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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青酌……”愣愣地,从嘴里滚落出这两个字。
“青酌?”少年的嘴角一扬,“你的名字?”
“不是。”提到“名字”,她蓦地回神,望着少年眯起的笑眼,认真地说,“我的名字叫平安。”
“平安。”少年不以为意地念着,懒散之中透着漫不经心,“那青酌是谁?”
平安指着他手上的头颅说:“她。”
“她?”少年扬起眉,显得有些吃惊,“你认识她?”说着,猛地将那骇人的头颅冲她的面前一递,恶作剧般的笑意在眉眼间洋溢开来,“她吃人前,还会先自报姓名?”
平安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甚至当那头颅快要触碰到她鼻尖的时候,都不曾向后退上一步,只是静静的,有些感伤地望着青酌。然后,她伸出小小的手,轻轻在那圆睁的双眼上抚了抚,合上了她的眼皮。
她不曾抬头,所以看不到少年那常年不变的笑脸上流转而过的一丝惊异。
“她死了,是不是?”平安问,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将她吵醒。
“是哟。死得很透了。”少年答道,戏谑地望着她,问,“你难不成是赶来救她的?”
“没关系……”平安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大家都是要死的。”
“你是个怪人噢。”少年蹲下身,微笑着伸出食指点着她小小的鼻尖,“小孩子可不能懂得太多,要不然,会死得很快。”
不知为什么,那少年明明一直在笑,可平安望着他,却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少年似乎是瞧出了她的害怕,“哼”地冷笑了一声,随后起身,甩着那只提着头颅的手,信步向前走去。
他一走开,那种淡淡的恐惧便消失了,平安想起了什么,急忙转过了身子问:“你知道霄宿在哪里吗?”
“谁?”少年停下了步子,却没有回头。
“霄宿。”
“这林子里的妖吗?只有妖才会有这种拗口的名字。”少年似乎又冷笑了一声,侧过了头道,“不知道噢。”那侧脸上细长的目微睁出一线来,青灰色的瞳孔,冷得灼人,“如果你找到了他,别忘了让他快跑噢。”
“嗯。我在这里等他。”平安低低地应着,没有过多的悲伤,只是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又引得少年微微一愣。
举步刚要离开,却又听身后传来声音:“那个……你有名字吗?”
“有啊。这世上有人会没有名字吗?”
“是吗,太好了。”平安灿烂地笑开了,“我也有名字,是霄宿起的。你的名字是谁起的?”
少年高高地扬起了眉,却沉默着没有问答。
平安似乎也并不等着他回答,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邱萤。”
平安的眼睛却一下子发亮了:“萤?是萤火虫的萤吗?”
“是呀。”
平安望着他的白衫,脑中响起的却是霄宿的声音:“这不是普通的萤火虫噢。它叫小霄,是我用法力变出来的。很漂亮吧?如果我很晚都没有回来,你放出它,跟着那一只白光,便能找到我了。”
邱萤见她呆呆地望着自己始终不说话,淡淡地一笑,转身离开了。哪知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望,原来是平安跑着追了上来。
“我……”她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
邱萤等着,静静地望着女孩起伏不定的后脊,那一根脊梁骨清晰地凸起,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掰断。
“我很喜欢……你的名字。我最喜欢……萤火虫了!特别是白色的。”吃力地说完,平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邱萤愣住了,那笑凝在脸上,透露着深深的惊愕。可是女孩却如释重负,快乐地咧嘴一笑,向他摆了摆手,转身顺着来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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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林子很黑,黑得分不清昼夜,平安站在霄宿离开的地方等他。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脚酸了,便蹲坐下来;肚子饿了,她便紧紧地捂住;风变凉了,她抱起膝盖蜷成一团;最后她全身无力,甚至连眼线都开始模糊了。
她心中却只是想着:霄宿该回来了吧?
忽然有光亮了起来,透过眼皮刺激到瞳眸,她睁开眼向前望去,只见白衣少年闲坐在断枝上,晃着双脚,衣袂翩然,不像什么萤火虫,便更似一只白蝶。
“那个霄宿还没有回来?”
“嗯。”来的不是霄宿,她很是失望,浓浓的困倦袭上心头,她埋首于膝间,不想再说。
“他不会回来的。因为我在这儿。”
平安有些意外,抬起头望了邱萤好一会儿,问:“那你什么时候才走?”
邱萤咧嘴笑了:“我也好奇,想留着看看到底是霄宿先回来,还是你先被饿死?”
平安叹了口气,道:“你不走,霄宿不是不会回来吗?”
“所以,只有你被饿死这一个结局了,不是吗?”
“嗯。”说完,她又垂下头去,闭上了眼睛。不是不想理会邱萤,而是她实在太累了。
“喂。”邱萤似乎并没有要放她休息的意思,将一块小石头弹到她的头顶,“既然知道要活活饿死了,干吗还要等在这里?”
