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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知了声已经不太猖狂,秋天在笔尖悄悄溜走。炎热的夏天好像走到了尾声。
一大早薛行哲神经兮兮地跑过来说:“苏哥,你们知不知道学校要开艺文节了?”
李物从生物书上弹了起来“真的假的?”又掰了掰手指头,“不过算算时间也快了。”
陈鹤九挑眉看了他一眼,掰手指头有用吗?
薛行哲挺起后背清了清嗓子嘚瑟地说:“当然了,我爸可是年级主任。放眼整个班,哦不,整个级部,没人比我的消息更及时了。”
陈鹤九点了点头说:“是,在不到两个周之后。”
“你怎么知道的?”薛行哲瞪大了眼睛,“这是我刚去我把办公室蹭吃的时候从他办公桌上看到的流程。”
他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你该不会......老陈,这种行为可不好啊,有什么事你就问我,我一定能给你打听清楚了。现在你还年轻,这以后还怎么了得。”
陈鹤九狠狠地拍了拍薛行哲的头,疼得他“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去你的,想什么呢,你看的那份流程就是出自在下之手,虽然本人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十分养眼、且又招蜂引蝶,但我也不是花瓶啊。鄙人不才,刚好就是学生会会长。”
陈鹤九又给了薛行哲一掌,“好好地花季好青年,叫什么老陈。”
苏又生写下2的同时,嘴角扬了扬。一个想象力是真的丰富,一个下手,嘶,是真的狠。
李物和薛行哲愣住了,“啊?”苏又生顿了顿笔,听着他们的对话。
“可我听说学生会会长是个流......”薛行哲顿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陈鹤九“倒也是,也合理。”
陈鹤九从桌子底下踢了薛行哲凳子一下,“你才流氓,你陈爹我是祖国未来的栋梁。”
苏又生觉得好笑,花季好青年,也没有谁当爹的吧?
“你知道了怎么不早说?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薛行哲把凳子摆正说,旁边的李物也点点头表示附和。
“你们也没问我啊,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陈鹤九喝了一口水,一只手在桌子上敲着满不在乎地说道。
薛行哲看了看周围,凑近陈鹤九小声说道:“你们学生会是不是有那种规定,就是要求保密什么的,提前泄密会被开除吗?”
“我们是为学生服务的正经团体组织,是为了连接学校和学生。不搞特务,不对暗号,不杀俘虏。你是不是刑侦小说看多了啊?”陈鹤九有些好笑地看着薛行哲。
苏又生嘴角微微一提,瞥了一眼薛行哲,陈鹤九这张嘴对着女生才一套一套的跟背书一样,对着男生从来说不出好话来。
说到他自己身上他倒是心无波澜没什么感受,说到别人身上,也倒还,挺有趣。
“你们头儿没给你们规定吗?”薛行哲不死心的问。
“没有,还头儿呢,我就是头儿。大哥,你想象力能稍微收敛一点儿吗。只要不是用大喇叭喊,我觉得在同学们之间传倒也没什么。猜来猜去反而更影响心情耽误时间。”陈鹤九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事实上真的是这样的,如果活动时间不能确定,在学生之间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猜测,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其实不一定更少。
——
在学校里苦读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终于到第四节晚自习了!我真的不行了,学习可比上分费体力多了。我太困了。”薛行哲把笔一扔,趴在桌子上装死尸打算休息一会儿。
陈鹤九抬头一看,除了上厕所和出去打水的同学,整个教室还完整坐着像个人的就剩他和苏又生了。
“至于吗成这样吗。”陈鹤九小声说了一句,大家都趁课间赶快睡五分钟,没人听到这句话,就算听到,也没有人有力气反驳他。
其实陈鹤九的生物钟在假期里也不是很规律,但是回来也没有觉得很累,可能是因为即使不规律,也跟他们这群把时区调到巴西去的人没法相比。
何必呢,明知道回来都得是这幅德行,干嘛还给自己找罪受。
“刚开学,生物钟还没调过来。”一天没说过话的苏又生突然接了他的话。陈鹤九转笔的手一滞,笔掉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
陈鹤九用手支着脸转头看着苏又生,“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他又自言自语道“倒也不是,我以为你不会跟我说话呢。难道是我让你感到自卑了吗?其实也不用。”
苏又生写题的笔划过试卷的声音刷刷作响,笔下没有犹豫,好像说话并不影响他解题。“原来学生会会长是按照脸皮厚度选的?”
陈鹤九看着苏又生的没停下来手:“可能吧,或许因为我有好几层不同帅气的脸皮,层层都扣人心扉。”
苏又生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接着写,陈鹤九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写题难道不需要思考吗?”
“什么?”苏又生手里没停,偏头看了他一眼。
陈鹤九指了指他的手,“感觉你写题很快,都不需要思考。”
苏又生略一勾唇角,把正在写的题目拿起来朝他展示,“语文,还需要动脑子吗?大家不都抄答案吗?”
