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舞九天

　　我按捺住那个愈跳愈快的心脏，快快解决好问题准备告诉小翼这个“好消息”。可是，我该不该告诉他呢？这个莲香从小侍奉小翼，竟一直以男儿身份是示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莲香的记忆并没有涉及，记忆似乎只是从四岁那年开始延续。四岁，莲香就开始跟在小翼身边……哎呀，想这么多我的脑袋都疼，算了，还是别说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呗。
　　整理了一下心情，我快步向小翼走去，呵呵，小家伙等久了会不耐烦的。望着不远处在无聊的踢石子的人儿，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丝甜蜜。我说过，莲香的身体，记忆我都继承了，现在连感情我都占有了。并不是没有过罪恶感，对凤，对小逸，对自己……
　　“走吧。”拉着小翼的手我慢慢走着。不知莫将军是怎么想的，小翼出身武将世家本应继续把祖辈的事业发扬光大，不想将军却愣是不教小少爷武功。也许是不想再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历经沙场的血腥了吧，谁知道呢，在现在像这样的父母多了去了。只是，在这样的乱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会活多久呢？望着身边东张西望的人，我突然有种豁出性命都要保护他的冲动。
　　里安街
　　“爹爹，呵呵，爹爹，娘娘……糖葫芦……糖葫芦……”
　　“凰儿乖爹爹就给买。”
　　“凰儿很乖……”
　　TMD自从看到这个牌子，我的脑子里就冒出好多稀奇古怪的话。我甩甩头，试图把脑海中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摆脱掉。搞什么啊！我又不是莲香，这记忆从哪来。她不是没爹娘么？要知道，一件事总想不起来很让人恼火。
　　身边的小翼发现我的异常，拽拽我的袖子：“你没事吧？”
　　不行，不能让他担心。
　　“没事，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吵闹而已。快走吧，我们还有事在身。”
　　没事的，只要把小翼送到一位姓李的大人府上就好了。在来里安街的路上，小翼从怀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称他父亲早有预感，在叛军破府之际把早就准备好的信塞进儿子手中，让他去找心中所说的李大人。据可靠消息称：这位李大人在朝中口碑一直不错，为人正直谦逊。莫大人临终将孩子交付给这样一位大人，想必是考虑了很久的。因为他知道，替朝廷镇压黄巾军这件事很不得人心，莫府到了今天这幅田地自然是墙倒众人推的结果。奸臣当道，正直的莫老爷在朝堂上的政敌颇多。皇帝忌讳莫家的时间怕也不短了，军权是永远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把持的。其实说哪个哪个人很受民众爱戴也是很虚伪的，民众爱的并不是那个人，而是那个人为自己谋的利益。镇压事件使老将军丧失民心，他自己断送了退路，怪不得别人的。
　　李府
　　府中有位正直的大人，不代表有同样正直的奴才。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李大人光顾着兼济天下、独善其身了，倒是疏忽了下人的教育。
　　“你谁啊你，我们李府啊是你们这些人想进就进的？”面前的人连看我们一眼都嫌脏，扭扭捏捏地拿着小手绢捂住鼻子，“快走快走，苍蝇都过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我们这身打扮的确的很……再加上很长时间没洗澡，浑身上下臭哄哄的。放我以前早跳进粪池淹死算了，这么臭，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人。不过，一个长的比闻臭味还要让人难过的人竟然嫌弃我们，那就惹到我了。
　　“这位兄弟，您说的太对了，李府自然是我们这些人这一辈子乃至下一辈子也甭想他进去的……”满意的看到他得意的表情之后，我微微一笑，语气却严厉起来，“可是你也睁大眼睛瞧仔细喽，我旁边的可是莫将军之子，忠臣之后！若有一点点的怠慢，你可担当得起？！啥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信交由你们老爷过目？”
　　用困难像弹簧你弱他就强形容一点也不会诬陷他。那人接过信仔细打量了小翼一眼，扔下一句“你们且在这儿候着”，转身向府中跑去。
　　望着那个仓皇消失的背影，我失笑地摇了摇头：“少爷，记住了。以后在府上如果被这种人欺负可千万不能对他们心慈手软知道吗？”我转过身与他平视，“小翼，我以后是不可能继续陪着你了……”
　　“为什么！”他失常地叫起来，接着眼中开始聚集泪水，“为什么你们总是要想方设法地离开我？我就这么的、这么的讨人嫌吗？！”
　　“小翼，冷静一点听我说……”我安按捺住性子劝他冷静下来，可是似乎我越是好脾气，他的音线就飙地越高。
　　“啪。”情急之下我怒了，小屁孩对我撒娇？对不起您找错人了。
　　“你……打我？”他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幸好，手段虽然暴力了些，眼泪总算止住了。
　　“打的就是你，怎样？不要以为你是少爷我是奴才就怎么怎么了。我告诉你，奶奶我就不信这一套！凭什么我就得伺候你，凭什么奴才就不能有自己的天下？讲谁是谁的，谁不要谁未免也太幼稚了。”
　　愤怒地说完，我无谓地望向他。突然间，小翼和小逸的脸相重叠——那张同样怨怼又委屈的脸。
　　一时，我有点不忍心了，毕竟人家是少爷，家破人亡了不说，还被自己的奴才赏了个锅贴。那遭遇……啧啧啧……
　　我上前一步抱住他颤抖不已的身体，一边轻抚他僵硬的背脊，一边低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过得更好。外面危险重重，刺杀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你跟着我只会受累，不会武功的你也会成为我的累赘。”
　　他的身体僵硬了好久之后才说道：“帮我找个人，莲香。”
　　“什么？”对他的要求我现在是很难再拒绝了，：“哦，我记得了，就是上次那个你说的女孩吧！叫什么？”
　　沉默了很久之后，他缓缓地说：
　　“凰，单名凰。”
　　语调中有不符合年龄的低沉与痛苦，那几个字仿佛承载了主人千年的压抑，变得浓郁，苦涩。像一杯苦咖啡，苦得让你不堪染指又无法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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