“我没有地方去。”平安答道,“我要等霄宿回来。”
“我送你去城里,怎样?”
“霄宿在城里吗?”
邱萤眉头一跳,笑容微敛:“不在。”
“噢,那就不去了。”
之后便再没有声音,过了一会儿,连光都消失了。平安知道邱萤已经走了,便安安心心地合上了眼,思绪渐沉,她终于没有气力再听着霄宿的脚步声,身体渐渐松懈,继而完全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浓厚的香味,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身子一弹,站了起来。只见篝火跳跃,邱萤坐在温柔的火光旁,烤着一只兔子。
望着她如饿狼般的眼神,邱萤唇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要霄宿,还是要这只烤兔。”
“霄宿。”毫无迟疑的回答,平安的双眼却直勾勾地瞪着那只被烤得滋滋冒油的兔子,舍不得移开。
“那兔子,我吃了噢。”邱萤轻笑着,掰下兔腿送入口中。
平安咽着口水,愣愣地望着他风卷残云般地将烤兔吃个干净,却始终没有动弹。
“好!有骨气。再会!”邱萤说着,将骨头卷作一包,灭了篝火扬长而去。四周顿时又暗了下来,寒风刺骨,似是刮进了身子,在里面来回冲荡。
平安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
那之后不知多久,邱萤又带来了包子和烧饼,每一次都会让她在吃的和霄宿中选一件,她只要选了“霄宿”,他便会将食物在她面前吃个精光,连残羹都不留下半点。这样反复了几次,平安终于不剩一线力气了。
最后那一次,邱萤带来的是一只烤鸭,那诱人的香气闻在鼻中,平安却连口水都流不出来了,舌头像是和牙齿黏到了一起,张不开嘴,说不出话,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听到邱萤问:“要霄宿还是要这只烤鸭?”她只是微微地动了动脑袋,就算是摇头。
邱萤自断枝上跃下,一把钳起她的下巴,将她消瘦憔悴的脸高高抬起,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嘴,一壶清水便兜头灌下。平安来不及吞咽,被呛得半死。邱萤停下手来,将一只鸭腿塞入她口中,她本来就饿得神志恍惚,唇齿一触到脆香的鸭肉,哪里还想得到那许多,拼命地咬了下去。
邱萤瞧来似是满意了,将一整只鸭子都丢到她怀中。平安如狼似虎地撕扯着,送入口中,等不及细嚼便咽下肚去。邱萤饶有兴致地坐在一旁,望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悠悠闲闲地问:“要霄宿,还是要这只烤鸭?”
平安如遭电击,身子猛地一顿,望着手中被咬了一大半的鸭子愣了许久,“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将鸭骨用力地丢开。
邱萤似是生气了,那张脸上的笑意寒气陡增,冷冷说道:“后悔了?哼,骨头硬,便该一硬到底!”
平安“哇”地一下,竟嚎啕大哭起来。原本仿佛连灵魂都快被抽干的身子,不知从哪里涌上的力气,忿忿地拾起地上的鸭骨,一块一块地掷出去。鸭骨越丢越近,最后实在是没有力气再闹了,她用油腻的手捂着脸,低声地啜泣着,哭得全身都不受控制地抽动了起来。
邱萤平静地看着她发脾气,待她脱了力,不管不顾地躺倒在地了,他才走上前,拽着她的衣襟将人拎了起来:“现在心里舒服了?”
平安呜咽着,她的脸上脏兮兮地,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委曲地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还要霄宿吗?”
她费劲地点头,像是透不过气似是疾吸了两口气。
邱萤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将她丢回地上:“算了算了。和一根木头较劲,哪还有赢的道理?喏……”
身上一暖,有什么东西被抛到有胸口,平安伸手摸去,摸到两个软软的肉包。耳边传来邱萤的声音:“放心吃吧,不问你了。”
平安却抓着包子怔怔地不动了。邱萤停下欲走的步子,问:“不吃?也随你。”忽然发现她的嘴唇微动,喃喃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凑近了两步,却仍然听不真切。
“你说什么?”他只好俯下身去,将耳朵凑在她的嘴前,只听那个小小的,虚弱的声音一遍遍地说着:
“不会回来了,像妈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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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周更食言了一次。实在是迫不得已。
人生第一次发烧发到四十度,差点就以为这关挺不过去了。
到医院一查说是扁桃腺不止发炎,都出脓了,吊针吊到今天才算是退了烧。
所以别怪这次字数少了T_T,我半条命挤出这点后差点就见上帝去了。。。。
其实。。。都怪我发着烧还那通宵看五月天演唱会,结果烧不退,反而汹涌的来了!
阿信,救我!!!