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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第二天一早,四人在酒店门口准备出发。
郑今语怕车里冷气太足,特地在选好的裙子外穿了件宽大的及膝衬衫。
方圆和张锐见了她连打招呼也慢了半拍。
但郑今语能肯定这种反应并不是出于惊艳,毕竟衬衫让整个搭配显得不伦不类。
不论是脚下踩着珍珠蝴蝶模样装饰的竹节跟镂空单鞋,还是散开像游摆的孔雀鱼尾裙边都在现在的场合格外异类。
更不用说从东方投来愈亮的阳光。
除了她,谁会在三十度的高温天气穿成这样自讨苦吃?
郑今语有些郁闷,精心描过的眉微微皱起。
这个模样让裴羡想起她高中偶尔会朝那人露出的娇蛮神情,他替她拉开后座车门,在她弯腰前伸手挡住常常伤人的车框顶。
“很漂亮。”
他说得小声,郑今语已经进了车内,她回头思考确认刚刚不是自己的幻听才问,“你也看了R家今年的早秋秀?”
“我是说你。”裴羡跨腿坐到她身边。
方圆在副驾驶座克制地怪叫,张锐也没忍住小声起哄。
车门被拉上,郑今语觉得自己大脑的运转速度因为他身上橡木苔的香调慢了半拍。
裴羡依旧是穿的整套深色调,同样是浅浅的短发,今天却格外沉静又嚣张。
如果不是有快要合上的耳洞做提醒,郑今语回忆起重逢第一晚他身上的花衬衫都要恍惚是梦又或者是真实。
更准确地说,从和他遇见后,在芽庄的这几天经历的所有事件都异常充实而又诞妄。
一切都像被加上快速运转的发条,把她的计划一团打乱的同时又把她和裴羡紧紧束在一起。
郑今语侧过头偷偷看了他一眼,撞上他平静的眼神又快速移开。
裴羡的手覆上她的,动了动嘴唇刻意没发出声音算是提醒。
“女朋友。”
郑今语终于想起,很配合地把头偏到前座的视线盲区装作害羞,额头却是停在他肩膀一寸的距离。
“你已经说了?”她压低了声音问。
裴羡的指尖在她手背上写字,“嗯”刚写了一半郑今语已经准备抽回手,他握住对前排说。
“现在出发应该能在一点之前到。”
方圆在对着车内镜敬了个礼:“Yes,sir!保证准点完成任务。”
张锐撇了撇嘴,无语道:“又不是你在开车。”
裴羡不想听他们打嘴炮,索性直接按下按钮升起了车内挡板。
从前座传来的说话和音乐声都变得发闷,郑今语如释负重地抽回手坐直了身体。
这次裴羡没阻拦。
也不是没一起单独坐过后排驾驶座,她却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稀薄。
坐得近了,连他规律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郑今语想调整坐姿距离,刚往他的反方向移了些,车就迎来了第一个小弯道。
她重心不稳地向裴羡的方向倒去,情急之下只好用手撑住他的腿借力。
他的体温透过柞绸面料热得像要灼伤她,弯道还在继续,她没办法及时放手。
想到现在自己的姿势肯定不好看,郑今语凶巴巴地道:“把头转过去。”
裴羡伸手揽住她的腰,又握住她那只位置尴尬的手,语调正经,“现在转过去就没办法帮你坐直。”
坐直的瞬间郑今语正准备往后退,车辆驶出弯道又是一个变道超速,她心里已经吐槽了几轮张锐的开车技术,伸手扣住车把却还是后仰。
眼看她要强却还是坐不稳,裴羡放在她腰间的手用力将她抱向自己。
动作和眼神都是不由分说的强势,“再动,下一次接住你的就是车窗玻璃。”
等到车速渐稳,裴羡放下车座中间的扶手,郑今语及时拍掉他的手算是无声的反驳。
过了一会儿她才闷闷不乐地说道:“刚才谢谢。”
裴羡也回应得简短,“不用。”
郑今语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自从聊天那晚窗户纸被捅破一层过后,她就稍微防备起来。
但从刚刚的事情看来,裴羡好像真的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去大叻的路途才刚刚开始,总不能往后几小时都是这种气氛。她转换话题问,“我才发现你好像没有助理。”
“帮不上忙的人不用出差。”裴羡淡淡道。
她本来还想问“不需要有人帮你挡酒吗”,毕竟用方案解决不了的问题,靠酒精和钱解决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规则,但她又想到他应该不用遵守规则。
