恭敬的走到小沙弥身旁喧声佛号,拿出一两银子给小沙弥,说想求支签。
倾城对神佛不大感兴趣,只是闲闲的站在一旁看他很是虔诚的拿着签筒上下摇晃,清浅祠在清浅镇便等同于国寺,只一会功夫便来来往往了许多人。
其中有个粗布麻衣的妇人,进来先对着清浅像拜了拜,便转身走到解签先生那里,拿起笔纸写了个字,与解签先生说起话来,原来是来测字的。
定宛求得了签,拿起签文走到倾城身边,见她神情呆呆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个普通妇人。他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臂问“你认识?”
倾城点头,很缓慢的说“认识。”话落抬脚就向她的方向去,定宛却没跟,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个妇人好像对测字的结果很满意,走近了能她听见很客气的对老先生说谢谢,倾城是认得这个声音的,以往说话时总是带了股轻佻的笑意,语气很是事故,待人接物格外圆滑。现在看来,却如同洗净铅华,不染半点媚气,不能说是不好。
她试着叫了声“夏。。夫人?”
妇人肩头轻微的抖了抖,好像被吓着,回头却见一个蒙面的白袍公子站在一旁,疑惑的看着她。妇人认真的看了她数秒,伸手拖起她出了清浅祠才轻声问“你是倾城?”
倾城点头,感觉牵着她的那只手指尖已经起了厚厚一层老茧。
夏夫人很认真的将她打量了遍,叹息道“你过得可好?”
她说“近来是好的。”
夏夫人点点头道“那时你逃了,却也是好的。可是没想到素素那般狠,一把火烧完了整座葬花楼,什么也没留给我。”
这事情她在茶楼时听人提起过,也没再多说,只点点头,试着问“你近来过得好么?”
夏夫人说“过得好的,我收了一个义子,待我不错。”说话间见着倾城不大相信的眼神,嘲讽的笑道“以前做老鸨时便想,日后若有人真心叫我一声娘,死后有人送终于我来说都是不可能的,后来葬花楼烧了,这事反而不是妄想了。”
倾城不语,夏夫人也不大想说自己的事,视线在倾城面上来回了好几次,终于问道“那倾国夫人,可就是你?”
“我不是倾国夫人,我只恰巧名叫倾城。”说完又道“嬷嬷什么时候信算命这事了?”
夏夫人道“我义子要外出做买卖,我来帮他测个字,看看日后前程,就算不全准多少也安心些。”
倾城却笑了,问“那嬷嬷呢?你没求什么?”
夏夫人也笑了,回说“我一把年纪了,能求什么?到是倾城,你又求什么?”
不过四十多岁数,却说一把年纪了,倾城想了想说“我求的不多,便是求一人,守我一生一世。”
夏夫人叹息,伸手抚过她的眼角说“在葬花楼我便觉得你是个痴心的孩子,这一生一世,说是最简单的,却也是最难找的。老天不公,岂是人人皆能白头偕老。”
倾城不说话,将手抽了出来对着她到“嬷嬷,我求的又不是江山天下,不过是世间最最平凡的东西,别人都有,凭什么倾城没有?”
夏夫人只看着她,许久后才对“倾城,世间人人求佛,佛能看着几个?我们都不是那幸运儿,求不得就是求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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