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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深情留不住
袅袅的香烟升起,门外是锣鼓喧闹的声音,怡人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配上房间的优雅的摆设,终于显出了一分宁静。
王浩然随着侍儿的引领,进入了房间。房间中摆着两盆兰草,墙上挂着三羊开泰图,正墙上挂的是观音大士的法相,下方是供桌,上有神瓮,燃气的香炉就在旁边。
“王先生,您来了,咳咳……” 床上,早有侍儿扶起了这位病弱的公子。孙公子的容貌相较于一般男子柔和,尽管此下精气神不足,却并不难看。平日不曾劳作的白皙肤色,染上了两分病气,靠在软枕上使人怜惜。
“孙公子,飞鸟已经完成了,如果有力气,就起来实验吧。”王浩然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打量了这位公子好一会,唤道。
王浩然是谁啊,那就是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憨憨,心大跑马的她一点也不在意这位公子是为何而病,一心只想着交完货拿到剩下的余款回山缴学费。
“好。”孙公子也没想要王浩然的怜惜,挣了几挣在侍儿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你这人,都没看到我家公子病成这样了吗?”孙公子是真的有病啊,虚弱的一批,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引王浩然进来的小侍儿有些恼怒的呵斥王浩然。
“孙公子的病是心病,我又医不好,还不如跟他把货交接好。”温柔是不可能温柔的,王浩然让这儿的人见识了什么叫做钢铁直女。
王浩然亦有些不痛快,等人交接已经耗费了时间,她平日里做的东西都是提前放到店家,托人变卖。店家虽然会抽取一些提成,可真的省事。
这孙公子定制这只飞鸟有些挑战难度,王浩然想着比做其他物件有趣,再加上给的金额可以解决自己的麻烦,便应承了下来。但经过今日这一遭,王浩然只想着赶紧结束这笔交易,以后也再不会私下接这孙公子的委托。
“咳咳……先生,这只飞鸟要怎么使唤。”孙公子并不计较侍儿的话,他的身体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让他计较这些。
他拿起机械鸟,只见外壳上雕兰器羽,心下便满意了三分。鸟背上有一面地图,画的像这城里的缩略图,城外是官道与山林,有一处红点矗立在那里。地图总分为五格,上有五个标注点可以移动。
“它的背上是方向指标,移动它,你可以控制它行动的方向。这个槽口是放置能量的地方,看到它有空隙,就填满它,放满一次可供飞行一千多里。装满了以后,转动发条,找准方向投放出去,便能够到达目的地了。”对于作品的详细解说,王浩然是细心又耐心,手把手的教这位孙公子怎么操作。
“真神奇,是怎么确定它能够达到目的地的?”这是每一个使用该物品的人都会发出的疑问。
“在下定以后,我给了你一块石头,还有一块石头我埋在了道观指定的房间下,这只机械鸟中还有一块。这三块石头皆是取自一块磁石,在半里以内它们会相互吸引,以此来保证降落地的准确性。”没有人比创作人更了解她的作品,王浩然不急不慌,从容解答,显出了可靠的气场。
“它的外壳是怎么做的,似木又不是木。”被手上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认真起来,孙公子的病仿佛都被遗忘了。
“那是用钢铸成的保护壳,有了它,在极端的天气下,也能够保证飞行的安全,大大降低了它的损耗。”
在这个还没有经过工业化的时代,钢这种东西是不应该出现的。但王浩然长了一双腿,趁着寒假,跑到了挖铁的矿山。经过个把月的锻造,各种金属出现了。
“咳咳……如此,我要多谢先生。”积攒的精力耗光了,孙公子的精神开始不济。
“现在去窗边把它放飞,这里离你要送信的地方不过数十里,顺利的话一个多时辰后就可飞回来。” 王浩然不知道孙公子听没听懂,但用冰箱的不需要懂得制冷,会用就行!王浩然鼓励他自己实践一下,然后赶紧结账。
“飞吧,高高的飞吧!”尽管人看似已经虚脱,但他还是如王浩然所言,撑着走到了窗边,放飞了机械鸟。
随着一声声呢语,机械鸟沿着路线滑向了出去,看着高飞的鸟儿,孙公子的眼中出现羡慕,露出了一个易碎的笑容。