陈鹤觉得他这个语文课代表受到了严重的挑衅,眯了眯眼还没发作,刘露走了进来。
她轻轻敲了敲讲桌,“同学们,有一件事儿,学校要举行艺术文化节,每个班出一到两个节目上报。”
刘露读了下要求,“这样,大家有意愿的话可以先来找我报名。”
下面一阵欢呼,仿佛一阵带着欢乐的柔风卷走了所有困意,大家都清醒了。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也没见有一个报名的。
陈鹤九从演算纸上随手撕下一块纸来,写了一句话,用纤长的手指压着送到了苏又生面前。
—刚开学的时候态度不太好,见谅。
苏又生像看外来生物一样看了他一眼,陈鹤九又撕了一块纸,传给他。
—冲你前两天生物课解围我觉得你这人,还行。
还行前面有两个被划掉的字:不错。
苏又生还在细品的时候第三张纸条传来了。
—以前看你不太顺眼,之后就不计前嫌了?
刘露视线扫过全班,企图从每个人的脸上看出来每个人到底有什么本领。突然眼前一亮。
“苏又生你不是会说相声吗,要不你替咱班上?”
“我不参加。”苏又生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啊?”陈鹤九还没问出来的问题刘露抢了先,陈鹤九只好偏头看着他,他对答案也是非常的好奇。
“我苏哥可是专业的,那是随便就能表演的吗?一场表演那出场费可是非常昂贵的。”薛行哲打破尴尬。
“不是,我还没有固定的搭档,师兄师弟们的捧逗哏搭档都已经配合很久了,而且他们现在很忙,可能没办法管我。”
苏又生试图用一个看起来合理的借口搪塞过去,尽量不掺杂任何主观情绪。
“那要不我来?我会拉小提琴。”薛行哲试探性的问。刘露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点头,兴高采烈地把名单报了上去。
苏又生把最后一张纸条传来回来,多了一行字。
—我看你也不顺眼。
不是,大哥,重点是在这儿吗?陈鹤九一脸问号。
——
当晚,薛行哲就以”回家练琴”为理由回家住,李物紧跟着以“回家能多学会儿”也回家住了。才开刚半个月,八人间的宿舍就只剩了陈鹤九一个人。
陈鹤九对着空空荡荡的宿舍叹了口气,又环视四周,一个宿舍四个人三个有公主病。
一个人自然是方便,早起不需要怕打扰别人,也不用抢用卫生间。
但像陈鹤九这种独处时容易想东想西型选手,可太不友好了。他胡乱洗漱完了,随便往床上一滚就睡了。
——
转眼到了月末,早晨和傍晚的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稍稍怕冷的女生已经穿上了外套。
像往常一样,陈鹤九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一个娇滴滴但颇有礼貌的声音问:“请问陈鹤□□长在吗?”
陈鹤九抬头看了一眼来人,穿着高一校服,是个短发的可爱小姑娘。
陈鹤九放下笔走出去。因为早晨人还不多,也没有人注意到门外的女生。
他看着来人,等对方先开口,“陈学长,你好,我是高一一班的,我叫薛宁萱,我想问一下,那个关于高一新生的学生会纳新,大概在什么时候?”
学妹说话虽然干净但是不太利索,显然是已经打过草稿练习很多遍这句词了,但是新生见学姐学长都会莫名其妙给自己加压力吧。
陈鹤九略一思考,“明天就是艺文节了,等艺文节结束吧,我们先商量一下每个部门需要纳新的人数以及要求之后再具体通知你们。”
“谢谢学长,那学长再见。”陈鹤九微微点头,目送学妹下了楼梯。学妹回头看了一眼,陈鹤九朝她笑了笑挥了挥手,学妹抿了抿嘴唇跑下了楼梯。
进了教室发现苏又生同学破天荒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这么早?什么时候来的?”陈鹤九边翻开被风扇吹合上的书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你撩小学妹的时候。”苏又生朝门口一抬下巴。
“你可别冤枉我,是人家来问我学生会的事儿,我持公事公办的态度,每个字说的都很认真。临走都没说送送人家。”
“怎么?小学妹长得一般?”苏又生看了他一眼。
“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苏又生坚定地给了他一个“你不是吗”的眼神。
“你还是闭嘴吧,刚开学那两天倒还清净点儿。”顿了顿接着说“算了,也不要那么安静,至少让我觉得我旁边坐了一个活人。”陈鹤九安静了一阵,又趁着苏又生愿意理他多问一句。
“为什么不参加艺文节啊?虽然我没见过吧,但听薛行哲那小子的描述,你应该也还行吧。”陈鹤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那么不自信。
苏又生无奈道:“说了没有搭档了。”
陈鹤九像没听到一样,开始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年轻人啊,人生没有那么机会。你看,如果我没有自信会成为学生会会长吗?如果我不是学生会会长,学生会能这么优秀吗?如果学生会不这么优秀,学校能这么......”
苏又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自恋:“大爷,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陈鹤九恍然惊醒,翻开他的书继续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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