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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饕
邢德,山西人,在斧头帮做过堂主,江湖上颇有一些知名度,最善长的是混元太极,据说其闪电五连鞭无人能敌,可惜其不太走运,斧头帮取缔后,为了谋生,开了一家混元太极武馆,苦于招不到徒弟,因为当时流行咏春,咏春拳不但简单易学,而且男女同校,自由恋爱,学咏春不但强身健体,还能解决终身大事,一时全国各地都有分馆,加之咏春派善长运作,策划其弟子去海宁边塞参加军民共建,在一次与倭寇的冲突中,一个人打死十个倭冠,一时朝野震动,由朝廷发文表彰,号召青年男女踊跃练咏春拳,保家卫国。
邢德索性关了武馆,下海经商,贩卖户外用品,去南方进了二次货,赔了不少银子,有几个富商见邢德功夫了得,邀请他一同去南方进货,怕路上遇到强盗,有邢德同行,一般绿林好汉不敢轻举妄动。邢德一听甚是欢喜,这几个商人都是当地巨贾,经营有道,跟着他们进货,万没有赔钱的道理,其时南方正闹猪瘟,猪肉价格飙升,如果贩猪,不愁获利,邢德倾其所有,在当地购得百余头肥猪,到了福建,传言不谬,江浙福建一带,生猪紧缺,然而官府为平抑肉价,从番邦购得生猪数万,肉价不升反降,邢德有心囤积观望,然一夜之间,生猪病死大半,余下活猪被官府收缴,就地掩埋,邢德颗粒无收,悔之晚矣。
几个同来的商人在福建备足了货,催促邢德动身返乡,邢德因身无分文,眼看年关将至,无颜回去见家人,只说再逗留几日,商人无奈,恐货价有变,只得先结伴先行,把邢德一个留在客栈,邢德一筹莫展,又无计可施,心想不如摆个场子,表演他的绝学闪电五连鞭,赚些路费。到底是南方人没见过世面,邢德在闹世找了一块空地,把真功夫一亮,果然观者如堵,而且纷纷解囊,每日可挣得上千文铜钱,邢德大喜,如果这般下去,不出一个月,就可赚得回乡的盘缠。这一日邢德骑着毛驴准备进城卖艺,见路边有一大排档,口渴思饮,想买几碗村酿解渴,见店内坐着一白头老翁和两个少年侠士正在饮酒,旁边有一个黄毛小童侍候,小童毛手毛脚,一不小心打翻了酒具,溅得老翁一身酒渍,其中有一少侠见状大惊,一个嘴巴子抽在小童脸上,连忙掏出手帕为老翁擦拭,老翁摆手说道:“无妨,买单上路”。小童咕咚一声把一沉重包裹掷于桌上,解开后摊了一桌,都是黄白之物,约有千金,小童拣出十两银子递于店小二,重新扎好包裹背在身上,服侍老翁上了一头毛驴,老翁与两个少年侠士拱手道别,各奔东西,小童也牵出一匹劣马,跟随老翁身后。邢德见了那一包裹的金银,眼中直冒烟火,心想如果得了这一包钱财,胜似辛苦贩猪,好在这两人不过是老翁小童,抢了他们的包裹不过是探囊取物一般,邢德连忙出了酒店,跃马扬鞭来到二人必经之路,找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下了毛驴,躲在树林之中,不一会儿,见一老一小款款而来,四下并无一人,邢德大喜,窜出来大喊:“留下买路钱”。小童见是邢德,滚鞍下马,抽出一根螺纹钢就要前来厮杀,老头拦住道:“来者通名报姓”。邢德道:“岂不闻闪电五连鞭”。老头一脸茫然道:“何不露出两手,让在下见见世面”。邢德揉身上前,使出绝学,浑身抖动如筛糠,还未等靠近老头,脸上猛地被杵了一拳,邢德大怒,刚要出拳,脸上又着了一下,而且闻到一股臭气醺天,定眼一看,原来是老头赤脚踹在邢德脸上,眼前只见老头的脚掌飞舞,臭不可闻,邢德大惊失色,知道碰到了对手,爬起来跨上毛驴逃命,只听后面老头喊道:“小样儿,难道没有听到过老饕的大名”。
邢德慌不择路,跑出几十里,见无人追赶,下驴歇息片刻,惊魂未定,又十分懊恼,正无计可施,见几个南昌人拐卖妇女路过此地,邢德一腔怒气无处发泄,上去将这几个南昌人打得半死,被拐卖妇女一哄而散,邢德将其随身行礼一搜,得金数千两,邢德将银子绑扎在驴上,绝尘而去,正行走间,听得后面有人叫喊:“朋友休走,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邢德回头一看,原来是老饕的小童,正跃马扬鞭而来,邢德大怒道:“□□崽子,欺人太甚,你家主人我斗他不过,连你也敢程强,让你尝尝我闪电五连鞭的滋味”。邢德滚鞍下马,还没有亮出招式,就闻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邢德大喊一声“不好”,正要躲闪,只觉得脸上重重着了几十下,耳中听到小童叫道:“什么闪电五连鞭,让你尝尝我的佛山无影臭脚”。邢德脸上连醺带踹,片刻昏死过去。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仿佛有人为他热毛巾洗脸,醒来一看,原来是那头毛驴正在舔舐邢德,邢德起身检视包裹,抢得银两还剩半数,约五六百两,口中道声“惭愧”,乘驴回家。
邢德回家后深居简出,做人低调收敛,从此闭口不提闪电五连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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