过后,侍儿端上了差点招待王浩然,在等待的期间,孙公子也会偶尔找王浩然搭一些话。他们两一个出身富裕门第,一个出身平凡之家,唯一能聊的上的便有学识。得知王浩然家中简单,想做甚么皆能随心所欲,收获了孙公子的羡慕。王浩然也说了一些宽慰的话,总结起来一句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头够铁,浑身都是胆。
飞鸟很顺利的在一个多时辰后飞了回来,收到回信的孙公子热泪盈眶,整个脸上都开始发光。这时,门外跳大神的队伍早已经离开了,王浩然很顺利的拿到了余款,脚步匆匆的混出了孙府。
待到了小巷中,跟随的脚步声越发显得明显。自进了孙府,她便处在他人的窥视中,而那种窥视的眼神,让人分外熟悉。
“出来!”手工刀已经从暗袖滑落,王浩然决定,如果露脸的人对自己有什么危及性命的事,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浩然。”荀处安从走了出来,期期艾艾的看着王浩然。
王浩然看他,他似乎变了,他的额角续上了两根发束,添了几分成熟。周身的气息沉静了,眼眸中的色彩内敛了。你爱上的第一个人,总是能够轻易地给你伤害,而受过伤的人,纵使能够快速的成长。
“你变了。”王浩然目光闪烁,不敢去看他。
王浩然知道自己让对面的人受伤了,她喜欢看到这人眼眸中的亮光,此刻这亮光熄灭却是因为自己。一股愧疚和后悔从她的良心里蔓延了上来,不该的,不该的!
“只是知事了一些。”荀处安来到她身边,跟他并排走着,淡然的语气似乎告诉她,他释然了!
“孙公子是通过你找到我的?”释然了个鬼,王浩然坚信,如果此刻让他发现自己的马甲,并告诉他自己劈腿的事实,她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啊,你知道孙公子要用那只小鸟做甚么吗?”习惯是让人可怕的东西,才一会说话的时间,他就忍不住偷看了她好几眼。
“不想知道。”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她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跟他们格格不入。作为一个想苟到最后的人,王浩然收起了自己没必要的情绪。
“孙公子自幼体弱,他的父亲便把他送到城外的清虚观修道养体。那道观,住着孙公子的心上人。”荀处安沐浴在阳光下,温柔的说道。
“所以孙员外把孙公子接回了家,给他看病驱魔。”王浩然语带三分嘲讽。
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定,同性相恋并没有得到支持,尤其在绝大多数人都是直男的社会。有些人对于自己的性向会难于出口,会深深的把祂埋藏起来,过着正常娶妻生子的生活。有些人会表达出来,然后遭到家人的干预。而孙公子的家人,认为他有病,便请人来或看病,或驱魔。只有一种人,放弃了来自家里的资源,到了另一片天地,肆意的生活。
“不久后,孙公子就要成婚了。”荀处安很失落,孙公子的事情对他来说是一种打击。
“那我倒是枉做了那只飞鸟。”王浩然一句话激起少年心中的千层浪。
无情的王浩然觉得要断就要断的彻底,最好无形中不给人任何希望,赶在情为深之前将情丝连根拔起!
“你什么意思?”荀处安脸色显得苍白,仔细一看,似乎这段时间瘦了许多。
“既然决定要世俗富贵,便该将感情断的彻彻底底。这样藕断丝连,恐怕对不住以后的孙夫人。”王浩然神色冷然,头相当之铁。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荀处安病了,心绪起伏之下,他咳得满面通红。王浩然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背。
“你还有心吗?没有看到孙公子病成那样吗?”荀处安左眼带着愤,右眼带着怒,合起来写作伤心。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作践自己?舍不下情郎便与他远走高飞,舍不下世俗身份,便将这份感情断彻底,这样作践自己,是要用自己要挟父母,让他们妥协吗?”然而,王浩然的话只会让他更加悲伤,给他更沉重的打击。
“呕……”两段言语引来心绪高涨,荀处安呕出一口鲜血,一时间心如死灰,病重发热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眼前发黑,沉沉的向地上倒去。
他们两人,一个年少,对世事懵懂。一个未曾爱过,不明白情之一字不由己而刻骨铭心。一个初识情爱,将满腔热血投入其中,一个只想求生,是一个薄情女郎。这一段公案,也不知道要怎样才会了结。
王浩然: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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