郑今语想他或许还在生气,知道刚才事件基本是自己的错,也不好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他们已经快驶离城区,山路蜿蜒颠簸得也厉害。
裴羡不用转头,听见几声闷响也知道是她撞上了车框。他忍不住提醒,“系上安全带会好一些。”
她嘴上说好,系着安全带的同时却一直往窗外看,裴羡问她在找什么,她回答是一尊白色佛陀像。
“他们说鸟瞰芽庄就能看见,我们现在位置也挺高的,我想试试。”
来之前她搜索旅游攻略,按照网络上的说法,芽庄在十五世纪前作为占婆王国的古都,民众都信仰婆罗门教。后来王朝更替,民众也改信宗佛教。
宗教为政/治服务这句话倒是没错。
东南亚国家佛教文化兴盛,她虽然不信教,但却对佛像的雕刻感兴趣。
裴羡对她说的并不了解,顺着车窗往外望见一片白墙红瓦,其间偶尔有几株茂盛的古树长过屋顶。
“可能被哪棵树挡住了。”
“那尊佛像一定很小。”郑今语怕再看下去会晕车,又找他要了一片晕车药吃了下去。
裴羡想象一尊过大的佛像,心里有些排斥。郑今语咽下晕车药发现他的小表情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不太喜欢寺庙。”
一般不信教的人对寺庙最多也只是无所谓的态度,郑今语稍微有了些精神。
“为什么?我以前小的时候每到过春节都会被外婆带着去烧香拜佛,你们家不去吗?大年初一寺庙的第一炷香可贵了,而且光有钱还买不到。”
她又说。
“不过后面外婆去世后,我也没在春节去过寺庙了,可能现在不一样了。”
裴羡答,“去过一次,但是回来之后就发高烧,所以我家里人也就不去了。”
裴羡隐约记得寺庙或许是重新进行了翻修,香灰味混着乳胶漆的味道一股股地涌上鼻腔。他跪在蒲团上学着大人合手叩拜,在起身时抬头多看了一眼那尊佛像。
佛像新塑的金身在冬日阳光下映出光晕的模样,他那时候比香案高不了多少,在几米高的佛前矮小如狗或猫。
旁边有人说佛在笑,他看着却觉得是怜悯。
——他为什么可怜我?
但裴羡还没想明白就晕了过去。
“我之前听别人说,如果前世是妖怪什么的,现在转世投胎成人确实是会很排斥去寺庙。”
郑今语又开始讲她听过的怪谈,原本只是想和上次“住酒店不能睡最后一间”话题那样的闲聊解闷,裴羡却没接话。
她看他脸色不太好,怀疑自己说错了话又开口补救。
“不过我也不是很喜欢去寺庙,像是十八罗汉那一类的我觉得有些恐怖,我去了只喜欢看观音,面善。”
裴羡才回过神来,听出她在安慰便顺着说,“下次可以去看。”
郑今语点了点头没再继续。
太早起床的后遗症逐渐显现,她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好闭上眼,迷迷糊糊之际她想起要叫裴羡提前提醒自己下车。
他应答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她完完全全放松下来。
裴羡余光能看见她的头随车身小幅度地摆动,他降下一半的挡板,方圆反应快已经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开稳一点。”
张锐看着仪表盘上的七十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圆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降到六十吧。”
等挡板重新升上,张锐才小声八卦问,“老大到底和她什么关系啊?有这么照顾同学的?”
方圆嘘声道:“管那么多干嘛,拿多少钱操多少心,不该问的少问。”
“好奇而已,之前公司不是也来了个女生吗?说是老大的学妹还是同学,结果她想预约和老大见一面都没成功,后面还不是就辞……”
张锐还没说完已经被方圆强行塞了个口罩。
“戴上,少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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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郑的别扭性格已经出现,因为这篇是酸酸甜甜!快到年底了有很多资料需要补,忙得头晕眼花,在修文可能来不及凌晨发,我们周四下午六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